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零章 呂惠卿的才華

作者︰布袋外的麥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相對于章惇和蘇頌的難題,呂惠卿就要輕松很多。

呂惠卿原本就主管市易,而官家在革新朝廷體制時,已經將市舶司也讓市易司統管了。所以,呂惠卿對于市舶司的業務不算陌生。

熟悉市舶司的業務,自然就熟悉從事海運的諸多商家。他呂惠卿也是福建人‧‧‧‧‧‧

「吉甫,朝廷詔令必要不折不扣執行。對于三月限期後,依然與海盜勾連者,必須嚴懲不怠!」

讓呂惠卿唯一不爽的就是,王安石盯這邊很緊‧‧‧‧‧‧不是說王安石精于市易,這時候呂惠卿在易貨之道的造詣,除了薛向不敢輕視,整個國朝他不認為還有比他更強者。

曾經王安石一起提攜的呂嘉問,已經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後了。

也是有曾經被王安石提攜的原因,讓呂惠卿不便把王安石頂回去‧‧‧‧‧‧大家都是內閣,不存在誰高誰低。

「首輔,惠卿自知使命,萬不敢懈怠。如今,市舶司已經將涉足海運事務的商賈名錄一並整理成冊。隨後惠卿將著人清理對比歷年海運易貨的數據,並與薛師正溝通,查對資金往來,以明晰各大海商出入,甄別與海盜勾連的可能‧‧‧‧‧‧」

「同時,市易寺已經遣人前往國朝各沿海州府,配合皇家銀行方面,調查流入市場的番貨和資金往來,以查對海運逃稅事務。」

「監察衙門、皇城司均有參與。屆時,惠卿將整理奏報,以備內閣審議‧‧‧‧‧‧」

既然王安石盯著,呂惠卿不介意將行動說明白。至于王大首輔是不是懂其中道理,那就不是他呂惠卿該管的了。

呂惠卿不認為王安石能懂這些,現在國朝的市易,與早年的國朝的市易完全不一樣。

有時候呂惠卿不得不佩服官家的大謀略格局,就說這皇家銀行,雖然對商賈交易提供了方便,可商賈們永遠不清楚,在方便商賈交易的同時,更有利于朝廷對市易事務的監管。

沒有那個商社樂意轉運大量的銅錢,而規模以上的交易,借助皇家銀行就成為必然,在于市易寺溝通,使國朝的規模交易的稅入,幾乎無處遁形。

或許在官家推動這兩項革新時,就已經將國朝的商賈都裝進了籠子里。

所以,呂惠卿在針對海商的事情上,不敢有任何隱瞞,他知道,即便是薛向和他,都比不上官家對市易方面的精通。

至于王安石‧‧‧‧‧‧

果然,王安石帶著一臉疑惑走了。

「官家,呂吉甫在整理海商名錄,對比歷年海商易貨數據,並協同薛師正的皇家銀行清查流入市場的貨品。恕臣愚鈍,老臣不知此為何意?」

王安石不好意思請教呂惠卿,可並沒有不好意思請教官家。

「哦,呂呂吉甫倒是費心了‧‧‧‧‧‧」

見王安石一臉的迷糊,趙曦就接著說道︰「整理海商名錄,這算是基礎性工作,知道了海商都有哪家,就將範圍縮小了。」

「進一步查對番貨,對比數據,並與皇家銀行的資金流動對比,以此就能清楚海商將番貨販賣進國朝的數量和收益。」

「王相也知道,不管是番商,還是海盜,對于國朝貨品的喜好都是那些,其中銅錢便是最受歡迎的貨品之一。」

「暫不說銅錢的交易。以貨品、收益以及皇家銀行的資金往來,包括番貨進入國朝的交易等等,就能查對出海商應該得到的收益,應該獲得的財富,應該販運的貨物總量等等數據。」

「海商供養海盜,不會是次次都需要繳納過路費用,貨品不管是不是定數,在繁雜的數據中,總是有跡可尋的,也就能從諸多數據中知道哪家海商與海盜有勾連。」

趙曦感覺自己說清楚了,可看王安石的樣子還糊涂著。

唉‧‧‧‧‧‧

「王相,比如王家是海商,這一次從國朝帶出的海的貨品價值百萬貫。海運有風險,有路途遙遠,海商在西番采購或者交換貨品時,肯定是盡可能足量采購。」

「而番貨的利潤這些年在海商圈子里幾乎是明事。那麼,這一次你們王家帶回來的貨品,並不足百萬貫再加利潤的番貨,這就說明,王家的這次出海有額外的支出。」

「以多次數據對比,就可以看出各家海商額外支出的大概情況,以此來推斷是否存在與海盜勾連。」

「當然,這只是一種模糊的推斷方式,具體甄別需要結合皇家銀行、皇城司探知的情報等等,各方面綜合以後來判斷。」

這時候王安石是真明白了。到這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呂惠卿之于易貨,確實可以算登峰造極了。

「官家,能窺透其中道理者,國朝有幾人?」

王安石心里有點模糊的擔心。如果說海商有這樣的覺悟,那朝廷清查就沒有了意義。

「薛師正應該清楚,賈憲也該懂得。至于說其他人‧‧‧‧‧‧太子是否明白?」

趙曦轉頭問了一句。

「回爹爹,孩兒曉得。爹爹曾跟孩兒講授過相互道理‧‧‧‧‧‧」

太子是不是真懂,這時候都需要說懂。就像趙曦,有很懂事務,是他引導的,但並不是完全明白,但是臣工都會以為他精通,自然就不敢欺瞞。

知識在于積累,太子即便現在不懂,朝政接觸多了,也會慢慢清楚的。趙曦並不在意太子是不是原本就懂,最起碼現在懂了。

以這樣的方式讓王安石明白,並傳播出去,對于太子也是有好處的。

趙曦明白王安石的擔憂,不是趙曦貶低這個時代的學識,而是側重點的區別。

記得有句話,漢文化有邏輯思想,但是沒有邏輯學。

這個時代的學問,多是一種模糊的,廣泛的,提綱掣領的學問,像呂惠卿這樣針對性的推理,是一種邏輯學,或者推理學的範疇。

這是因為這些年呂惠卿真正的吃透了趙曦講武堂的那些記錄,並且有針對性的學習了,也延伸並懂得運用了。

精英就是精英,只需要指出方向,他們就能促進發展。

趙曦對國朝的發展又有了一種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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