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棘收到宗門大比與招收新人同時進行的時候,消息已經傳遍大陸了。
于釋還在詫異不解︰「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人經過宗主的審核同意?」
「招些新人也沒什麼不好,」蘇止棘這般表態,明顯是不反對某人的作為。
于釋抱怨了句︰「這是招不招人的問題嗎?!」重點難道不是他們私自做了主?
蘇止棘沒理他,而是問了一句︰「鈴鈴可有傳信來?」
于釋搖頭,今天好像晚了些。
本該傳信而來的鈴鈴此刻,她的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少宗主手里把玩著一只紙鶴,赫然是她剛剛放出去的那只。在一陣沉寂中,鈴鈴听到高高在上的那位開口了︰
「宗主此番外出,旁人都聯系不上,」宮九歌聲音薄涼,語氣听不出喜怒,「不想這里倒是有個知情的。」
鈴鈴不明白她語氣里的含義,畢竟在她看來,宗主和少宗主關系非常好,她日常做的,也無非只是匯報少宗主的近況,並沒有不妥的言辭舉止,應該……沒事吧。
鈴鈴心里拿不準,不敢貿然開口,卻听當事人又發話了。
「教授禮儀的姑姑到了嗎?」
鈴鈴一愣,反應過來後估模了下時間,說︰「想必已經到了。」
宮九歌頷首,然後慢條斯理道︰「讓人回去歇著,差人好生伺候。」
鈴鈴下意識開口說︰「可是宗主……」話沒說完,就在對方的視線下生生咽了回去。
「宗主如何?」宮九歌面上不顯,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椅子扶手。
帶著鼓點的敲擊聲回蕩在鈴鈴耳邊,察覺不妙,鈴鈴立刻改口說︰「沒有,奴婢這便差人去安排。」
「不急,」宮九歌把人攔下來,「先給你主子把信傳過去。」
鈴鈴一時不解,畢竟信件在對方手里,想什麼時候傳出去都可以,紙鶴上留著原主的印記,隨時都能送到宗主手里。
迎著她疑惑的目光,宮九歌晃了晃手里的東西,「你每天發給他的東西都是定時定點的,不打算給他解釋一下這次的時差問題?」
一听到這話,鈴鈴就知道對方注意她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她每次傳消息給宗主都會刻意避開少宗主,所以,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少宗主私底下已經有了自己的人脈?
原來,不管什麼關系的人,都不能抗拒權利的誘惑。鈴鈴不敢再細想下去,只是難免心里會有芥蒂。
鈴鈴重新擬好信件,謹慎的交給宮九歌過目。宮九歌接過來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察覺了對方的小心思,她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你倒是忠心。」
鈴鈴心里咯 一聲,以為自己在信件上的小手腳被她看出來了,卻見對方慢條斯理的紙頁折成一只紙鶴,然後重新交還到她手里。
「傳過去吧。」
對方的話如同面臨死刑的囚犯接到了赦令。鈴鈴懸在心里的大石頭落地,早已濡濕的掌心悄悄的蹭了蹭衣服。
「是。」她只當對方是在嘲諷她的倒戈,才會說那句‘忠心’。
接到信件的蘇止棘逐字逐句的看過去,接著意味不明的笑了。
于釋還在疑惑︰「今天的信似乎來的晚了些。」他畢竟隨在主子身邊多年,對這些事比較敏感,只是縱然心里多了某些猜測,礙于主子和少宗主的關系,他也不好貿然開口。
「可算忍不住了,」蘇止棘正了正戴著的斗笠,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那就再晚點回去吧,有她願意撐著場子還擔心什麼。」
于釋︰?
主僕二人就像普通人家的少爺護衛,四處游覽,沿途的風光好不精彩。
相比之下,某人的臉色同樣精彩。信件傳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鈴鈴硬著頭皮解釋說︰「宗主從未回過信。」這句是真話。
宮九歌沒說話,然後接下來兩天,把法陣的課程也給翹了。她不僅翹課,還翻找到了一把鑰匙,開了藏書閣的門。
忘書宗揚名大陸的原因,它是個龐大的信息網,只要你付得起相應的代價,它可以將一個人查的底朝天,所以這藏書閣的意義非同尋常,里面的每一本書每一頁都堪稱機密。
對于少宗主進了藏書閣這件事,忘書宗高層坐不住了。兩位護法好言相勸,想將人攔下。旁人就更不必說了,就差直接把人綁起來丟地牢了。
對此,宮九歌只問了一句︰「宗主進藏書閣也有這麼多規矩?」
當然沒有。
這些人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說白了,她當前的身份是宗主本人一手捧起來的,她的尊貴與特權都來源于宗主的縱容,要是哪天,宗主將特權收了回去,她便什麼也不是。
想到這里,這些人對視一眼,最後選擇了忽視。畢竟現在,這位少宗主還不曾失寵,再這樣作下去,他們很樂意看到對方的一敗涂地。退一步來講,藏書閣的資料成千上萬,便是讓她看了,又能記住多少?
宮九歌順利進了藏書閣,外面的人則迫不及待的聯系了自家宗主大人,讓他盡快趕回來。
短短數日,于釋懷里就堆了一捧來信,沒辦法,誰讓宗主看都不肯看一眼。他只得逐個打開,仔細篩選。看了一會兒後,于釋表情怪異,這一捧信件,里面的內容竟然都是和少宗主有關的,而且大多是對其不滿的言論。
于釋小心翼翼的和自家主子說了這事。
蘇止棘失笑︰「她做什麼了?」
于釋讀完所有信件後,說︰「少宗主進了藏書閣。」
「多大點事兒,」蘇止棘的語氣理所應當,「藏書閣本就對‘宗主’開放,她一個當家主事的,進個藏書閣還有罪了?」
于釋都被這話驚得不輕。主子您是打算把忘書宗拱手送人嗎?您是認真的?!
蘇止棘隨手捏過一張信件,看了內容後沉吟片刻。
于釋瞄到那是長老閣的傳信,長老們對這事的情緒並不大,闡述一番事情的經過後,問宗主何時歸來。語氣比較其他人甚至說得上平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