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撕破臉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冒牌原珂要做的事的確是見不得光。

但是相比原珂,宮九歌的來歷明顯更不清白。甚至不需要多加修飾,原珂隨便安個罪名上去,就能讓她萬劫不復。宮九歌已經在心里擬出所有可能,搶先開口截下他的話。

「將軍先是一來就向我要東西,我已經讓你自己找了,偏偏你不肯,還一再聲明是昨晚出現的,我問你是什麼你也不答。」

「若是什麼禁忌之物將軍可要提前說清楚才是,免得我這個外來人觸了忌諱。」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宮九歌就是篤定原珂藏私,而且不敢讓那離遵那邊得到消息,至少是目前不敢。

原珂不禁鼓掌,拿一種看天真幼兒的眼神看著宮九歌,大笑說︰「有意思。怎麼,你難道真覺得那離遵那小子能護得住你?」

阿塔阿夏听到如此大諱的言論,不敢相信這是出自原珂之口。

宮九歌卻從中听出了這話的另一層意思。

果然不出所料,原珂一字一句道︰「你借尋親的理由,來枉城打听線索,實則是為了探听機密而來,王上派來的人意外發現你的作為,你擔心暴露將人滅口。」三言兩句將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等他將話說完,身後的侍衛忽然動手,手里的刀劈向阿塔和阿夏二人。宮九歌出手做擋,卻也只來得及保下離自己最近的阿夏。阿塔被劈中,後背皮肉翻開,脊骨都露了出來,當場咽氣。

阿夏瞪大眼楮驚呼︰「阿塔!」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原珂,對方這麼做,難道是想造反嗎?!

宮九歌不敢小覷對方的實力,現在這番作為明顯是撕破臉了,她也不用再顧忌,直接拿出武器大打出手。

原珂看著她游刃有余的模樣,對她手中的傘愈發好奇,畢竟能擋得住鋒利的刀劍,這傘定然不只是一把普通的傘。原珂從府上帶出來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宮九歌光是周旋就廢了不少心力,更別說身邊還帶著個不在狀態的阿夏。

宮九歌擊退人的同時,不忘對作壁上觀的原珂開口︰「能讓將**急跳牆,看來那樣東西還真是非常重要。」

原珂看著她與人纏斗還不忘膈應他,笑說︰「希望你今天之後,還笑得出來。」

「如你所願。」宮九歌手中的傘撐開飛旋,數枚銀針射出,周身倒下一片。宮九歌收傘做刃,將余下的幾人一一擊倒。

原珂眼里劃過冷意,長槍出手,氣勢浩瀚,宮九歌只覺得如泰山壓頂一般,抓著傘的手竟在隱隱發顫。

該說真不愧是久戰沙場的女將嗎!出手直取人要害。

對方不想她死宮九歌看出來了,但是他出手卻招招挑她關節,經脈的位置,目的不言而喻。他是想要廢了她!

宮九歌被步步緊逼,甚至連繪制法陣的時間都騰不出來。阿夏這時回過神來,拿出武器去幫宮九歌。

「你快走!」阿夏拼命攔下一擊。

宮九歌看著竭盡全力的阿夏,對方拖延的這點時間壓根不夠誰離開,但是,爭取時間讓她繪制一個法陣,卻是綽綽有余。

原珂不曾接觸過法陣,他完全是純暴力破解,宮九歌就用他破解的時間,來繪制更高級別的,逐漸遞增。

終于,當原珂察覺不對時,四周忽然暗了下來,一個呈圓形的小空間將他困于其中。原珂道了句不妙,待他打破禁錮時,宮九歌已經帶著阿夏離開了。他帶來的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原珂上前查看,發現這些人都是昏睡了過去,看來銀針上淬的是麻醉而不是毒藥。

原珂確定這一事實後,嗤笑一聲說︰「真是婦人之仁。」

他手下一個用力,躺在地上的人瞬間沒了生息。

等到地上有個侍衛醒了過來,他是被手動打暈的,昏睡時間不長。侍衛四下看了看,發現地上躺了一地的尸體,而他家將軍站在那兒,背影被天邊的余暉拉長,黑霧縈繞在他周身,看的並不真切。

