209 首次歐洲專業電影雜志的專訪

尹子雄其實一直在欣賞勒戈夫這種看起來很紳士的一系列動作,就是電影中謝利博士他總是要隨時保持紳士的樣子一樣。

這是西方所謂的貴族讓自己看起來更文明更有文化更優秀的裝門面的行為,他們以為他們的禮儀非常的有檔次,有文化,但實際呢?

跟中國的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中國人開始講禮儀時,在周朝就開始了,漢朝時就正式成書了,叫《禮記》,專門來記錄與規範人們的禮儀的。

隨著《禮記》成為四書五經的一員,想想中國對禮儀這東西研究了多少年。只不過進入20世紀破舊文化,把這些禮儀的東西全丟了而已,真要講起禮儀來,中國的禮儀要甩全世界其它文化幾十條街。

但如今好多的中國人卻在假惺惺的學習西方的儀禮,而西方人卻以全球最文明的禮儀自稱。

實際上不是中國的禮儀太封建太冗長了,西方的禮儀算個屁。

當然,這只是尹子雄的思緒稍稍的發散了一下。

問題還是要回答的嘛。

「我感到很榮幸,《綠皮書》震憾到了你。其實《綠皮書》的起源還要從我看的一列系的電影開始,在讀大學時我偶爾看到了一部以黑人為主題的電影,叫《激辯風雲》,講到美國黑人被黑人被剝奪選舉權,並在就業、司法、軍役、婚姻等各方面受到隔離和歧視,于是主角組建了辯論隊去為黑人爭權的故事。」

「嗯哼,然後呢?」

「然後我就覺得黑人爭權這類題材吸引住了我,于是我開始找所有關于黑人爭權的電影出來看。像什麼《撞車》、《珍愛》、丹澤爾‧華盛頓主演的《光輝歲月》、《哈莉特》、《紫色姐妹花》等影片,但是這些都不敢講得深入,也不願直面白人對黑人歧視的真實程度。于是,我找到了很多的資料,特別是美國1961年肯尼迪總統簽署的一項行政命令,采用了‘平權法案’這個詞,才有了1964年美國的《民權法》。」

「這讓我想到了是不是可以寫一部正好肯尼迪提出平權法案這個概念時起,後續美國黑人為平權所做平權努力的一個故事呢?然後再找一些資料後發現,那時候黑人在美國出行是需要本旅行指導書的,叫《黑人汽車旅行綠皮書》,于是,切入點就被我找到了,之後就創作了《綠皮書》這個故事。而《綠皮書》的故事也是正好發生在1962年,正是通過《民權法》前斗爭最激烈的時刻。」

「噢,太棒了,听到你思路起源的歷程真的讓我著迷。但是我很迷惑的一點是,為什麼美國人沒有把這個拍成電影?」

「誰知道?」

勒戈夫這個有點法國傳統的諷刺意味,尹子雄笑著聳了聳肩,並不準備回答。

「行,那我們聊下一個話題。你如何看待種族歧視?」

「哦,那你如何用中國導演的視角去看待《綠皮書》中的種族歧視?我看你拍的內容還是相對溫和的,這是為什麼?」

「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它的發家史,成長史。包括在中國剛成長的時候也是伴隨部落之間的戰爭,融合才完成的,但那是五千年前的事了,像歐洲那也是一千年多前的事了。很顯然,美國立國太晚,還沒有經驗處理這種種族矛盾,只學會了用原始方式。所以,我盡量的冷靜與客觀的去描繪這件事。」

「至于你說影片中沒有太多種族歧視的更殘酷的鏡頭,那是因為影片的目的在于融合兩個族群,而不是重新激發兩個族群之間的矛盾,我們只需要讓觀眾明白曾有過這些歧視的行為就行,沒必要非得向觀眾展示歧視的內容有多殘酷與血腥。」

「那你的影片中的男主為什麼要選擇一個意大利裔的呢?而不是別的,比如法國、西班牙之類的?」

「因為意大利與希臘是西方文明的發源地,意大利人更會包容,甚至能客觀的看待不同人種。」當然,尹子雄這有拍馬屁嫌疑,意思是真正的歐洲的文明人是能包容黑人的。

「可是你在影片並沒有把男主角塑造成一個有文化有素質的意大利裔文明人。」

「男主角沒有素質,沒有文化,那只是表象,只是他的生存方法。雖然他粗俗,但他做的事情比很多看起來文明的人更像文明人。」

「哇喔,這句話我很喜歡。尹導,你可以做個年輕的詩人!」

「哈哈,謝謝,詩詞在現代社會已經被寫成了歌詞了。」

「哦,你說得很對。那麼,尹導,你怎麼看新浪潮的作者電影,藝術電影?你在中國可不少抨擊過新浪潮、作者電影、藝術電影的,能談談你的看法嗎?」

喲 ,這問得一點都不委婉啊。

「勒戈夫先生,你做的功課很足啊。」尹子雄笑著給勒戈夫倒了一杯茶,勒戈夫笑著致意。

「謝謝,如果你不願意回答,可以進行下一個問題。」

「沒事,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說話出來的負責,既然是我說了,肯定我需要去解釋它。」

