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宮九歌的問題,蘇止棘最後給出的答案是︰
「人生苦短,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有時候顧及的多了,反而一個也撈不著。」
宮九歌嘆了口氣。
「就喜歡你們這種放風涼話,還不給正經意見的。」
蘇止棘被她懟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自個兒心里有了數,我說了意見你也得听啊!」
宮九歌依舊掛著那副滄桑的表情,蘇止棘毫不懷疑若是有條件,她甚至會點根煙。
「那就,依我來吧!」宮九歌總算是找到了一處平衡般,將手里的杯子放回桌面,手將額前的碎發按到腦後,露出那張美艷的臉。
「對了,」宮九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忘書宗都要成你主業了,那蘇族你是怎麼打理的?」
蘇止棘︰「其實兩方大多時候都不需要我在,蘇族一大族,往日里的大小事情都有對應的人脈來解決,忘書宗就更不用說了。」
作為處理過忘書宗事務的人,宮九歌表示不服。
蘇止棘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咳,當時是想你多熟悉一下……」
宮九歌面無表情。
場面一度安靜,還是蘇止棘轉移了話題︰「像宮家就不一樣了,商業鏈一股控一股,市場方向都要你們這些當家做主的來把控,事情自然就多了去。」
這「多」還是相對應而言,若是宮九歌有了興致去林蕭,李奇的書房看看,偌大的空間除了賬簿還是賬簿。
在忘書宗呆的時間長了些,到了後面,宮九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連帶著伸了個懶腰。
「決定了,這段時間就呆宮家了,」她站起身就要去收拾東西,「把我行李收拾收拾去。」
蘇止棘失笑︰「隨你吧!」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這些年蘇止棘準備給她修習法陣整理出來的資料。都是放在一起的,也不用刻意翻找,直接塞空間就是了。
「話說回來,」蘇止棘留意到她櫃子旁擺著一個傘架,立刻就想起來她之前挑走的那把蘭花傘。
「當初‘梅’‘蘭’‘竹’‘菊’四把傘是收在一起的吧,你為何偏偏拿了蘭花傘?」
「嗯?」宮九歌不解,「這當中是有什麼講究麼?」
蘇止棘︰「講究算不上,就是听阿柒提過幾句。」
他解釋說︰「他說好的武器都是有性格的,比如梅傘嗜血,竹傘謙和,菊傘冷漠,蘭傘則對應,月復黑。」
宮九歌︰「什麼意思?」
蘇止棘︰「這麼跟你說吧,就好比四把傘中輸出最高的是梅傘,竹傘主防。」
宮九歌將蘭花傘從空間取出來。
「月復黑和冷漠又是指什麼?」
蘇止棘︰「記不太清了,不過我記得蘭傘是他花了心思最多的。蘭傘開始用了同樣的時間完成,可完成後卻又不和心意,但一時間沒有靈感,就拖拉到了最後。」
四把傘的原料都挺稀有,剩下的就都裝備到了蘭傘身上。
蘇止棘︰「我對機關不精通,不過阿柒花了不少心力弄出來的東西,應當不僅僅只能用來攻與守。」
宮九歌模了模仍然嶄新如許的傘面,心里想著有了空真要好好試試。
臨走蘇止棘又拿了本書出來,說是書還太勉強,簡直能稱作是本「典籍」。
蘇止棘︰「這是我花時間羅列出來的,當下我了解的所有法陣,你會用得著的。」
等一切就位,枉城那邊也有了新的動向。
宮九歌第一時間收到了那離遵傳來的信箋,與外面所傳不同,親身實地的感觸描摹在了信紙上。先是他們最初抓到的那些被鬼靈控制的人,眼下無一例外,都死了。
死了?宮九歌一愣,再三確認自己不是看走眼。
那離遵描述說,本來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征兆的,人就都沒了,而且這些人的死相都很正常,除了沒了呼吸之外,與平日里睡著無異。這簡直是最壞的後果,人無緣無故死了,若是被民眾知曉,此事怕是不會善了。
信中還問了宮九歌當日是如何揭穿的鬼靈,眼下封印未曾完善,若是再有人和鬼靈掛鉤,事情會越擴越大。那離遵言辭懇切,還列出不少好處,就為了交換她的辦法。
宮九歌看著覺得哪里違和,這感覺來的奇怪,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外面的下人就來傳話,說洛國來人了,讓她過去。
往日在宮族的應酬都是宮正出面,現在讓她出去,應該是對方點名找她。
等宮九歌過去後,出乎意料的,她見到的人竟然是赫無雙領回去的那個。
