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同歸于盡吧

「真要能夢到想見的人,」宮九歌一字一句咬的清晰,「又怎麼能算噩夢。」

不得不說,莊佚的每一句都踩在了宮九歌的痛腳上,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這話還是有跡可循的。

莊佚看她終于回到了本來的狀態,真心地笑了出來,只是這笑背後的意義讓人並不愉悅。莊佚打開一面牆櫃,本該放置高檔紅酒的櫃子上此刻擺滿了汽油,宮九歌眸子沉了下來。

宮九歌︰「我的心願?」

莊佚反問︰「難道不是?」

宮九歌往後一靠,腳晃了晃,當著對方的面調了個舒坦些的動作︰「听起來像那麼回事。」

莊佚取下一桶汽油,擰開後直接倒在地上,透明的液體順著光滑的地面蔓延,流到宮九歌腳邊沾濕了她的腳,從醫院被挾持出來到現在,她都沒機會穿雙鞋。

一桶倒完,莊佚又拎過來一桶新的,踏著地上的痕跡走到宮九歌面前。

「你來?」

宮九歌對他展示束縛著的雙手。

莊佚笑了聲,拿出一枚銀質打火機。

在周圍都是汽油的情況下,竟然還敢模這東西出來!莊佚不僅拿出來了,還打著了火。

宮九歌看著火焰靠近綁在自己手上的繩子,一點點將其燒斷。腳下踩著易燃的汽油,這時候能保持鎮定的除了不怕死的,也就只有腦子不那麼正常的了。

掙月兌了束縛,宮九歌沒客氣,伸手接過來汽油後卻直接潑到了莊佚身上,液體瞬間浸透了他的衣物。莊佚也不惱,就著這一身狼狽抱上了宮九歌,這下二人的衣物都沾上了易燃的汽油。

宮九歌︰「你是真的……」

莊佚沒听清楚她後面說什麼,下意識松開問了句。卻見宮九歌臉上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接著重重一手肘擊向他。宮九歌動手毫無征兆,莊佚來不及躲閃被打的後退一步,正要發難,卻見宮九歌腳上的繩索不知何時已經松開,她眉眼艷麗冷峻,手一個用力將椅子抬起來,狠狠地砸了下去。

莊佚在不設防的時候中招,已然有了準備,後退一步避開砸過來的椅子。

「真是不听話,而且你確定要在這時候了,還要和我交手?」

宮九歌︰「本來,我還想再拖延幾天的,不過你上桿子求死,那就只好成全你了。」

她將解下來的繩索纏繞在手上,對著那張讓她厭惡的臉砸過去。莊佚也動了真格,在她拳頭過來的瞬間抓住對方的手腕狠狠一擰,宮九歌順著他的力道旋身,避免扭傷手臂,同時一腳踹過去,莊佚為了避開這一擊,只能松手。

莊佚︰「論體力,就是你全盛時期也不敵我。」

宮九歌冷笑︰「佔了個搬磚的名額美得你!」

莊佚說的沒錯,單說肉搏,宮九歌在體力上就差了一截,但是經過武氣淬煉的身體,縱然是武氣因為區域壓制用不出來了,余威還在,莊佚不見得討得了好。莊佚自認為宮九歌眼下是強弩之末,無非是沙灘上蹦著的魚,看著鮮活,畢竟對方巔峰時期再怎麼強,眼下也只是個剛生產完的女人,身體虛弱不說,傷口還沒來得及好好清理。

二人你來我往過了十幾招,身上多少都掛了彩,莊佚本意是牽制人,最好能重新把她綁回椅子上,宮九歌可就沒的顧忌了,招招都往要害招呼。莊佚也被打出了火,下手沒了分寸,宮九歌借力一腳踢在莊佚月復部,莊佚往後撞在裝著汽油桶的酒櫃上,隨著酒架劇烈晃動,幾桶汽油「 里啪啦」砸在地上。

莊佚捂著胸口,沖著她笑了笑。

宮九歌腦海中劃過一道弧,身體本能危險預警,莊佚不等她多想,從口袋里將打火機掏出來。

銀色的外殼閃著不詳的幽光,下一秒,莊佚打著了火,接著松了手。硬質的火機在空中翻轉半周,火焰在舌忝舐到飛濺在地面的液體時迅速竄起,房間在眨眼間成了一片火海。

莊佚身上也引了火,可他像是沒注意到一樣,站起來擋在了門口,隔斷了宮九歌出去的路。宮九歌在他引火的時候便遠遠退開了去,但是現在整個房間里都是汽油,她身上也沾了不少,要避開是件難事。很快火焰燃到了宮九歌的身上,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擰開淋浴澆熄身上的火焰,莊佚也隨在她身後進來了。

