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宴上,有好事者讓秦政給孩子取個好听的名字。
听到了這句話,秦政握著酒杯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好久。他想到了自己拿著秦薇的玉簡一個人尋找混元城遭遇的種種,想到了在混元城中遇到蘇耀發生的種種,想到了自己離開混元宗,決心尋找屬于自己的修煉之路遇到的種種,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孩子,落在了房中,笑了笑道,
「就叫耀吧。」
「秦耀,好名字。」
所有人都在說秦耀是一個好名字,但卻沒有人注意到,秦政在喝酒的時候,眼角有淚水不自覺留下。
那,或許秦政跟過去最後的告別,而秦耀,則是他與那或真實或夢幻的過往最後的聯系。
時間在緩緩流逝,秦政跟外界的接觸也多了幾分,可秦政還是沒有听說過修仙門派的存在。
秦耀在慢慢長大,這小子有些皮,經常欺負別人家的孩子,使得小昭不得不經常跟別的村民道歉。
「政,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皮?」
看著秦耀扒了兩口飯就喊了一聲「我出去玩了」就離開家,小昭笑著問了一句。
歲月很無情,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不管是秦政還是小昭都浮現了一絲老態。
秦政臉上已經蓄出了一層胡須,小昭的臉上也多了幾點皺紋,可兩人的感情卻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淺,甚至更加習慣于依賴彼此的存在。
「小時候!」
秦政听到了小昭的話,正在扒飯的手頓了一下,似是在回想,回想自己的兒時。
他記得,那時的自己似乎每天都在努力修煉,想著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恢復家族曾經的輝煌。
但隨後,秦政就在心中暗自搖頭,
又瞎想了!
「應該是吧。」
最終,秦政說出了這句話。
此時的他已經習慣于將天古界發生的種種當作夢境,這並非是秦政覺得天古界發生的種種皆是虛幻,而是跟曾經相比,秦政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
「你會不會後悔?」
忽然,小昭說出了這句話,倒是讓秦政有些猝不及防,
「後悔什麼?」
這句話,秦政幾乎是下意識說出來的。
「後悔與我結為夫妻,後悔有了小耀,後悔遇到我。」
小昭說了很多,說著說著自己就哭了。
秦政看著流淚的小昭,放下手中的飯碗,將小昭攬入懷中,柔聲道,
「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又怎麼會後悔呢?」
「政,我們走吧。」
半晌,小昭說出了這句話,那樣子,似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
「走,走去哪里?」
秦政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
「去外面看看,尋找你想要的答案。」
「石崖村是你的家。」
「有你和小耀的地方才是家。」
「謝謝。」
……
……
秦政和小昭還是帶著秦耀離開了。
知道要離開石崖村的消息後,秦耀開心了好久,
「娘,外面的世界好玩嗎?」
在村里跟小伙伴玩耍打鬧的時候,秦耀曾經听不少叔叔阿姨說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美。
為此,秦耀一直都想要出去走走。
只是,秦耀清楚,父母在石崖村的生活很幸福,外出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秦耀計劃在自己長大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卻不曾想,父母竟然也不願意待在石崖村中享受石崖村安寧的生活。
這倒是讓秦耀不自覺地感嘆自己不愧是秦政的兒子,都是不喜安寧的主。
其實,小孩子的想法真的很簡單,他們不願意用太多的想法揣測發生在身邊的種種,只會用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式去感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
「娘也是第一次離開石崖村。」
小昭手里拿著一個包袱,包袱里裝著幾件換洗的衣裳。
「爹,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嗎?」
只是一瞬,秦耀就將目光落在了秦政身上,秦政笑道,
「想要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
「好吧。」
秦耀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以後可以去很多地方,看到很多東西,就又多了幾分笑容,
「應該會很好玩吧。」
小孩子,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但這無疑削減了幾分小昭和秦政背井離鄉的傷感。
秦政和小昭在路上,感受周國山川大地的風景,尋找所謂的名山勝景,想要找到修仙門派的蹤跡。
只是,秦政發現,自己所作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勞。
這個世界好像真的不存在修士,人們能夠擁有的力量也極為有限,甚至就連他都已經算是這周國少有的強者。
看到秦政一個人就能夠打敗十多個盜賊的時候,秦耀眼中有精光閃爍,
「娘,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爹這麼厲害?」
小昭聞言,臉上多了幾分自豪,
「政是你爹,厲害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對于小昭對秦政的無腦崇拜,秦耀只能無奈地翻白眼,而後就屁顛顛地跑到了秦政的面前,從秦政面前的幾具尸體中模出了不少金銀,然後獻寶似的走到了秦政面前,
「爹,給你。」
秦政似笑非笑地看著秦耀,似乎是在說,
「臭小子,你想干什麼?」
秦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爹,你能不能教我習武?」
秦政看了一眼小昭,又望了一眼眼前被自己擊殺的強盜,笑道,
「習武可不容易,你能夠受苦嗎?」
「能,我一定會努力的。」
「我一定會努力的。」
看著眼前與自己有七成相似的秦耀,秦政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到了如今,才發現,改變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夠有多努力。」
秦政記得,以前自己跟別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但當秦耀跟自己說出這句話,秦政卻展現出了足夠的信任,因為秦耀是自己的孩子。
這時,秦政忽然開始有些理解那些不相信自己的人。
「我會的。」
得到了秦政肯定的回答,秦耀的臉上多了幾分興奮,但很快,秦耀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