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那離城主意欲何為

宮九歌那套救人的說法糊弄阿子還成,眼下在音妺面前實在站不住腳,索性也就坦然應了。

「是有點事,我也是去了後才得知你們的消息,但是事出有因,不好妄動。」

音妺很痛快地接受了她的說辭,轉而問說︰「待在這里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我們何時離開?」

宮九歌思索片刻,然後對音妺說︰「我這邊盡量安排,不過能聯絡到外面接應最好,你們在此之前都放心在這兒住著。」

音妺听她這話的意思︰「你不打算走?」

宮九歌點頭︰「手頭上的事還沒完。」

音妺看她的態度就知道這事兒不好說出口,識趣地沒再追問下去︰「有事盡管開口,我們或許幫上的不多,但是別忘了你自己有後盾。」

宮九歌笑了一聲,鄭重其事地點頭,音妺心里的陰霾隨著她點頭煙消雲散。

「行了,幫不到你的就不問了,我說一下我來枉城後發現的異樣,」音妺逐條交代,說到一條重點時,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你怕是都有相關的消息听到,不過我還是要多提醒你一句,這霧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自身或許感知不出來什麼,但是別人能看出來。之前一個弟子說我……算了不提了,總之就是思維上,處事行為上,千萬不要偏執!」

宮九歌似乎知道那句「算了不提了」代替的是什麼內容了,不過她理智地沒說出來,面對音妺連聲稱「是」。

宮九歌說︰「之前林蕭也提醒過我,放心。」

音妺又交代了幾句,見宮九歌都記下了,方才放心地離開了。

如宮九歌先前所顧忌的,這地方這麼招眼,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當下能給宮九歌造成麻煩的,神王閣暫且不論,剩下的便是地頭蛇那離遵了。經二人上次不歡而散……何止是不歡,這事兒鬧得再大些都能成仇了——

那件事之後二人再次打照面,那離遵是什麼個臉色宮九歌沒能看出來,不過兩個人的表情都不那麼友好就對了。

宮九歌面無表情地打招呼︰「那離城主。」

在外面等了許久進不去的那離遵臉色堪比被宮九歌綁在椅子上幾天動彈不得的時候,當然,有了那一次警告,他便是再有什麼曖昧的心思,也都抹消的一干二淨了。眼下來找人,他特麼的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親自來找人!

畢竟是被捆綁在利益第一線的人,拉下臉來也不是多丟人的事,那離遵聲音低沉︰「進去說。」

宮九歌︰不是很想。

宮九歌冷漠地側身讓開路說︰「既然有事那就換個地方說吧,不過寒舍屋窄,閑雜人等就不必進來了。」

那離遵身後隨著的侍衛滿臉的擔憂,看他們的表情,似乎那離遵要進去的是盤絲洞一樣。

宮九歌見狀安慰︰「等你主子進去了兩刻鐘還出不來……」

侍衛長眼中露出光,是他們就能就去救人了?

宮九歌接著道︰「……你們就能走了。」

侍衛長听這著明顯不懷好意的話,憂心地看向那離遵,試圖改變制止他的想法。

那離遵擺手︰「你們在外面候著便是。」

等進去後,宮九歌問那離遵來意,想來那離遵是路上就已經想好說辭了,當下便直接反問︰「可否先問一句,你眼下和神王閣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

宮九歌略有驚訝地看著他,如果現場來個表情翻譯的話,宮九歌眼下的意思應該是——

你是有多大臉來問我這個問題?!

那離遵竟然很奇異地看懂了她的意思,面部表情僵硬,勉強接著道︰「我接下來的話,是要確保這一點後才能告訴你。」

宮九歌想了想,認真道︰「那你現在就可以去和你的侍衛長會合了。」

那離遵︰「……和神王閣的法陣有關。」

宮九歌指了條路︰「這邊走,出去的捷徑。」

那離遵對她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恨得牙癢癢︰「事關你的父母!」

宮九歌腳步一頓,她眼角余光打量過那離遵的表情,只有難看不見異色。難道是真有她父母的消息?和西山的法陣有關?

