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六章 稚圭,別執迷了

作者︰布袋外的麥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滑州救災,已經是當下國朝最為熱門的話題了。

同時,也有好事者,不再局限于談論。于是,便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自發的涌向滑州。

趙曦在听聞這個消息後,並沒有做任何表示……

救災是由官方先行展開的,他相信王安石有能力處理好。

這是一次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現,趙曦不會也不想去阻攔。大宋,需要熱血,就從滑州開始吧!

「真有了君父之大勢呀!」

韓琦回朝後,並沒有直接跟富弼交流。他不確定是自己錯了還是朝臣們錯了,就連富弼也撰文了……

「稚圭,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官家是君王,民望盛隆有益無害。王介甫養望二十多年,也未見你憂心過。到底怕什麼?」

富弼這幾天能感覺到韓琦的心不在焉,他有點不理解。

在富弼看來,這是大宋從未有過的大好時代,正是我輩奮發圖強之時。真想不通韓稚圭到底怎麼了。

「彥國兄,如今的官家,有了軍伍之忠,臣工之畏,再有了民心之望…~在國朝範圍內的聲望,恐怕就是前朝太宗也難以相比了。」

哪又怎樣?這是富弼想懟回去的話。他是真覺得韓琦有點杞人憂天了。

聖君不就應該是這樣嘛?難不成韓稚圭真的就那麼固執的守一個君臣制衡的祖宗法度?

莫名其妙!

不說出口,是因為富弼看出了韓琦的糾結和猶豫。

在這點上,富弼跟趙曦的想法是一樣的。韓琦可以敲打,不應該放棄,應該用其可用之處。

所以,他在等著韓琦繼續…~

韓琦本來以為,只要自己引出這個話題,富弼該有話說。可是,富弼沒吭氣。

當韓琦看向富弼時,卻從富弼眼里看到了不一樣的眼神…~是惋惜?說不準。

「彥國兄,在滑州,我真的感到恐懼了,對官家無盡的恐懼。就在看到令狐久被活活淋死在潰壩邊緣,我控制不住對官家的恐懼!」

「大宋祖制……好吧,祖制不提。可從大宋開朝以來,即便是太祖的權勢,都不曾達到過像今天官家這般程度。」

「我敢保證,如果官家決斷什麼,整個朝堂不會有任何質疑聲,絕對是千篇一律的贊同。這不正常!」

「而滑州,官家已經有所體現了,開始對士大夫動手了。我很擔心,官家以後不會在忌諱,不忌諱對文臣上刑罰……」

「彥國兄,在滑州,官家有一時,曾對我有棄用的想法,我能感覺到!可我也是在為大宋的長久而為,並無私心呀!」

「君臣制衡,這並不是單純的祖制,而是歷朝歷代君臣在共同維護的定式。而今,官家已經到了臣工無法制衡,甚至不會去考慮制衡的程度。又怎樣能不擔心?」

就是這樣,即便是剖心剖月復,韓琦總還是要拐著彎說。

在現在,從韓琦心底,其實更擔心無法隨上官家的所思所想……

他可是內閣大臣呀,就目前的朝廷境況,又有三級決策制,一個不能跟官家同步的內閣大臣,結果可想而知。

沒看張方平和陳升之那樣的火爆性子,都已經順從了。沒看見司馬光那樣的倔頭,已經徹底在朝政上靠邊站了。

韓琦也在擔心……

當然,是不是有其他想法,他自己也說不清。反正挺亂的。

「稚圭,老夫想問你,你認為官家這是要對文臣動手的先兆?」

韓琦不想表達請教,可富弼卻當成了請教,直接就是以說教的態度面對。他需要告訴韓琦…~確實需要指教。

「確實如此。」

「稚圭,此言差矣!官家針對文臣,這不是第一次!還記得官家還是太子時南征嗎?」

「當初的廣南西路,那些主兵事的文臣主官,開門迎儂賊,致使整個廣南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官家當初是怎樣處置那些文臣的?」

「僅僅是侮辱嗎?是殺頭嗎?不是!是徹底斷絕了他們活著的任何機會,然後他們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因為什麼?因為他們叛國投敵!」

「這麼多年過去了,官家即便是執政,可曾有針對文臣的作為?不管是將大比法定化,還是建造貢院,封賞曲阜孔家人,何曾針對過文臣?何曾降低過文臣的地位?」

「稚圭,你執著了!官家不是針對文臣,也不會有牽制文臣的意圖。官家只是就事論事。」

「縱觀官家的行為,是真正以民為重,凡以一己之私損害子民者,才是官家要懲處的範圍!」

「對于令狐久一干人,老夫對官家的處置深表贊同,甚至在老夫看來,還不夠!砍其頭,暴其尸也未嘗不可!」

富弼說著都有些激動了,又想起他當初看到奏報時的心情。

官家其實一直在對文臣忍讓,甚至很多時候都妥協了。可文臣一次次的挑戰官家的底線…~百姓,就是官家的底線!

「稚圭,我等不是沒有忤逆過官家,甚至王介甫的兒子有直呼官家名諱的事。官家可有在意?」

「其實,相比我等臣工,官家是最在意子民的!有此賢君,我等還需要制衡嗎?」

「稚圭,君臣制衡,首先要明白為什麼制衡?是擔心帝王亂命,內閣大臣的封駁權同樣是這樣的作用。」

「我且問你,自官家即位以來,可曾有一次亂命?即便是我等無法看到結果的皇命,最後的結果都證明我等錯了。」

「這十幾年,大宋王朝的改變,是我等看在眼里的,百姓的改觀是大家深有感觸的。有這樣的君王,我等為何要糾結于君臣制衡?」

「君為主,臣為輔,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先帝時,是因為先帝猶豫的性格,臣工便有了左右君王決策的想法。」

「稚圭,那不正常!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個家,倘若有太多做主的人,這個家只會出現亂象。這也是先帝時大宋不敢言兵事的原因之一,這也是先帝時相公們頻繁更迭的原因,這也是先帝時朝臣相互傾軋彈劾的原因之一!」

「稚圭,官家即位以來,沒有一項決斷是禍國殃民的,沒有一項措施是禍亂朝綱的。我等臣工,為什麼還要制衡?」

「在這般蒸蒸日上日新月異的大時代,我等臣工只要用心輔助君王,便可開創大宋盛世,我等就可以青史留名!」

「稚圭,別執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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