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清白不清白的

宮九歌回去後安排了醫生過來檢查身體。

這醫生是自己人,加上吳寧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特別叮囑過對方口風嚴實些。這件事不是小事,想要宮九歌命的人不少,這事兒無疑能給人更多的可趁之機。

宮九歌做過檢查,看完報表後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朝渺呢?」

吳寧也忘了這茬,忙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喂——」

吳寧剛問了情況,那邊就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吳寧听著臉色五彩繽紛,一言難盡。宮九歌隔了段距離听不清,沒一會兒,她見吳寧回來了,一張臉扭曲糾結。

「老板,你問的人,進了局子。」

宮九歌︰??

「怎麼回事?」

吳寧︰「听對面那意思是打架斗毆,損壞財物。」

宮九歌擺手︰「沒事,小紀念品剛來還沒適應,你去處理這事兒,把人保釋出來。對了,她在哪兒動的手?」

吳寧捂臉︰「酒吧。」

宮九歌本來是打算讓吳寧直接處理的,但在對方說了地點後她就生了親自去看看的想法。等到了地方,宮九歌看到那眼熟的大隊長,沉默一會兒後扭頭問吳寧。

「是誰說的打架斗毆?」

吳寧看到人也愣了,喃喃說︰「不是打架嗎,怎麼掃.黃的也來了?」

朝渺被迫靠在牆角蹲下,听到外面的動靜抬頭,看見是宮九歌來了就要站起來,被旁邊穿制服的小哥喝止。

「老實呆著!」

朝渺哪里受過這種氣,尤其是在宮九歌面前,莫名的羞恥。

宮九歌從隊長口中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概括下來就是朝渺在酒吧搭訕人,然後價錢沒談攏大打出手,打壞了不少東西,遭老板報警。

朝渺半天沒听到動靜,抬頭一看,卻見宮九歌笑的東倒西歪,前仰後合。

朝渺︰……

那隊長問她笑什麼,宮九歌說︰「笑一笑,十年少,想再年輕些。」

這人之前和宮九歌打過交道,聞言打量了眼,發現還真如宮九歌說的,年輕了。

其實現在的宮九歌和原來並沒有多大區別,無非是原來的她更加強勢凌人,讓人能很輕易地忽視她的年紀,如今在外表裹了層和煦外衣的她,在旁人看來自然是「年輕」了不少。

朝渺被保釋,出來的時候臉都是黑的。

宮九歌憋了一會兒沒忍住問道︰「你能告訴我價錢為什麼沒談攏嗎?他是要多了還是要少了?」

朝渺手猛地一用力,車上的門把手被她直接掰了下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

宮九歌表示理解,然後接著問︰「哦,我知道不是你沒錢想嫖價錢沒談攏氣急敗壞動手,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朝渺︰「……我看到這里人多瞧個熱鬧,結果進去後就和那兩個小丫頭走散了。」

宮九歌︰「然後就去嫖了?」

朝渺額角跳了跳,安慰自己不要和孕婦計較︰「然後那人拿著杯酒過來說要請客,我拒絕了,他說自己丟了面子為此叫來一群人……就是剛剛被抓進去的那些,接著就動了手,被抓到了剛剛的地方。」

宮九歌遲疑片刻︰「你沒解釋?」

朝渺理智道︰「我覺得這種情況下等你來就行了。」

宮九歌︰有道理。

和朝渺被抓的人都是一伙的,供詞都一致,加上朝渺不樂意多說,就得出這麼個結果。其實也是朝渺對這套社會運營體系太過陌生,以至于吃了個悶虧。

宮九歌心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哪能讓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遭欺負。她伸手薅了一把朝渺的頭發︰「別氣,看我給你找回場子。」

說著,她沒管朝渺變了的臉,在手機通訊錄里扒拉出個號碼,直接就撥了出去。

「……嗯,行,事情交給你了,剁他們兩根手指下來讓長長記性,也給我的小紀念品消消氣。」

開車的吳寧︰現實版霸道總裁上線?

朝渺不悅︰「小紀念品?」

宮九歌臉上露出一個笑︰「不是說你。」

朝渺冷冷地扭過頭。

宮九歌知道將人逗狠了,沒再戲弄她,模出手機開始東翻西翻。

車里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朝渺一言不發地看著車窗外,忽然奇怪道︰「那輛車是要並行?」

宮九歌詫異她竟然知道並行,視線順著指引看向車窗外,調侃不曾出口臉色登時大變︰「吳寧,加速——」

最後一個字因為她聲音拔高出現破音,吳寧在後視鏡注意到異動,一腳踩下油門。後座二人身體因為慣性前撲,被安全帶扯了回去。

「哄」的一聲巨響,在他們身後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朝渺往後面看去,發現出事的就是剛剛加速靠過來的車,好在他們躲的及時。

「老板?」吳寧試圖詢問宮九歌的看法。

宮九歌沒回頭︰「別減速,前面繞一圈再回去,給保鏢打電話。」

吳寧冷靜地把控車的方向,按照宮九歌的指引行事。等確定回了別墅後,吳寧方才放松下來,這次的事故絕對不是意外,是他大意了。

保鏢在車門處停下,正要伸手開門,忽地「咦」了一聲。

「老板,」保鏢將手里的信封展示出來,「這是門把手上別著的。」

宮九歌︰「打開。」

保鏢退後幾步,確認信封沒問題後將信件拆開,里面簡簡單單一張紙,宮九歌接過來一看,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四個字——

別來無恙!