勒戈夫點了點頭。

「我確實抨擊過新浪潮、作者電影、藝術電影,但同時我也不反對這類電影。我之所以抨擊,是因為這類電影讓電影遠離了普通的人民群眾,這類電影的創作者們讓觀看電影的門檻變得越來越高,讓普通觀眾對這類電影越來越覺得無聊。這樣下去,只會讓電影行業走向滅亡,讓好萊塢的大片俘虜了我們的觀眾,賺走了我們的票房。」

「能具體說說嗎?比如為什麼你覺得新浪潮的電影讓觀影的門檻變得越來越高了呢?」

「因為看懂這些作者電影或藝術電影需要觀影人懂得許多的電影專業知識,比如視听語言,攝影構圖,色彩暗喻,聲音講故事,影片留白以及暗喻等等,這些會讓普通觀眾很難去懂,一個工廠上的工人,一個開公交車的司機,一個每天為了家庭奔波的人,他們哪有時間去學習電影的專業知識呢?他們連學習賺錢的專業技能都不一定有錢有時間,更不要說關于電影的了。」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些電影的創作者為了讓他們的電影更加的所謂藝術化,開始讓電影越來越讓普通人看不懂了,慢慢的他們把電影變成了精英階層的藝術。電影作為一個重要的娛樂普通大眾的功能被他們改變了,他們剝奪了普通大眾看電影的權力。」

「哪怕就是在藝術氣息最濃厚的歐洲,為什麼新浪潮的作者電影、藝術電影擋不住好萊塢那些為普羅大眾服務的商業電影呢?歐洲大部分國家電影票房的70%都是被好萊塢賺走的吧?」

「精英畢竟是少數,普羅大眾才是社會的基石,電影既要服務精英,也要服務普羅大眾。只服務于精英的電影,這些才是我反對的。」

「哇喔,抱歉,尹導,你的這番話讓我反思了新浪潮是否真的帶來了利好。我想,我會把你這段話原封不動的傳播給歐洲的電影人的。」

尹子雄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那你既然抨擊新浪潮,為何又來參加藝術很純正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呢?」

「那些抨擊好萊塢大片的為什麼還要進電影院去看好萊塢大片呢?我抨擊它,並不代表我不會拍這類電影,其實這類電影不用拍得那麼的晦澀難懂,它一樣的可以有很高的藝術價值的。」

……

好吧,采訪了有四十分鐘,問了大概十來個問題,當然有一些問題的延伸。一個抨擊新浪潮的問題,可以問出尹子雄對新浪潮的看法,尹子雄對歐洲藝術電影的看法,對亞洲藝術電影的看法等等。

再比如尹子雄對電影發展的看法,又分為藝術電影的發展,商業電影的發展,以及電影技術對電影帶來的影響等等。

采訪完,勒戈夫已經麻木了,因為尹子雄的一些回答真的震驚到了他。這是一個有著豐富學識且年輕朝氣的電影人,他既對傳統的電影認識很深,又對當下流行的很有見解,還對電影未來的發展有很腦洞的設想。

「尹導,你是我采訪過的這麼多的電影導演,不,電影從業者人員中最為特殊,也最讓我佩服的一個人。我認為未來的世界電影史中必須要有你重要的地位,我敢斷言。」

看著勒戈夫很堅定的說法,尹子雄心中微微一動,難道自己收獲了一個虔誠的皈依者?不是,崇拜者?

中午飯是麻婆豆腐,宮保雞丁,獅子頭,蒜蓉白菜,還有一個例湯,西紅雞蛋湯。

當然,這是分成了套餐形式的,人家西方人可不習慣幾個人吃一個菜,然後去中間夾。

這頓飯吃得勒戈夫哇哇大叫,一會叫著好辣,一會叫著好吃,一會叫著太美味了。直言比他之前試的中餐要美味上許多倍,還很不解為什麼跟他吃的中餐不同。

反正,中國的幾個普通家常菜足以征服這些自詡為文明人的西方人了。真要把中國那套復雜做法的菜,以及復雜的禮儀搬出來,他們會覺得他們文明中認為的頂級的菜肴與禮儀簡直連渣渣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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