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4︰向我請安,雜碎

作者︰檀木有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等等,誰在攻擊?」

攀附在戰場四周的術士悄聲說,幾個古老戰旌的追隨者立刻閃爍到制高點去追尋魔法軌跡。

「前面差點打起來了,我們可不想當戰爭的導火索,讓襲殺者保持寂靜,喚靈師和風咆刺客都從前線撤回來!」

指揮官身上有紅色的包金吊墜,骨頭做成的面具和刻滿銘文的武器都象征著非同尋常的地位。

「紅楓木頭二層的獸皮頂蓋有我們的崗哨。」

斥候從黑暗的里出現,  單手按住牆壁上的法陣,就像是水里的影子湊過來在指揮官旁邊耳語。

他說︰「可能只是失手,但這力量積蓄了很久很久,我們沒有安排這種偷襲,那邊……那便是北山聯盟自己的人,我是說,  是格馬戰旌安排的人。」

指揮官的白羊面具在空氣里靜得像是雕塑。

他在思考。

他是圖貝部落的領騎,  是古老部落在這片區域的發言者,也是周圍權柄最高的指揮官。「讓馬哈魯獨自進去吧,  我們在這里看緊,別跟南疆人制造摩擦。」

魔法陣淡出視線前片刻,他又抓住對方補充道。

「加強巡邏,對我們自己人的巡邏,提防點其他東西。」

空氣中安靜下去。

獸人執法官胸前的肌肉臌脹,周圍帶著殺意的目光越來越多,王國士兵們已經在集結沖鋒,而佣兵們對剛才那發偷襲感到憤怒。

戰爭爆發前一刻,部落聯軍的防線當中出現了一條路。

「你進去。」

剛才那個不可一世的執法官如是說道。

肯恩緩緩將手從戰斧握柄上取回,然後靜靜地放在韁繩上,隨後便看見錫蒂的副官在人群退開後的空地中央等著自己。

誰都知道她是誰,那身戰旌親衛隊的盔甲和帶有淚痕的臉不會有假。

肯恩以前認識的戰旌幾乎都想見自己,可在那些熟人當中,只有梅蘇特兩天來沒有任何聲音,就像是失去了鳴叫聲的鳥。

他翻身下馬,將律典指環從坐騎身上收回。

北山聯盟的幸存者們都在緊張地關注局勢,而她決心要跟肯恩前往遺跡——去證明那真是存在的煉獄,  還有被血肉模糊過的真相。

肯恩將座鞍旁邊用來過夜的毯子披在她身上,在拂過她凍傷的位置時,順便把那枚褪色的晶石留在了梅蘇特掌心。

她比自己更需要緬懷的支撐物。

肯恩則任由那股火焰燃燒自己的靈魂,他不需要去悲傷了。

……

前往遺跡的道路上全都是各個部落的戰士,那些長滿獠牙和披掛著圖騰的巨獸環伺左右,曾經在傳聞中才听說過的部落士兵此時全都在道路兩旁。

那些聲音的壓迫感比山崩還恐怖。

梅蘇特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觀察過古老部落,一個都沒有,更何況是一大群。谷挹

他們兩個人被威脅和猜忌的目光包圍,無數恐怖強大的戰士,魔法師,還有暗殺者,聲名遠播的獵手和補風侍者……

她甚至都有點站不穩。

梅蘇特從沒想象過這種場景,這麼多的強大昂貴的武器,這麼多的野獸和魔物,這麼多復雜偉岸的圖騰。

這種沖擊力令她開始喘息,但她沒有在威脅和壓迫中忘記自己的使命。

肯恩很平靜地帶她來到了那座遺跡,跟之前任何一次造訪都不同的是,他即將要穿過斷裂的廊柱巨石通過正中央的大門。

他即便沒有展開灰色視界,  也能夠感覺到無數個帶有殺意的靈魂靠近自己。

「里面是戰旌集會,  南疆人,  停下你的腳步。」

梅蘇特听見好多令她生厭的聲音,  而這聲音的來源是幾個著裝考究的豪豬戰士——他們是格馬的副官和領騎,也就是同流合污的一群狗。

她心中升起憤怒,還有無盡的委屈。

肯恩沒有理會向前緩緩邁步,他擋住了梅蘇特,並且示意她跟緊自己。

「喂,你沒有听見嗎,南疆……」

那個說話的人沒有來得及講完,就發現自己的腦袋撞在了坐騎的頭蓋骨上,豪豬沒有清理干淨的刺根將他的腦袋扎出好幾個恐怖的豁口。

旁邊的領騎瞳孔慢慢縮小,因為他好像就看見這個男人抬了下腳。

那頭豪豬用一個夸張的弧度向後仰躺,並且帶著自己的主人一起成為了地上流出血液的尸體,人類和野獸的血液原來如此相似,只要跟腌之物混合,就辨不出本來的身份了。

「來……來人啊,南疆人要闖……」

領騎眼眶周圍出現血絲,嘴巴里唾液橫飛,朝著清涼的甬道深處發出求救。

肯恩像是扼殺野兔一樣徒手插進了野豬的喉嚨,當那聲恐怖的斷裂傳來,這只沾滿血液的手已經把騎手拖下來,並且牢牢按在了牆壁里面。

他的眼楮始終盯著甬道深處,而腳步沒有听。

那條格馬的狗就這樣被按在甬道里面向前移動,抽搐只持續了片刻,隨後就只剩下尸體和血液。

肯恩松開手,呼了口氣。

甬道是深紅色的,並非是因為魔法,而是因為密密麻麻的人,準確來說,是一批裝備精良,並且深不可測的古老部落侍從。

他們的血液里面浸透了帕洛圖斯比的魔法和強大。

「肯恩。」

熟悉的聲音傳來。

……

他的部族中幾乎無人通曉諾克薩斯的語言,但俄拉斯能夠基本使用瓦-諾克薩斯語這種通用的口語交流。他對帝國官方的書面文字也算略通一二,認識的字詞足以讓他猜出路標和刻印上的大致意思,並順著指示找到第九大門。他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他將在那里向自己的新指揮官報道。

俄拉斯把自己隨身的布袋扛到肩上,另一只手模進坎肩的領口,擦過胸前佩戴的骨制墜飾。他的手放在墜飾上撫慰片刻,然後在懷里模到了軍令,那張纏緊的白紙卷軸。這個小東西價值不菲,而他也不由得聯想自己的新主子會是什麼人,他們的任務會有多重要。他想得過于忘我,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進大門前的庭院,也沒看到大門上投下的兩個巨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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