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萬護法”說她懂陣

宮九歌偶然間曾听到卯問辛說︰

「何時去西山一探?」

辛則回答︰「知己知彼,待派出去的人打听好西山的地形再做決定。」

宮九歌︰你是忘了自己已經去過了嗎?

辛當然沒忘,只是他目前還不打算讓卯知道這事兒。而卯顯然是信任他們的,對他的話並未有疑。

宮九歌模模下巴,猜逢這些實驗品們內部怕是還有什麼矛盾,而且這個矛盾還不是擺在明面上。

寅多次造訪西山尋找法陣的線索,奈何不入其道,幾次下來連法陣的影子都沒見到。宮九歌看著也不提醒,直到寅親自找了過來。

「萬護法可知西山上藏著的東西?」

宮九歌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地應了聲︰「哦?」

寅說︰「實不相瞞,我們是在找一個法陣。」

宮九歌︰「萬某不精通法陣。」

「精通」二字被她咬的清晰。

「不精通?」寅琢磨她這話,「那萬護法是懂了?」

宮九歌順勢接下去︰「早些年有過奇遇,略知一二。」

寅眼前一亮︰「那萬護法可知這西山上有什麼異常?」

「萬某覺得,」宮九歌說,「這西山上都是異常。」

寅不解︰「此話怎講?」

宮九歌視線放向窗外,亂石嶙峋的景色映入眼簾。她說︰「以石為基,擴遠三千里,此陣遠非萬某尋常所見可比,我甚至都不曾看出來它的效用。」

說著,宮九歌又自顧自地加了一句︰「若是能知道它的效用,沒準能推測出更多。」

宮九歌會不知道法陣的效用?她完全是在詐他!

寅听著猶豫不定,他也有自己的較量,況且他和面前的人相識不久,還沒有知根知底,又怎麼願意什麼都交代。

「這是宮銘留下的法陣,」寅說,「萬護法應該是認識他的。」

宮九歌保守道︰「听過幾句傳言。」

寅笑了笑︰「怕是不止听過幾句吧。」在這神王閣,實驗品們的存在不是秘密,宮銘的存在也不是。

宮九歌酌量一番,開口說︰「據說當年宗主非常器重他,他卻不知是何原因離開了神王閣,自此下落不明。」

寅點頭︰「是他沒錯。」

宮九歌故作不解︰「他是因何故留下這個大陣?」

寅沉默了,宮九歌當做不曾察覺這異樣氣氛,等著他回答。半晌,她听寅緩緩開口︰「因為楚驚凰!」

宮九歌︰……

「楚驚凰身邊的那個女子,你應該是見過的。」寅說的是朝渺。

宮九歌︰「遠遠看到過。」

寅接著道︰「正是因為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魂靈殘缺,自身的體質承受不住,便需要新的身體,而宮銘,恰恰擅長這一點。」

「楚驚凰奪了宮銘最引起為傲的完成品,二人不歡而散。」

宮九歌笑了,聲音之中不含感情︰「閣下莫不是覺得萬某是個傻的?」

她說︰「宮銘既有如此能耐,他大可再做一個,又何必與宗主起紛爭。這其中怕是還有別的緣由吧!」

說完,她也不等寅再辯駁,冷笑揮袖道︰「也罷,總歸西山的路,本護法是開出來了,剩下的,法陣也罷,別的也罷,你們便自行琢磨好了。」

她話音落下,起身便要送客。

寅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子矜(qi)莫怪,並非我有意隱瞞,只是這其中計較多了,不知該從何說起。而此事與楚驚凰也確實月兌不開關系。」

子矜是萬護法的名諱,宮九歌听著這稱呼不爽,只是想想,叫的是萬護法,和她也沒什麼關系,便釋然了。

「別的我也不感興趣,」宮九歌說,「你若是信得過我,只管說出這法陣的用出,我若能探出其用法,便是再好不過,若是不信,也不必再來找我。」

寅見他這麼叫對方沒生氣,心情大好,他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關于此陣牽扯過多,不單是我一人的事,不好自己做決定說給人听。」

宮九歌沒作聲。寅當人是生氣了,又好生說了幾句。等到最後寅要離開的時候,宮九歌忽然開口︰

「雖察覺不了用處,但是萬某感覺此陣乃大凶,若是能置身事外,于常人而言也是大幸!」

寅腳步一頓,接著他面上溢出幾分笑意︰「謝過子矜好意了。」

宮九歌看她走遠,手里把玩著一只茶杯,白瓷的質地襯著她的手指白皙縴長。她真的是好意提醒嗎?未必。

無論是出于什麼目的,實驗品們是一定要確認法陣的位置的。想死的找到法陣結束生命,不想死的找到法陣阻止運行或是摧毀破解,至少在部分人的目的暴露前,他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找到法陣的下一步,便是找陣源,而宮九歌作為半個陣源,不攪渾這灘水,又怎麼願意退出舞台。

目前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實驗品們並不精通法陣,他們對法陣的了解,怕是還只停留在「摧毀陣源便能結束法陣」這片面的理論上,若是想拿下這法陣,免不得又要和楚驚凰合作。

結果現在,冒出來一個「略懂」法陣的「萬護法」要與他們聯手,便是知道這其中有些不可言說,可實驗品們到了這份上,已經沒了退路。一個是面上無害的合作者,另一個是長期壓迫,每次都要扒他們一層皮下來的上位者。實驗品們會選誰一起?

