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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也在啊。」
其實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罷了，需要經過更多的深呼吸。
那個熟悉的力量，那個顯示在楚曉夜能量力場中的人影，是她，硬要用形容詞，那就是前女友什麼的吧。
曾經給自己帶來了快樂和溫馨的可愛女孩，雲雅詩。
之所以和楚曉夜在一座城市，是因為考進了同一所大學。
之前這點無關緊要，因為雙方在偌大城市里也很難踫面，可一入學，這個範圍就縮小了太多，以至于第一天就感受到了這種他其實不想感受的心跳，還有每個人獨一無二的力量。
……
傍晚時分，楚曉夜一個人行走在大學城的街上。
無論是校區內還是校區外，其實都是屬于雲夢大學的。
這里的所有店鋪，也都是把租金交給學校的委員會。
到處都是學生，出來吃燒烤，出來感受異域的風景人情，或者看電影什麼的，成雙結對。
他們的生活如此豐富，如此精彩，而隱藏在城市下水道里的怪物在這種人多的環境中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睜開紅色或者黃色的眼楮，暗暗蟄伏著，將進入下水道後的維修工人一個個殺死，留下一段段略顯詭異的都市傳說。
楚曉夜勻速前進，一邊無視了那些女學生們奇異的眼光，一邊撥通了那個他許久未曾撥通過的電話號碼。
他一直都留著，而且他知道，那個女孩是不會換的。
當初他的不辭而別，他猜測，可能是有什麼事情。
現在過去了這麼久，他真的越來越想知道答案了。
所以這樣的互不干擾，也是時候該到頭了。
一家咖啡廳的露天座位上，梳著發辮的女生默默的喝著最便宜的拿鐵，神情似乎有些憂郁。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她有些詫異，剛準備接通，就被按住了。
「服務生，來杯加糖的拿鐵，兩片白面包。」楚曉夜輕聲細語，緩緩坐在那個女生的對面。
「好久不見。」
「是……曉夜？」她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是啊……過去了挺久了，真的……好久不見。」楚曉夜微微閉上眼楮，似乎有些疲憊。
其實他一點都不累，只是心累罷了。
沒人能接受那樣的事情，他能接受，也僅僅只是心態比其他人更好。
「當時，為什麼要離開我？」他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
「我需要錢，你沒辦法給我錢。」名為雲雅詩的少女直接了當的告訴了他。
「是麼？」楚曉夜笑了笑。
「如果我父親沒出車禍的話，我也許還會和你在一起。」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甚至等到他的咖啡和白面包全部端上來後，才緩緩說道。
「……等等，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跟我說？」
楚曉夜有些不敢相信的搖搖頭，握著咖啡杯的手都是顫抖的。
雲雅詩深呼吸一口，「你那個時候不是說過，你媽媽生病了嗎？我們一起生活，你要承擔更多，我不能拖累你了。」
她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說真的……說真的，這不是分手的理由，不是嗎？」
楚曉夜說著說著就流出了眼淚，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也不敢相信——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曾經的美好依舊環繞心頭，過往的點點滴滴，都是其它女生根本沒辦法給楚曉夜帶來的。
說到底，還都是因為錢，因為沒錢，所以無法繼續支撐下去。
因為想治好母親，所以決定離開。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所以不辭而別。
「保證不和前男友來往，是龍哥對我唯一的要求。」雲雅詩沉默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
「既然是他的要求，那我不怪你。反正也沒必要和前男友來往，對吧？這次是我主動找你的，你並沒有和我來往，我們之間的友誼，只是普通的友誼，我們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僅此而已。」楚曉夜說話的時候表現的異常平靜。
境界不同，看待別人的眼光就不同，如果換做以前，他可能還會沖動，無能暴怒或者干什麼，可現在的他，也只能淡然的接受這一切了，不然還能怎麼樣呢？把她教訓一頓嗎？
楚曉夜覺得現在自己的人生挺好，甚至可以說是圓滿。
身邊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也不需要她的關懷和照顧了。
過往的甜言蜜語，過往一起擼串的快樂也早就成為了隨風而去的過往，根本就沒必要放到現在說。
「僅此而已嗎？我希望，這樣的見面只是最後一次。」
「為什麼？」
「我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她抿緊嘴唇，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
「哪里不一樣了？」楚曉夜察覺到了一絲不同。
「當一個人徹底與人類無緣，當一個人覺醒了超能力之後，我真的不能給你帶來任何麻煩了。」
「為什麼……難道……你也是超能力者麼？」楚曉夜終于明白了這個事實，其實他之前一直都有過猜測，可直到現在才真正的得到了確認。
「沒錯，看看我的眼楮，我能看見你跳動的心髒，也能看見你身體上的龍鱗，我可以穿透很多事物，同樣的，我也有可能不受控制，任何被我凝視的人，都有幾率被我燒穿眼楮。」雲雅詩一字一頓，楚曉夜不敢相信他的一言一語。她已經完全不像她了，聲音中帶著一絲平靜，一絲冷酷，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的手上已經沾血了，對嗎？」楚曉夜低聲問。
「對啊……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都是因為龍家的庇護，所以說真的，我真的不能麻煩你。」她對染血這件事，也早就已經接受了。
「所以……你的男朋友，他也是超能力者嗎？」
楚曉夜只覺得自己的所有思緒全部都被攪亂了。
「嗯，可以這麼理解，雖然擁有的僅僅只是平庸的能力，但至少也算個二級超能力者。」雲雅詩輕聲道，「所以……我希望你別惹他，這是為我們好，也是為你的生命安全著想。」
「他……威脅你？」這是楚曉夜的閱讀理解。
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大腦深處再次傳來了一陣陣劇痛。
有一個人在呼喚著自己，那個白色的影子，那張血盆大口，那個熟悉的擁有著笑顏的女孩，是誰？不知道……總之不是雲雅詩就對了……
咖啡已經涼了半截，雲雅詩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也不能算是威脅我吧……龍家在那天晚上幫了我很多……我……必須要留在那里報答……」
「不……他們不是什麼好人。」楚曉夜攥緊拳頭，一股怒氣緩緩噴薄而出，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盯著她的眼楮，似乎能感受到眼楮深處傳來的熱烈光芒。那是一陣陣如同觸電般的灼痛感，強迫他不得不閉上眼楮，痛苦的捂著腦袋——再看幾秒，那種可怕的幾率就真的會被觸發了，生死全看該死的概率。
「別這樣……求你了……曉夜。」雲雅詩最終還是選擇了起身離開，離開楚曉夜的身邊。
「不……既然你可以看穿一切，那你想必也知道……我也是個超能力者吧？」楚曉夜緩緩道，「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威脅，只希望你好好活著，答應我……明白嗎？就像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好好披上那件我為你披上的外套，不要被這個混濁的世界污染。」
「我知道。」雲雅詩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心很痛，痛得無法呼吸，「所以，我才能這麼平靜的跟你說話，而不是徹底和你決裂。」
「呵呵……那再見吧。」
楚曉夜深呼吸一口，給出了最殘酷的六個字。
這個女孩，果然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真善良女孩了。
她已經具備了一定威脅，所以，也是時候該放下來自當初的執念了。
形同陌路，雖然很殘酷，但也是人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