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她遇到對手了

宮九歌就要出口的解釋被她自個兒咽了回去。

二人大眼瞪小眼,朝渺實在沒忍住又問了句︰「所以,你到底什麼時候走啊?」

宮九歌本就不是厚臉皮的人,被人這般驅趕,臉上不太掛的住了。她說︰「……找到下家就走。」

朝渺爽快道︰「你物色好哪個了,我這便安排去。」

宮九歌平生第一次招人嫌,當下挑眉道︰「我是打斷什麼好事了讓你這麼急?」

朝渺︰「怎麼還不樂意了?」

宮九歌︰「不敢。對了,你剛說物色好哪個我安排是吧?」

朝渺︰「你說。」

宮九歌︰「那就安排赫無雙吧。」

朝渺知道宮九歌在枉城最大的依仗便是那離遵一脈,在她開口前便知道了她會說什麼,所有在對方開口的當兒她便果斷應了。

「行……嗯?什麼?你要誰?」

宮九歌問她︰「你是真沒听清楚?」

朝渺愣了兩秒,然後問︰「這是你不想走的另一個表達方式嗎?」

宮九歌見她這反應,猜逢自己是不是哪里想錯了。

「那我沒人能聯絡了,不然你推薦幾個?」

朝渺直接道︰「我這便傳信給那離城主。」

宮九歌攔下她的動作︰「我剛砸了人家不久,你確定他會不計前嫌?」

朝渺︰「那算什麼砸,你隨便賠點不就好了,而且這節骨眼上誰還敢收留你這一大家子人。」

宮九歌「呵呵」兩聲︰「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先前要是願意把人給我送出去,眼下還有人質這回事?」

朝渺好言勸慰︰「這也是出于常理嘛,畢竟這麼一大批人跑出去都不攔著,後面的爛攤子也難收拾,枉城的外來客又不止這一批。」

宮九歌當下了然︰「還真是他攔的!」

朝渺︰……

朝渺接過楚驚凰遞來的熱茶,愜意地飲了一口,瞬間頭腦也清明了。她對楚驚凰道︰「阿凰,不若你先出去吧,照顧一下後院的客人。」

楚驚凰看著宮九歌的目光頗有幾分忌憚在里頭,宮九歌露出個友好的表情,充分展現自身無辜。

朝渺捏著楚驚凰的手掌微微用力,她笑道︰「別看了,還不快去。」

等楚驚凰出去後,朝渺換了個更為隨性的坐姿,然後才對宮九歌道︰「說起來,這麼半天我們還沒說正事吧。」

宮九歌心說你才知道啊。

朝渺伸手推給她一碗茶,然後才問起來神王閣的情況。

宮九歌分析說︰「我出來前是穩的,但是現在就沒那麼確定了。」

「真是胡來,」朝渺低笑一聲,語氣中含著幾分無奈,「瞧,好好的計劃。你也不怕那幾個急了跳牆,直接取出來靈田去孤注一擲,到那時候可就真沒法挽回了。」

宮九歌搖頭︰「還犯不著。」總歸一次意外而已,不會讓人將智商也舍出去。

「犯不著?」朝渺臉上笑意更深了,「你是還不清楚他們的真正目的?他們就是想把這個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法陣徹底給扼殺了去,別听那一個個的胡扯,說什麼解月兌,也就都是些年紀不到二十的小崽子,就他們說的解月兌你也信?那些個真的撐不下去的,正是沒能力來主持的,所以啊,看他們要做什麼,端看辛和寅這倆個巨頭就好。」

宮九歌想的是,這些實驗品最開始的確是想結束這一切,不管是生理上潰爛的痛苦,還是心理上背叛的懲處,都讓他們生了就「就這樣結束吧」的心思,不然沖著這些個人精各抒己見,便是辛和寅,也難將人心聚集。

至于這想法是什麼時候改變的,或許是辛得到權力忘乎所以,樂在其中,再往遠了說,是朝渺的出現讓他們生了一種類似于「還能這樣活下來啊」的想法,接著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宮九歌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桌面,然後她看向朝渺,問出了積壓在心里最深的疑惑︰「那法陣,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朝渺像是不解她為什麼這麼問,接著如實道︰「嗯?當然是為了抹殺實驗品們了,你該是知道答案的吧?」

宮九歌要的並不是這個答案,她想知道的是,這法陣里的背後,到底還有什麼旁人不知道的東西?不說別的,就是她面前的朝渺,這位活過幾百年的大人物,也是為了這法陣才與她有了這面上的合作之舉。

朝渺視線不錯過她情緒的分毫變動,接著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加了句︰「當然,你的肉身雖說是被拿去做了陣源,不過不是什麼大事,我能幫你。」

