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的宴席遲遲不見主角出場。宮余安排的人回來了,慌張說︰「二爺,少主院子里的人說少主早就出發了。」
「難道是路上遇到事絆住了?」
宮余心里咯 一聲,視線放到了上首,那是宮家老大,宮正的位置,雖說是養子,待遇卻是和他們一般無二,哪怕是在權勢上,他在宮家也有一席之地。
「三弟這般看著為兄作何?」宮正氣定神閑地問。
宮余面上笑的兄親弟恭,「本來想著讓九歌早早見見你這位大伯,不想這丫頭竟然遲到了。」
宮正說︰「大好年華的少女,想來是梳妝忘了時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等等又何妨。」
宮余笑道︰「大哥說的是。」
宮九歌雖然見到愛人高興,但她到底沒忘正事。
赫無雙問她︰「你想要宮家?」
宮九歌接著听到他說︰「你想要,我給你。」
宮九歌絲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實度,她搖頭︰「有些事,總得自己動手。」
赫無雙抱著她,低沉的嗓音終是應了一句︰「好。」
相比于人人艷羨其財富的宮家,宮九歌更想得知真相。除了她的身世,她的父母,還有就是——她的父親救她用的秘術是從何而來?那些殘次品又被怎麼處理了,還有就是,她現在用的這具所謂的完成品,為什麼會出現在尹家?
「二爺,少主到了。」
宮九綰不滿冷笑︰「大人物可算是來了。」
相比于她的不屑,人群的反響來的更為真切。驚鴻一瞥,那道倩影硬生生地壓下了滿園春色,喧嘩的宴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叔父。」宮九歌上前見過禮,打破這一堂寂靜。
宮余看了眼旁邊的宮正,對她道︰「九歌來了?這是你大伯,你父親的兄長,宮正。」
依宮余先前所言,這個人是殺害她父母的罪魁禍首,一個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宮九歌斂眉,在對方不動聲色的表情當中讀出了名為「嫌惡」的情緒,已經把討厭擺在了臉上。
有宮余介紹在前,宮九歌卻像是沒听到一般,刻意避開了稱呼。
「九歌路上耽擱了些功夫,讓諸位久等了。」
她不待見宮正這一點,正中宮余下懷,他笑呵呵地打著圓場,道了句「無妨」。
堂下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夸贊宮家少主天人之資。
「當真是傾國傾城。」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貌似其母,神似其父啊!」
前面的話,宮正听了,可直到听到最後一句,他猛地起身,一把將面前的桌子掀翻。
「簡直一派胡言!」
宮九歌離他不遠,差點被他的突然發火波及到,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避了避。宮正听到了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這也是場上其余人的困惑。
宮家剩下的兩兄弟表面雖融洽,背地里卻勢分兩派。宮正發火了,底下站宮正的人心里暗暗敲打算盤。待場面重回熱攏,下面的言論風向順理成章地變了。
「在下認為,少主雖美,氣質卻是比二小姐差了不少。」
「我也這麼想,其實仔細看看,論容貌氣度,這位少主卻是萬萬比不得二小姐。」這人說話間,往宮九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極快的收回視線,可就是如他這般睜眼說瞎話也有不少人附和。
「的確……」
他們的心思並不難猜,既然夸贊這位少主惹了宮正不高興,那他們就不夸了,貿然改口又擔心得罪立場不明的宮余,退而求其次,轉而夸獎宮余的女兒宮九綰,一舉多得。
宮九綰臉色緩和了不少,目光難免瞥向宮九歌的方向,卻見對方也在看她,嘴角噙著一抹笑。在她看來,那就是在**果地挑釁嘲諷她。
「你笑什麼!」宮九綰將碗筷一摔,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宮九歌神色如常,頭都沒抬一下,仿佛面前的菜肴有多吸引人。
「綰兒,不得無禮!」宮余斥了一聲。
宮九綰指著宮九歌,說︰「她剛剛笑了!」
…………
宮九歌這才抬起眼,慢條斯理地將胸前的發絲撩到身後。
「不許人笑的?這是什麼奇怪的規矩?」
宮九綰猛地站起身來︰「你承認了……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宮九歌反問她︰「嘲笑什麼?」
宮九綰下意識指著堂下溜須拍馬的眾人︰「你敢說你沒有听到他們說的?」
被指的人︰……
宮九歌毫不掩飾地點頭︰「听到了。」
宮九綰被她的坦誠噎了一把,再要發難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什麼?說自己容貌氣質不如她?
「你,你……我……」
宮九歌笑了笑,繼續去研究自己面前的菜式了。
「你這些姐姐妹妹都挺有趣啊。」宮九擅的好友黎公子這般道,他墜著美玉的扇子打開來,微風徐徐。
宮九擅晃了晃酒盞︰「人你們也看到了,這下滿意了吧。」
「當真是貌若天仙。」劉公子一雙眼楮由始至終就沒有移開過。
宮九擅翻了個白眼,對自己朋友如狼似虎的眼神給予警告︰「我可提前把話放在這兒,這個人我爹寶貝的很,你們要是貿然出手了,別怪做兄弟的不給你們面子。」
「放心放心,弟兄們不會讓你為難的。」這些紈褲子弟擠眉弄眼。
宮九歌察覺一道視線,回看過去,林蕭對上她的目光。對方沖她的方向舉了舉杯,做了個口型。
宮九歌讀出那兩個字是——
當心!
當心?當心誰?當心什麼?宮九歌挑眉。林蕭卻像無事人一樣,轉頭與身旁的人攀談去了。
「大哥,」宮余舉杯,揚聲道,「九歌既然都已經找回來了,那二哥留下的那些東西,也該交還給她這個做女兒的了,總要給孩子一些念想不是?」
宮正冷冷的抬起眼,然後陰鷙的目光看向宮九歌︰「我怎麼知道,你帶回來的這個是不是宮銘的種!」
宮銘,宮家家主,宮九歌的生父,宮正的二弟,宮余的二哥。
他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宮余臉上的笑意不減︰「大哥這是什麼話?九歌的血浸的了先祖的白骨,穿的上二嫂做的嫁衣,連大長老都認了的身份,何來作假一說?」
宮正听到「大長老」三個字,終是沒再就宮九歌的身份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