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專業自黑

宮九歌非常冷靜地開口︰「我不是你爹。」

小包子眼里的淚水瞬間決堤,他一把抓住宮九歌拿著傘的手,哭著說︰「爹爹不要我了嗎?」

宮九歌手一松,手里拿著的傘落地。

「沒有不要你。」她說。

她不是善心發作,也不是可憐孩子失怙,而是,她被這孩子踫到的地方被瞬間麻痹,根本動彈不得!

宮九歌退後幾步,將手撤回來,麻醉感逐漸褪去。

小包子愣愣地看著她,然後伸出手臂,一副「求抱抱」地表情。

宮九歌沒理他,往先前自己放尸骨的位置瞅了一眼,尸骨依舊放在那里,白骨表面散發著一層淺淺的光。

小包子半天沒得到回應,扁扁嘴,眼里含了一泡淚,「嗚哇」一聲嚎啕大哭。

宮九歌不確定別人听不听得到這聲音,只覺得魔音繞耳,想先讓他收聲。她找了一塊布,將自己在外的皮膚隔離,做出個擁抱的動作。

小包子這才止了哭聲,靠在她懷里哽咽。小包子踫的到她,她卻踫不到小包子。終于等他冷靜了下來,宮九歌問︰

「你是什麼?」

小包子懵。

宮九歌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見他不明白,宮九歌話說的更明白了些︰「你不是人,你是什麼?靈體?還是鬼魂?」

小包子一個字都沒能听懂,睜大眼看著她。

宮九歌又指了指旁邊的骨骸,問︰「這個是你的嗎?」

小包子似懂非懂,嘴里發出幾個稚女敕的音節︰「我,的。」

宮九歌將骨骸抱起來,放到小包子面前。小包子看了看和自己等高的骨架,又看了看宮九歌,眼楮里寫滿了不解和疑惑。

宮九歌︰既然是你的,那你倒是拿著走啊。

小包子打了個哈欠,竟然打算就這樣躺在她懷里睡覺,宮九歌動了一動,小包子竟然從她手臂穿了過去,就這樣摔到了地上。

他被摔懵了,下一刻︰「嗚哇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包子哭的聲嘶力竭。

宮九歌被震得耳膜發疼,旁邊的瓷器上浮現裂紋,窗外的晦色突然有了片刻不寧,似有什麼凶狠的東西即將破籠而出。

與此同時,睡眠中的原珂忽然睜開了眼,他往一個方向凝神望去。

「陣源,找到了!」

等到天亮之際,宮九歌看著懷里有了實體的小包子,陷入深思。哭鬧了整整一個晚上,小包子靈魂體最後竟然誤打誤撞和那副骨骸融合在了一起。

生怕再惹哭這小祖宗,宮九歌這個動作維持了一整晚,手臂都僵硬了。她一晚上沒睡,將這小祖宗哄好後就在思考他的來歷。

很明顯,這孩子不是人,是她夢里得到的一副骨骸,靈體怕也是隨骨骸而來。那麼,這幅骨骸也是地下這堆尸骨之一?他的不同之處又是什麼?

阿塔和阿夏醒來時,也看到了這個孩子。

這二人微妙的看了眼宮九歌,心說這才一個晚上沒見,這孩子是打哪兒來的?

宮九歌理由張嘴就來,她說︰「是我之前帶過來的,只是這孩子沒爹,我也不想別人知道,就瞞了下來。」

阿塔琢磨她這話的意思︰「這是你的孩子?」

宮九歌臉一點都不紅的點頭。

阿塔又問︰「這孩子的爹,他已經不在了?」

宮九歌心說這句是真的,點頭。

阿塔表情怪異︰「你平日里都不把他帶在身邊嗎?」

宮九歌冷笑,理直氣壯地回她︰「讓人知道了我有個拖累,這不是自貶身價?」

論自黑,宮九歌一向是專業的。

阿塔和阿夏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鄙夷之色。

「走吧,」宮九歌抱著孩子,說,「既然你們看到了,那也就不藏下去了。」

一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過是睡了個覺,起來就發現往常的位置被個不明生物給佔了,它亮起爪子,毫不猶豫地朝這個搶了它位置的小怪物面門而去。