宮九歌︰「你說。」

那離遵不願讓步︰「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提出的問題。」

宮九歌視線聚焦,目光遠眺。那離遵知道她看的是神王閣的方向,他听她說︰「我想那離城主誤會了一件事,便是不管我與何人,達成了什麼交易,那都和我父母無關的,況且也沒有什麼交易是值得我將他們舍出去的。」

宮九歌說的理直氣壯,像是事實本應如此。那離遵打小是被姬忘姝帶大的,對自己本來的血緣親屬大多沒什麼好感,宮九歌理所應當的語氣給這話的可信度加固了幾層不止。

「好,」那離遵再沒有放心交托這件事的人了,而宮九歌無論是從實力來看,還是血緣來看,都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那離遵從懷中取出來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交予宮九歌︰「這是我在姝姨的收藏中偶然發現的,我覺得你應該有知情權。」

宮九歌手里握著半個拳頭大的珠子,一時間沒能認出來︰「這是?」

那離遵說︰「這是上一輩流傳的一種秘法,我見姝姨用過,里面承載著施術者的一段記憶,只要與其血脈相連的的一滴血便能打開查看。」

宮九歌听完,臉上有過瞬間的困惑︰「你打開看過了?」

那離遵表情一僵,接著「嗯」了一聲。

宮九歌︰「血脈相連的血液?」

那離遵對此的解釋是︰「姝姨他們畢竟在枉城住過,找一些血液出來也不是問題,不過可惜只有那一份。」

宮九歌盯著他,二人對視幾瞬,那離遵泰然自若,絲毫沒有虛偽作假的退縮之意。

宮九歌將珠子收起來,然後隨口道︰「這次回去一趟,過來也沒帶個禮物,不過倒是順手揣了幾盒香,不如就成人之美送給那離城主了。」

那離遵不明白她的意思︰「我要香做什麼?」

「城主怕是不知道,」宮九歌難得好言解釋,「這香名喚‘千塵檀’,便是在洛國也屈指可數,極其珍貴,無論是送人還是己用都合適。」

那離遵在宮九歌的注視下強行控制住面部表情,他說︰「你想多了,我並不喜歡燻香,也沒有要拿去送的人。」

宮九歌︰「這樣啊,那想來對方是不缺了。」

這話讓那離遵的臉色又變了一變,宮九歌淡笑道︰「剛剛那離城主問我立場,本少主倒也有一問,就是那離城主意欲何為?」

那離遵放在身側的手一緊,接著發出一陣短促的笑聲,他人雖然在笑,但不知道是不是宮九歌的錯覺,在這笑聲中她竟然听到了一種人痛苦到極致的嘶啞。

這個問題放到之前,那離遵的回答絕對毫不猶豫。

那離城主意欲何為?守一方安康,護一城無憂!

但是,這個答案,這個他一直在堅持的信念,現在他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宮九歌看著那離遵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靜默半晌,手無意識地把玩著掌心的珠子。本來她以為那離遵認識千塵檀的途徑是朝渺,但是在她接觸過朝渺後,發現對方並沒有燻香的習慣,身上沒有任何屬于香料的味道,僅有一種清淡的藥香,淺不可聞。千塵檀供應途徑多為皇室貴族一類,因為經久留香這一特性,廣受女性歡迎。

幾個人的身影在宮九歌腦海中晃過,最後真正鎖定確認的,是那離遵給她的這顆珠子。

那離遵說,血脈相連的血液滴落其上方能打開,如果真要找這麼一個人出來,除去宮族本家,那便是姬族了。

等宮九歌回過神來,立刻讓人攔下已經走到門口的那離遵。

「那離城主,」隔了一段距離,宮九歌揚聲道,「本少主有一事不明,還望城主解惑。」

說話間,宮九歌走到人三步開外站定,她壓低聲線問道︰「不知城主,與楚驚凰合作攔下枉城往外的所有信,是什麼意思?」

那離遵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然後俊朗剛毅的面龐上唇角輕揚,整個人生了種灑月兌的氣質。他說︰「少主有你想做的事,本城主亦是如此,世事難判對錯,不論結局如何,問心無愧便可!」

那離遵說完,本以為宮九歌還會追問,不想她得到這個答案,直接就往旁邊讓了讓︰「那就祝願那離城主心想事成了。」

那離遵笑了︰「少主亦如此。」

來時尚且不對付,二人眼下的氣氛卻是緩和了不少。

等離開這處後,那離遵的貼身侍衛悄聲請示︰「主子,我們安排在那處的人何時動手?」

那離遵閉上眼,宮九歌最後一句話仍縈繞在耳邊,說起來,這好像還是她鮮少的對他正眼以待。

那離遵心里喟嘆一聲,真是的,明明姝姨曾答應過許給他做夫人的。

「算了,」那離遵擺手,「讓人都回來吧。」

「是……嗯?」

宮九歌在懷疑上姬滄瀾和那離遵有往來後,不自覺地又聯想到對方之前慫恿一般的行徑。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姬家,又抱著怎樣的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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