他身上的燒傷猙獰,就著水一沖,火焰隨之熄滅。洗手間外大火蔓延,二人擠在這方不大的洗手間里對峙。

莊佚︰「這不是你要的嗎?為什麼現在又怕了呢?」

宮九歌︰「我可從沒想過陪你這垃圾去死啊!」

莊佚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他眨了眨眼,扯動臉上焦了的皮肉,然後,從懷里拿出一把槍。他右手的機械肢已經廢了,換做左手執槍,對準了宮九歌。

空間實在狹隘,以至于宮九歌就是想躲都沒落腳之處。外面火勢越來越大,倒塌聲隨之傳來,宮九歌听出那是放著汽油桶的酒櫃。

莊佚︰「不想陪我嗎?可惜,晚了。」

他手指挪到扳機上,對準宮九歌心髒的位置,重重扣下。

「砰」一聲巨響,不是槍聲,是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在莊佚怔愣的片刻,宮九歌飛快靠近,一腳踢在他手上將槍踢飛出去。

「老板!」是吳寧的聲音。

宮九歌手上一個用力,將他的左臂卸了下來。莊佚痛苦地喊了聲,宮九歌拾起槍,沖著他的雙腿開了兩槍,莊佚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莊佚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放開嗓子大笑︰「哈哈哈,你終于達成所願了吧,以為為他們報了仇就能放松了吧,你知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比如代號壹在死之前給你的那個電話!」

宮九歌沒說話。

吳寧已經听到聲音沖進來了,看到眼前這一幕,听到莊佚的話一瞬間竟然忘了要拉宮九歌離開這里。

莊佚說︰「那天站在這個房間的人可不止一個,他們對你和他二人的結盟不滿,意圖拉攏,如果不成,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到這里宮九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要是內部人員鐵了心要和她魚死網破,別墅的防御是遠不夠的,說到底她也從沒依仗過那所謂的防御,壹和柒如果當時選擇了反水,她是沒機會東山再起的,相反如果沒有,遭到反噬的就是他們兩個。

那個電話是為了她離開別墅也好,還是為了在面上糊弄策反的人也好,事情的結局已經定了。索性,人都還活著,無論是她,還是他們。

「好好享受這一刻吧,」宮九歌居高臨下冷冷道,「你放心,當初和這件事有關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吳寧將沾了水的外套披在宮九歌身上,遞過來一個防毒面具,他說︰「老板,我們快點出去吧!」

宮九歌帶上面具轉身出了火場,出去的時候她看到放置在一處尚且完好的骨灰盒,上前將盒子抱過來護到懷中,轉身沖出門外。莊佚爬出洗手間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果然,無論嘴上多麼的隨心所欲,在這種時候,也總是不忘帶他們一起。

宮九啊!

朝渺隨著吳寧等人一起到的,見宮九歌一身狼狽出來,手中還抱著那個熟悉的東西。宮九歌出來後,視線放在黑煙滾滾的六樓,手里抱著燻黑的盒子。

「老板?」吳寧提醒她身上還有傷,「我們先回去處理傷口,這里讓木敬看著,完事兒了幫您把骨頭撿回來也行。」

宮九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對他的骨頭有什麼想法?」

吳寧︰「不,我沒有。」但是我以為你有啊!

宮九歌︰「不急,很快的。」

如宮九歌所料,火勢助燃有那一房間的汽油便足夠了,燒干淨那一片地方根本沒花多少時間。有火警接到報警電話趕來,看到是這棟大樓都傻眼了,這地方他們之前是不是來過啊?

「怎麼回事?火是怎麼著起來的?」

宮九歌听到這句話,側過頭笑著答道︰「啊,應該是,線路老化吧!」她將手里的骨灰盒交予吳寧。

宛若捧了個燙手山芋的吳寧︰「……老板,這,要怎麼安置這二位?」

宮九歌擺手︰「找塊風水寶地葬了吧。」

吳寧︰「好的……嗯?啥?」

木敬扯了他一把,吳寧生生憋回了那句追問。想當初有多少人輪番上陣規勸宮九歌把骨灰下葬,算了,舊事不提,願意放手好歹也是向前看了。

宮九歌很快到了新的住處,朝渺也跟著過來了。

「這也是你的家?」

宮九歌糾正她︰「是我的房子。」

她沒去看朝渺的表情,轉身對木敬道︰「通知醫生過來。」

這次來的是個女醫生,為宮九歌清理包扎過傷口後,再三叮囑她︰「女人剛生完孩子是最虛弱的時候,不能見風,不能著涼,尤其要注意休息……」

宮九歌面上應的好好的,人一走就在浴缸放了水,打算先洗個澡。

朝渺見狀︰「那醫生剛是不是說不能沾水?」

宮九歌取來一件干淨的浴袍︰「有說嗎?」

朝渺︰「傷口不能見水不是常識嗎?」

宮九歌「哦」了聲︰「那我簡單擦一下好了。」

朝渺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宮九歌︰?

朝渺︰「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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