宮九歌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這也能漏網充數?」

朝渺奇怪地看她︰「怎麼能這麼說,你也精通法陣,該是知曉百余年前的法陣是如何起勢的吧,那時陣源不穩定,偏向使用一種珍貴的玉石做源。多珍貴我就不多了,用了別扔,隨便灌輸幾縷靈力進去又能賣個高價,真要當一次性用品使了那多浪費啊!」

宮九歌︰……

仿佛听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堂堂大城主竟然以身作則造假!看朝渺的眼神還全然沒當一回事兒。

宮九歌說︰「我還以為那時候的法陣都是消耗人來運作的。」

不料朝渺這也認了︰「沒問題啊,犯不著和對手打架再把自己的玉石拿出來用吧,尤其用了不好回收啊!」

你這後一條才是重點吧!

宮九歌說︰「既然如此,在那離遵府上的時候,你有為何用人血肉來造陣?」

朝渺眼里忽然生了名為不懷好意的神情︰「啊,忘了說了呢,那個陣還挺有意思的,叫‘舍己為人’。」

宮九歌眼里生了些小小的迷惑,她很確信自己在蘇止棘的收錄里是沒見過這個名字的法陣的,不過想想也是,眼前這位和他們用的法陣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宮九歌沒說話,朝渺也壓根沒往她沒听過這點上想,接著道︰「我倒是沒想到,事先安排好的人,竟然還不夠你用的。」

宮九歌本著不恥下問的準則虛心求教︰「什麼意思?」

朝渺︰「就是說,你每每試圖離開那個束縛著你的法陣而下手時,法陣就會為了補上被你損壞的部分而將陣源的能量強行錄入,說的直白些,就是將作為陣源的人,活生生的吸干。」

宮九歌恍然︰「這就是‘舍己為人’?這名字形容很到位啊!」她一時間竟然生了些慶幸,慶幸當初忘書宗和宮族的人不是在朝渺手上。

朝渺看她表情不太對,試探道︰「你不知道?」

宮九歌不好直說,含糊說︰「可能是給忘了。」

朝渺笑說︰「忘了也不錯,那幾條人命的負重感也不至于太重是嗎?」

宮九歌也笑了,眉眼慍起溫情,但她說出的話卻是鋒利而冷酷︰「你可真會說笑,人是你綁定了,還接連不斷地往上送,我要有什麼負罪感?真就像法陣的名字一般,舍己為人麼?」

舍了自己的自由來換得另一方的生存,亦或是,舍了一方的性命,還被困者自由。

這個法陣最初是一個手段狠辣的人研究出的,最喜歡將心心相印的二人系在一起,斷水絕糧。其實這個法陣極不平等,尤其考驗的是在陣中的人,外面的人尚且自由些,而陣中的人舉動都受拘束。

朝渺︰「研究出這個法陣的人最好一口,便是將外面的人綁在刑架上,然後每日喂給好吃好喝,就那樣讓陣里的人看著,不出三天,兩個里總要死一個。」要不是里面的餓死,要不是外面的被吸干,可不管怎樣,活下來的那個人,身上就背負了心愛之人的性命,殺人誅心。

宮九歌听的感觸動容︰「所以那些丫鬟都是我什麼人?」

朝渺︰「你若願意,可以把她們都收了。」

宮九歌面對一個嘲諷技能滿點的人,最初的驚訝過後便是坦然接受,她正要開口,就又听朝渺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原以為你是個有出息的,不料還是個拎不清,現在救了這些人又能如何?你能讓他們平安走出枉城嗎?」

面對這個問題,過了最開始那個沖動勁兒,宮九歌眼下已經平靜下來了,朝渺的話讓她重新想起來那群人看到她時的眼神。

「可能……」宮九歌很認真地在考慮這個問題的答案,用到的腦細胞簡直比她應付辛的時候編的身世還要多出幾倍不止。

朝渺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手里的茶有些涼了。

「……可能是因為我還算個人吧。」這話像是隨便編了個應付人的借口,帶著微妙的自嘲。

朝渺半天等來這麼一個答案,臉上也沒露什麼情緒。

宮九歌︰「至于你說的能不能讓他們走出枉城,我個人覺得沒人刻意找事的話,不是什麼大問題,你覺得呢?」

听著對方半是警告半是威脅的語氣,朝渺唇角上翹︰「或許吧。」

宮九歌之前走的時候還帶著從那離遵府上順來的小丫頭,听到朝渺說能轉移陣源的效力,當下將人召了過來,讓朝渺現場示範。朝渺也沒推三阻四,當著人的面就給解了,宮九歌看著朝渺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心里又有了想法。

朝渺主動澄清說︰「先說好,我只能轉移陣源,陣源!」那些個實驗品是屬于陣內的抹殺物。

宮九歌︰「別解釋了,我都還沒想到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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