沒有落款。

吳寧臉色不太好︰「老板上車那會兒還沒有這封信。」

宮九歌手指在紙頁上捻了捻,轉頭問保鏢︰「這封信是怎麼放的?」

保鏢將信紙復原,當著宮九歌的面將信紙壓在把手下方。

吳寧臉色不太自然,原因無他,車在路上沒停過,宮九歌上車是他開的門,如果誰有機會放這麼一封信,那人選只能是他無疑。

宮九歌對此沒什麼反應,將信紙團吧團吧高高一拋,正中垃圾箱。

「走吧。」

朝渺敏銳地嗅到了當中的硝煙味道,然而看著宮九歌沒什麼反應,悻悻作罷。

「老板……」吳寧上前,似乎打算說些什麼。

宮九歌抬手制止了他說下去︰「回去說。」

等進了別墅,宮九歌將朝渺攆上樓,讓她去洗漱,朝渺聳聳肩,順著她的意思去了,卻在三樓拐角處停下了腳步。

「噗通」一聲,樓下吳寧直接跪在了地上︰「老板,這件事跟我沒關系。」

宮九歌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往上劃了幾下。

吳寧覺得自己這次怕是要栽,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抬頭看著宮九歌又叫了一聲︰「老板?」

宮九歌終于停了手里的活兒,她說︰「剛剛在路上,如果不是朝渺提醒,你能避開那輛車麼?」

吳寧沒作聲。

宮九歌替他回答︰「不能。對吧?」

這的確是吳寧的過失,哪怕他發現晚了有能力避開也不免被波及,他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听後面的動靜不難判斷,那輛車上怕是藏了炸.藥,被蹭一下的後果可就不是小小的擦傷了。

「是吳寧疏忽了。」

這要是個別人,早就被拉出去處理干淨了,然而吳寧是宮九歌親手培養起來的,要動手,也只能她來。

宮九歌︰「你跟了我多久了?」

吳寧聲音低啞︰「六年零四個月。」

這個時間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正處他人生低谷,受到重創,是宮九歌的提拔給了他一條生路。

宮九歌指尖點了點茶幾,听著吳寧的答案臉上也未流露動容之色。

「這次的確是你的失誤,這點你否認嗎?」

吳寧︰「不否認。」

宮九歌︰「木敬要回來的事你知道麼?」

吳寧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點頭︰「知道。」

宮九歌像是嘆了口氣,語氣中帶了幾分無可奈何︰「信是誰寫的?」

吳寧搖頭︰「老板,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

宮九歌︰「不知情?」

吳寧何其了解她這副神情,對方上一次露出這個表情,在下一秒便掏槍轟掉了一個人的頭。吳寧知道自己這次是沒法善了了,他往前膝行兩步,接著對著宮九歌的方向磕了下去。

「吳寧願意證明清白,還請老板關照一下我的親人。」說著,他從腰側拔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宮九歌︰「行了,別證明了,去把剛剛開回來的車修了,里面被朝渺擰壞了把手。」

吳寧按著扳機的手一松,接著站起身,沒多說一句話︰「是。」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宮九歌伸手從茶幾下掏出一把槍,模過來一塊干淨的毛巾細細擦拭。

「別看了,你再不換衣服就別進我的衣帽間。」

朝渺從樓上探出頭,接著單手撐著欄桿從三樓翻下來︰「你相信他是清白的?」

宮九歌︰「誰?吳寧?」

「對啊!」

宮九歌反問︰「這事兒重要?」

朝渺不解。

宮九歌說︰「清不清白的有什麼關系,至少那點不清白還抹消不了他的功績。我這一年不在,身邊原來處的不錯的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個吳寧還在原地,位置沒人撼動,就憑這能耐,我留人不過分。」

朝渺忽地笑了︰「我以為你們的關系很好。」

宮九歌︰「確實不錯,現在敢在我面前扯皮的也就他一個了。」

朝渺沒料到她不否認,她本來以為宮九歌的性格會說「利益面前關系什麼的靠不住」諸如此類的話,當然,經過對方加工話可能會說的更漂亮,沒想到人就這麼一句「不錯」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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