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麼會突然消失?
對此,蘇止棘給出的解釋是,極大可能是陣源出了意外,法陣無法識別源力,只能將相關的都一並拉了過去。
「阿朝與法陣沒有半點關系,為什麼也會消失?」這是來自楚驚凰強忍怒氣的質問。
蘇止棘向來軟硬不吃,尤其不吃硬,面對楚驚凰這番態度,他道︰「那就只能問朝姑娘自己了。」
其實蘇止棘從旁人的字里行間不難猜出來是宮九歌用了什麼手段拉了朝渺一起,但是眼下他也不想說那麼清楚。
蘇止棘說︰「進了法陣內部這種事,本宗主也只在典籍宗卷上看過一二,不過這件事從外面解決顯然是不明智的,因為誰都不知道解了法陣後,夾在法陣空間與現實間隙中的人會怎樣。當然,極大可能是隨著法陣一同消失。」
這話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消失?開什麼玩笑!
赫無雙問出一個最實際的問題︰「法陣內部是什麼樣的?可能聯系到她?」
蘇止棘認真思索一番,道︰「我試試吧,可能性不大。赫城主身上可有什麼九歌經常隨身攜帶的東西,時間越長的越好。」
赫無雙想了一瞬,從懷里拿出一只手鐲。
蘇止棘一眼就認出來了,隨口問道︰「還真是長時間帶的,不過怎麼在你這兒?」
往事不堪回首的赫無雙︰……
蘇止棘本就是隨口一提,赫無雙不答,他也無意問下去。
「開始了!」
手鐲在蘇止棘手里發出星星點點細碎的光澤,須臾,眾人眼前出現長寬大約三十厘的一塊黑幕,緊接著是細碎的聲響,听著像極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蘇止棘听了一會兒才發現不是像,這就是個女人在說話,而且說得內容還沒那麼……入耳。
旁人尚且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楚驚凰就第一時間就認出來說話的是朝渺。
隨著聲音逐漸清晰,黑幕上也出現了迷糊的畫面。
蘇止棘在旁解釋說︰「因為用的是九歌的飾物,所以傳遞過來的畫面也是以她的視覺。」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畫面一直來回晃不說,等到清晰後才發現是倒著的。
倒著?
蘇止棘看了一會兒,都要伸手重新去取過來手鐲,看看是不是他弄錯什麼了,這時候畫面中的主人終于說話了,視野中也露出來朝渺的身影。
宮九歌被倒吊在頂上,安靜地听著朝渺在下方咬牙切齒,而她的腳下堆著厚厚一層像是泥灰的東西,已經蔓延堆積了她的腳,泥灰像是有生命,還在攀著她的小腿往上。
之前二人定好了找有靈識的東西問路,走了一段時間後,宮九歌在一處山洞口發現有過使用工具的痕跡,有能力制造並使用工具,那定然有思想無疑了。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山洞,礙于朝渺武力之弱,宮九歌是走在前面的那個。
山洞很深,二人走了近半個時辰,沿途順手解決了不少障礙,結果在又一個洞口拐角,宮九歌剛進去就覺得腳下猜到了什麼東西軟糯黏膩,還沒等她看清楚,腳下做陷阱的繩子綁住她的腳踝,直接就將她凌空吊了起來。這陷阱困不住宮九歌,等她試圖掙開繩子的時候,卻發現這繩子不知是什麼材質,根本掙不開。
有了困難,宮九歌第一時間當然是求助于自己這個靠譜系數不高的盟友,然後,就被拒絕了。
朝渺表示,連宮九歌都無法解開的話她就更沒法子了,而且那麼高她也夠不著不是?
接著,在朝渺含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後,地上的泥灰就像被賦予生命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了朝渺,慢慢侵蝕。
眼下一個被吊在上面,一個被黏在下面,上面那個暫且不論,朝渺的境遇是真的不好。朝渺覺著真要這麼下去她真就玩完了,眼下她被物理困住,唯一的解就是被吊在頭頂的宮九歌了。
「你真不下來?」但是這個「解」也是真的棘手。
宮九歌在空中小幅度地晃來晃去,將剛剛朝渺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話還給了她。
朝渺利益威脅,軟硬兼施,奈何宮九歌油鹽不進。
朝渺咬牙,只得隨了宮九歌的意︰「我若沒記錯,這里該是個異獸的住處,這異獸實力比較剛剛那個只強不弱,而且喜好生食。像這種特質的異獸我知道不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具體是哪種,但是看著山洞陰暗干燥,想來能以火克!」
宮九歌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笑著回道︰「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麼。」她腰身使力,探出半邊身子去解腳上的繩子。
繩子入手,有點粘性,觸感像棉花似的,宮九歌兩指並攏捻了捻。
朝渺半天沒听到頭頂的動靜,抬頭看到宮九歌高難度的動作,咂舌︰「你還真拼啊!」
宮九歌︰?