青天白日的怎麼就給見鬼了!這是宮九歌當下唯一的想法。
她還四下里看了看,確定赫無雙不在場。
洛子裳看到對方的表情,臉上帶了幾分笑意。
「宮少主放心,赫城主他沒來,」說完了這話似乎有哪里不太對,洛子裳補充說,「當日怕是有些誤會,子裳前來,除了代表洛國合作,還有一點便是,當日的事,子裳還要與夫人道個歉。」
宮九歌點頭,她和宮正打過了招呼落座,然後與洛子裳說︰「先談合作的事。」
洛子裳︰……
「呃,好,」她很快找回狀態,「外面所傳與枉城相關的事,少主怕是已經听說了,當然那是對外的說法,實不相瞞,洛國收到了那離城主的來信,信里說,封印因為修補不當,觸動了反噬。」
宮九歌︰「修補不當?」
有資格動手修補的怕也只有忘書宗的人了,莫不是又給人陰了?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洛子裳點頭︰「反噬一出,方圓近百里生了瘴氣,民不聊生。」
宮九歌︰「你說的合作是什麼意思?」
洛子裳語氣嚴謹道︰「這瘴氣一出,並不直接侵害于人,而是先對糧食水源造成損害,導致枉城的人食不果月復,甚至有大批的人開始遷移。」
後果宮九歌也想的到,鬼靈這事一出,別的國家是不會接納這些人的,加上上了年紀的人遷移不動,只能在原地被活活困死。
「宮族富名在外,商行遍布大陸,父皇的意思,希望宮族可以伸以援手,運送物資前往枉城災區。」
宮九歌手指點著桌面,她抬眸,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宮正。
「家主以為如何?」
宮正在她來前便知道了洛子裳的來意,眼下只是道︰
「宮家是你做主,你拿主意便可。」
洛子裳听到這話,眼下有過一絲詫異。
宮九歌听著也沒說什麼︰「此時事關重大,本少主一人怕是做不得主,容我先與二位主事商議一番。公主可在宮家先住下,我盡快給你答復。」
洛子裳自是沒有異議。
等人走後,宮九歌又叫了林蕭與李奇過來,四人一同來商議此事。
宮九歌︰「你們怎麼看?」
宮正沒表態。
林蕭︰「屬下覺得,洛國的說法太過片面了些。依他們所言,枉城的信獨獨送到了他們手上,這說法也竟憑了他們,如何讓人信服?」
宮九歌︰「時間問題。」
是真是假讓人前去一探便知,洛國還沒必要撒這慌。
李奇考慮的方向不同。
「屬下覺得不妥,」他說,「宮家雖佔著首富之名,可除了收入,實力方面簡直是任人戳扁捏圓,若是將這一優勢也拱手讓出去,那,這簡直……」
李奇的話說的簡單粗暴,卻也句句在理。
林蕭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宮九歌︰「林執事?」
林蕭︰「……屬下願听少主差遣。」
宮九歌看了他一眼︰「本少主的看法,覺得這援助可以去。不過,前提該有。」
洛子裳當晚宿在宮家客房,入夜的時候,她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走過的動靜。
「公主可歇下了?」
是宮九歌的聲音。
洛子裳上前開門,將人迎了進來。
「少主還沒睡嗎?進來坐吧。」
宮九歌︰「白日里還有些事未經核對,深夜叨擾,公主莫怪。」
洛子裳︰「少主言重了,可是要確認白日所提信函一事?」
宮九歌︰「……不,是誤會一事。」
洛子裳訝然,不過很快就懂了,這時候她也不敢反駁調侃,只是如實將當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聯姻是對外的說法,事實上,子裳與赫城主的交易另有其事。」
宮九歌忽然道︰「公主與洛太子關系如何?」
洛子裳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夫人果然聰慧。」
宮九歌听她一提到赫無雙,就對她換個稱呼。
「沒錯,」洛子裳也不否認,「我與赫城主的交易,確實與我那皇兄月兌不開干系,不過詳細的,恕我不能多言。」
宮九歌表示可以理解。
洛子裳說著事情經過,看宮九歌除了最開始都沒有多問一句,心里忽然有了個不合時宜的想法,不過到底是不敢多說什麼,洛子裳掩飾住自己的心思,接著道︰
「……後來,子裳在他人口中听聞,夫人與城主雖然琴瑟和鳴,婚禮卻未經媒聘之禮,當日城主的心思,那三媒六聘,也是安排給夫人的。」
宮九歌當時只當他是在找話題刺激她,哪里想的到這茬。
見她表情有所松動,洛子裳接著講了下去。說到最後的時候,宮九歌臉上終于有了別的反應。
洛子裳說︰「夫人退還信物,與城主恩斷義絕之事,便是子裳這局外人看著,也著實過于難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