宮九歌的刻意示好已經讓他們心里的天秤歪了。

試想,一個從不曾與你結過仇,目前還相處挺好的人,和一個處處威脅,每次都讓你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你更願意幫哪邊?不報復後者已經是無能為力後的妥協了!

宮九歌等了沒幾天,等來一份邀請函,是寅差人送來給她的。宮九歌指尖夾著這封書信,嘴角噙著淺淺的笑。

「告訴幾位主事,」宮九歌將賞銀遞到送信人手里,「本護法定會準時赴約。」

宮九歌如期而至,到場之後發現六位主事只來了四位,不見甲和子。前者不知道是為什麼,至于後者,宮九歌後知後覺想起來,阿子被她帶出去後不知安頓到了哪兒,看這情況應該是還沒回來。

「子矜,」寅起身相迎,「快過來坐下。」

辛笑道︰「萬護法果然準時。」

卯沒說話,倒是己多打量了面前這個與傳言不符的萬護法幾眼。

「幾位主事相邀,萬某怎敢來遲。」宮九歌客套幾句落座。

到底是掛著「主事」的名,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其他都可圈可點,宮九歌在西山呆了一段時間,也是被那里的拮據給磨得沒脾氣了。

「萬護法怎麼不動筷,」己柔聲問說,「可是這里的菜色不合胃口?」

宮九歌听到這話,笑著搖頭︰「並非如此,反而是太合胃口了。」

己不解︰「那為何……」

宮九歌解釋說︰「只是萬某被貶西山多日,風餐露宿,能充饑便是萬幸,此番見到這些菜色,竟是不敢動筷了,生怕這頓吃好了,後面的吃食入不了口。」

這話說的可就有意思了。

己看了辛一眼,見辛嬉皮笑臉道︰「萬護法哪里話,你若是喜歡吃這些,一聲命令下去,誰敢陽奉陰違。」

宮九歌故作喪氣︰「今時不同往日!」

「你若是喜歡,」寅說,「我便每日送去給你,」他眼里帶著幾分柔情,俊秀的面容多了分如玉一般的溫和。

「風雨無阻。」他說。

辛心里訝異,連帶著卯都看了過來,不明所以。

宮九歌淡淡地笑了︰「無功不受祿,幾位主事客氣了。」

卯出言打破這詭異的氣氛︰「萬護法懂陣?」

宮九歌拿出先前的說辭︰「略懂。」

卯又問︰「可能判斷西山上的陣具體在什麼位置?」

宮九歌想了想,說︰「只能感知個大概,若要得知具體方位,得花一些時間仔細探查。」

「多久?」卯不懂的場面話,問題都是直來直往,听的己心驚,生怕這「喜怒無常」的萬護法一個不順耳掀桌走人。

宮九歌並沒有翻桌,事實上她還蠻欣賞卯這種脾性,只是她欣賞歸她欣賞,「萬護法」可容不得人這般怠慢。

她嘴角扯出一個假笑︰「主事這番態度,倒是像我西山上那些審訊犯人的牢頭。」

對她的性格有所了解的寅一听便知道她生氣了,開口打圓場︰「阿卯你真是,早叫你改改這性子了。」

他轉而看向宮九歌︰「子矜莫怪,阿卯就是這心直的性格。」

宮九歌︰「主事性格直率,本護法倒是欣賞的很。」按階層來說,在座的主事是要比「萬護法」更有話語權和地位的,可誰讓萬護法是隸屬楚驚凰直系的護法呢!

寅︰睜眼說瞎話,分明就是生氣了。

卯听她這麼說,也就真當了她不在意,再度問道︰「听阿寅說,你們已經達成合作,卻不知萬護法幫了我等,又是想從我們這里得到什麼?」

寅︰……

宮九歌反問︰「你們有什麼?」

卯被她這麼一問,細思起來。他們,好像,真的,並沒有什麼?

宮九歌也不願他在深想下去,直接挑明說︰「本護法確實有過這個想法,實不相瞞,我想得到你們的助力!」

助力?場上四位主事對視幾眼。

宮九歌眼瞼沉下來,語氣多了幾分凝重︰「本護法要得到你們的助力,為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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