宮九歌沒理會她這句,而是問說︰「你剛剛說的特質,當中包括某種蜘蛛類生物嗎?」
朝渺點頭︰「有啊,怎麼了?」
宮九歌沉默片刻,又接著問︰「如果,我說如果,眼下我們誤闖的是這種生物的地盤,你覺得該怎麼做?」
朝渺從宮九歌問出來的時候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眼下听她這麼問,她說︰「你是發現了什麼?」
宮九歌沒接這話,將自己剛剛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朝渺嘴角扯了扯︰「這,蜘蛛你也該知道,一旦有獵物入圈,它就會及時收網,而且,一般的火,還對它的網沒什麼用。」
宮九歌模出火折子的手一頓,出于僥幸,她還是拿著試了試,火苗觸到繩子便自發熄滅了。
朝渺听到頭頂沒了聲音,預感儼然半數成真。
「你發現了什麼?」
宮九歌︰「綁著我的是蜘蛛絲,火燒不開。你還想知道什麼?」
朝渺倒抽了口涼氣,然後,就見宮九歌翻身跳了下來。
朝渺深呼吸到一半被宮九歌驚了一把,嗆著咳了幾聲︰「咳咳,你,咳,你不是火燒不開?」
宮九歌單腳踩在地面,冷漠道︰「我把鞋月兌了。」
朝渺︰……
宮九歌困惑地看著她︰「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照做啊!」
朝渺磨牙︰「照做個屁,已經上腿了!」
宮九歌面不改色︰「那就把褲子月兌了,多大點事兒。」
法陣外圍觀全局的人︰……
楚驚凰咬著牙將圍觀的人全都趕走,留在原地的也就只有赫無雙和蘇止棘。蘇止棘何其了解宮九歌,預感這事兒絕對不止一次兩次,于情于理他都不該留,但是這畫面還需要他來維持,立場真是不能更尷尬了。
朝渺直接將褲子自大腿以下都撕了,出來的大片肌膚潔白細膩,宮九歌的視線毫不避諱,大大咧咧地在對方腿上游移。視野中的美景隨著法陣被傳遞到三個大男人面前,赫無雙在她們說話之際視線便避嫌移開,蘇止棘則就差當場將耳朵捂住了。
楚驚凰沒抓到這二人把柄,視線恨恨地盯著那處,嘴里咬出幾個字︰「真是……」他是想說不知廉恥來著,但是這話說出來有編排朝渺的嫌疑,便被他及時收了回去,內心對宮九歌放肆的舉動極不贊同。
朝渺和宮九歌成功月兌困,二人商議之下決定先退出這處山洞再做打算。她們想找有靈識之物是真,但並不願意以食物的形態與之面對面。
二人想是這麼想的,但是正如朝渺先前所說,一旦有獵物入圈,蜘蛛就會及時收網,她們沒走幾步便被攔住了去路。宮九歌的視野里出現一片墨綠偏黑的巨物,表面看著毛絨絨的。
朝渺隨在宮九歌身後,見她突然停了,問說︰「怎麼不接著走了?」
宮九歌沒答話,因為她看到朝渺開口後,那大團毛絨絨忽然動了。朝渺錯開身子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宮九歌的同款表情。
那毛絨絨不是旁的,是一只巨型蜘蛛的半身,听到動靜正在轉身。這一段時間說長不長,從朝渺說話到異獸轉身,其實也就是在瞬息間發生。
畫面里冒出一只目測四米高的蜘蛛的頭,頭頂往下兩雙並排總共六只眼,圓圓的如同幾粒大黑豆般藏在淺淺的絨毛下方。宮九歌雙手冰涼,看著那六只眼楮,由心底散發的不適與恐懼襲卷全身。
朝渺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宮九歌的手腕就要往回返︰「走啊!」
然而不知何時,她們出來的洞口布了一層淺色的網,這一動,便給撞到了網上,登時掙月兌不得。
朝渺嘴里彪出一個髒字︰「。」
宮九歌在她身後幸免,但是情況也不容忽視,因為威脅就在身後。
朝渺覺察出她的不對勁,扭頭看她︰「你怎麼了,這個時候還走神?」
宮九歌臉色發白地搖了搖頭︰「沒事。」
朝渺︰「是不是不舒服,想吐?」
宮九歌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這話的意思,心說我怕蜘蛛是真的,但也犯不著嚇吐啊!
大蜘蛛見宮九歌沒被網住,沖她的方向噴出一大口絲,宮九歌敏捷一躲,然後再度惹來朝渺一句「臥槽」。
宮九歌分心說了句︰「你說髒話的頻率越來越高了。」說著她余光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這才發現她那一躲,蛛絲毫無遺漏地都糊在了朝渺身上。
宮九歌︰「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