侍衛揉了揉眼,尚且不明狀況,他探了探身旁人的鼻息,無一例外都已經死了。

「將軍。」侍衛叫了一聲。他不知道為什麼不久前還有說有笑的人,現在躺在那兒沒了氣息。

原珂目光悲切,偏過頭,提步走向院外。

「隨本將軍去稟報王上。」

阿夏直到逃出來還是渾渾噩噩的。

「將軍,不可能,將軍她,怎麼會有反心!」

宮九歌︰「不然我送你回去問問。」

阿夏眼神呆滯,想起阿塔的死狀更為絕望︰「不行,我要先把這件事盡快稟報給王上!」

宮九歌看著外面平靜的巷子,她們現在在一間廢棄的民居,商定章程。

「來不及了,」宮九歌說,「這個時間,原珂絕對是一邊搜查我們,一邊去找你家王上。」

「你說,那離遵是會願意信原珂,還是信我和你,被原珂抹黑過的我,和你?」

阿夏噤了聲,囁嚅一會兒,她問說︰「那我們該怎麼辦?」

宮九歌︰「你有沒有私下能聯系到你王上的方式?」

阿夏想了想,點頭。

宮九歌說︰「傳信給他,越快越好。」

阿夏思量一番,還是遵循了她的提議,擬了一封信傳了出去。

「這樣就可以了?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阿夏擔憂說。

宮九歌眺望王宮的方向,說︰「看運氣,原珂輕而易舉便能撕破臉,那你王上那邊,對她的牽制也鐵定不大。現在只能賭,原珂還有忌憚的東西,她還仰仗于那離遵。而且,那封信傳不傳的到你王上手里,不才是大問題嗎?」

阿夏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收信人是王上的親信,一定能將信送過去的。」

宮九歌︰她沒記錯的話,原珂當年也是親信。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落井下石的好,宮九歌這般想著,主動收了聲。只是她家的兩個小朋友還在王宮,宮九歌也放心不下,也傳了信過去,讓二人早做打算,至少先從王宮出來。不過他們出來後,那離遵那邊,他們怕是坐實了原珂的抹黑。

可就算是這樣,宮九歌也不打算將他們二人留在那兒。

那離遵的態度是決定這件事的主要因素,宮九歌下一步怎麼走,要看那離遵的念頭更倒向哪邊。

宮九歌懷里抱著一白,想起了之前的小包子。她情急之下將小家伙直接塞給了個陌生人,是無奈之舉沒錯,但是也著實玩大了些。好在一白能順著氣息找到人。

抱著小包子的女子,也是真正的原珂,現名王月,終于察覺了孩子的不對勁。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也不會吃東西,但是能說話,會動,還有思維!

這是什麼怪胎?

王月想過這東西的象征意義怕不是什麼善物,留在她這定會帶來厄運,但是,給她孩子的人,與宮銘有關系的那個女子,似乎是在提防那個冒牌貨。這麼一想,王月就有了思量。這是她接近那個冒牌貨的機會。

宮九歌擔心事情出現變數,在原珂大肆找人前,帶著一白找到了王月。

王月當前的身份的確是在青樓謀生,之前的王月也確實做過皮肉的勾當,不過有了宮九歌給她的錢袋,讓王月行事都輕松了不少。宮九歌來的時候找到後門,直接翻窗跳進來,輕手輕腳,不曾驚擾屋里人。

王月此時正將小包子放到床上,一臉嚴肅地問他︰「你是什麼人?」

小包子呆呆地看著她,囁嚅兩聲,說︰「好,好人?」

王月見他果然能听懂,眼底深意翻涌。

「把你給我的那個女子,是你什麼人?」

小包子眯眼笑著,朝她身後張開手臂︰「娘親。」

王月一驚,往身後看去,宮九歌已經在那坐了一會兒了,正單手撐著頭,看她和小包子的互動。

「你什麼時候來的!」

宮九歌︰「沒多久。」她上前將小包子拎起來。

「多謝閣下幫忙照顧,孩子我就先帶走了。」

王月開口將人留下︰「你等等。」

宮九歌側眸看她。

王月問︰「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你又有什麼目的?」

宮九歌訝然,說︰「枉城當真人杰地靈,便是普通民眾也憂心國家大事?」

王月一噎,立刻意識到自己當前的身份說這話的違和,她咬牙說︰「所以,你想對枉城做什麼!」

宮九歌回身,抱著孩子坐下來。

「我能做什麼,無非是過來尋親,親沒尋著也就算了,現在人都走不了了。你口口聲聲說我心思悱惻,那我倒要問問,你為什麼憑借一個異常的小孩子,便這般急著給我定罪?」

王月听完她的話,眼里的懷疑減弱幾分。

「尋親?你是來找宮銘和姬忘姝的?」

宮九歌看著她,沒有開口。

王月說︰「若是找這二人,你便是來錯地方了,他們早在十幾年前便已經離開了。」

宮九歌沒說信與不信。

王月接著道︰「這二人來歷不凡,卻甘願住最平凡的屋子,當最普通的人。我初見宮銘,他們時,以為他們是當時的倭寇派來打探消息的,後來查清真相後,才得知他們是神王閣的人。」

宮九歌不止一次听到「神王閣」這三個字。

「神王閣是大陸人們信仰所在,他們的門徒甘願用最平凡的姿態來幫助別人,我欣賞,人們欣賞他們夫妻二人的品格,所以枉城接納了他們的存在。」

宮九歌問她︰「你為什麼會清楚這些事?」對方的年齡比她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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