索性宮九歌手疾眼快,一把將一白拎了起來。

「別鬧。」輕輕兩個字,卻絲毫沒有怪罪一白的意思。

阿夏到底年輕氣盛,忍不住說︰「你就算再怎麼喜歡這只畜生,也不能看著它傷了你的孩子啊!」

宮九歌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這不是沒傷到?」況且傷不傷的了還不一定。

二人對宮九歌僅有的好感已經被這三言兩句磨干淨了,再加上昨晚她們沒睡好,那窄小的環境現在想起來都是噩夢。她們把這些都算到了宮九歌頭上。

再看不慣也要忍著,這對姐妹花互相安慰。

直到到了吃飯的地方,宮九歌看了菜單,頗為吝嗇的點了兩道最便宜的菜,主食則是冷硬的雜面窩窩頭。

枉城缺水,菜蔬一類極其罕見,葷肉反而平常。油膩且難以下咽的早餐將阿夏的理智壓得粉碎。

阿塔也不贊同地說︰「姑娘,我們怎麼吃倒是無所謂,但是給孩子早上吃這些是不是不太好?」她指著對方臂彎里的孩子。

「他不吃。」宮九歌只說了這麼一句,就將面前的一道肉菜都劃給了一白。一白兩口便解決完了一大塊肉。

阿塔阿夏連油膩冷硬的早餐也沒了,阿夏強忍掀桌的。

「阿塔,我去趟茅房。」她連看宮九歌一眼的想法都沒了。

這個理由,便是阿塔也不好阻攔,只能先讓她出去。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回來,阿塔和宮九歌說了一聲,也出去了。

宮九歌將手里的窩窩頭也一並給了一白。她懷里抱著沒有生命波動卻像個活人的小包子,單手托著下巴,看著那對姐妹花出去的方向,她唇角頗為愉悅地上揚。

「陣源的波動,是有人找到了陣源!」原珂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將這一消息告訴面前的人。

斗篷男子倒是冷靜的很︰「只是確定了方位就讓你這麼高興?」

原珂聞言,陰惻惻地笑了︰「那當然了,你可知道那方位所指是哪?」

斗篷男人听他話里有音,某個猜想浮現。

原珂的答案沒讓對方失望︰「就是宮銘當年的住處!」

斗篷男人問︰「當年你們掘地三尺也沒找到的東西,這就自己出來了?」

原珂︰「你怕是不知道,宮銘的女兒這幾天就住在那間破院里。也難怪,向他這種做事留一手的人,怎麼會不留下些線索。」

斗篷男人︰「既然找到了陣源,那就把東西取回來,只是這次,別再打草驚蛇。」

宮九歌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回來,知道她這次是把人刺激狠了,索性直接抱著孩子和一白離開。

她的模樣吸引人,手里的東西則更讓人注意。

小包子外面裹著素色的棉布,乖乖地窩在她懷里,一白吃飽了,也不打算在找這小東西的事,那比雪還要亮上幾分的皮毛散發著光澤。

「閨女,你那只貓賣不賣啊!」路邊有個屠夫磨著刀,笑呵呵地問說。

一白瞬間炸毛,直到宮九歌回絕對方方才乖順下來。

屠夫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收回視線,隨口感慨了句「可惜了這皮子。」

宮九歌失笑,伸手揉了揉一白的耳朵,說︰「听到了?再胡來就賣了你。」

一白還沒來得及委屈撒嬌,小包子忽然將臉露出來︰「賣了。」然後又飛快地把自己縮了回去。

一白很想亮爪子。

她住的地方偏,快到自己的住處時已經看不到路人了。

宮九歌推開院門,鼻尖忽然鑽入一股血腥味,往常的經驗讓她幾乎是瞬間就判斷出來。傷勢不重,受傷時間兩刻鐘間,人數控制在兩人以內。

當她徹底推開門時,對上了一雙堅毅的眼楮。宮九歌很喜歡這樣的眼神,這種仿佛任何困勢都不能壓彎脊背的堅毅眼神。

「你是誰?」她沒感覺到宮九歌的殺氣,沒有貿然動手。

宮九歌回了自己家,里面有個受傷的陌生人,問她是誰。這一幕很有意思!

陌生人性別女,身高一米六出頭,年紀不過雙十,皮膚相對細膩,不是做粗活的,頭發凌亂,能看得出之前是漂亮的高髻,衣服靚麗但是材質普通,再加上對方身上嗆鼻的脂粉味道,不難猜測其身份。

「我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宮九歌說。

女子額角有處流血的傷,血液混合著汗水流到她眼楮里,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樣。

「主人?這兒已經有別人住進來了?」她語氣質疑,明顯是不相信。

她這句話說的很有深意,宮九歌問她︰「你認識之前住在這兒的人?」

女子抹了把臉,總算可以清楚視物了,她正要作答,卻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來人的容貌。

「宮銘!」她睜大了眼,下意識地將這個名字叫出了口。

宮九歌笑了笑︰「看來是認識了。」

女子這廂也明白了,問說︰「你是宮銘的後人?」她這話有些多余,但她還是問出來了,無非是為了那一點念想。

宮九歌直言︰「若是沒猜錯,你說的人是我父親。」

女子死死地盯著她的臉,想從她身上找到一點希冀,一個可以否認這句話的希冀。

宮九歌心說她爹真是惹了不少桃花啊!不過,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等等,她很快察覺了異常,這姑娘看著才多大?怕是她爹失去下落前,她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吧!

「你是誰?」宮九歌看著眼前身姿縴細的女子,回想她剛剛那個眼神,一個答案就要月兌口而出。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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