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到了這種地步,虎頭蛇尾的結束?
這不是趙曦的風格。
「中正,著人動手吧!記住,務必將整個通道全部拿下後,方可在汴梁動手。必須辦成鐵案!」
難得有這樣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趙曦還沒有想回去的念頭。
原本要不要皇城司動手,趙曦還一直猶豫著,經太後娘娘這麼一說,趙曦終于下決心了。
有夏竦在前,所以有個韓琦等人在後,若不從此打住,恐怕他們會覺得這一條很有用,會時不時的拿出來唬唬人。
也罷,既然有準備了,就干脆做一場。不就是唬人嗎?誰不會?
又兩天了,趙曦倒還能沉住氣,可太後娘娘實在是擔心兒子跟朝堂鬧翻。
「曦兒,為娘累了。農事,為娘在年輕時也就是做個樣,曦兒也記得當初內苑那巴掌大的田地。」
「這要真是來做農活,為娘是真不成。還是回宮里靜養吧。你看,這都沒個人樣了,這要是臣工們見了,又少不了煩。回去吧。」
孝順孝順,以順為孝。回就回吧,也差不多了。
趙曦這邊差不多了,政事堂這邊有點上勁了。
成何體統?即便對這次官員輪換有意見,也不是這麼個做法。丟下朝堂,游山玩水去了!
就是原本對韓琦等人的做法有意見的歐陽修,也覺得官家此舉不妥當。
這是朝廷,是要定政事的,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哪能有不痛快的事就撂挑子?
甚至台諫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彈劾的折子。
新帝即位後,還沒有讓台諫抓住過的把柄,這次算是有的說道了。
「臣有奏……」
好不好的,趙曦回來後的第二天,就正好逢上了早朝。
這剛剛開始,就有人跳出來了。
「講!」
趙曦知道會有找茬的,無所謂。該明白的都明白,不明白的也得給人說話的權利。
「臣奏陛下不問朝政耽于戲耍,置朝廷官員輪換于不顧,出城戲耍,是為過失……」
什麼跟什麼呀?趙曦看了看劉庠,他是御史中丞。
下屬在這時候居然不知所謂的亂說。
要說是彈劾自己滯留城外太久,還有點道理。可直接說是戲耍?腦子進水了?
再看看各位相公……明白了。確實是好手段,趙曦得謝謝韓絳的這一手。
果然……
「太後喜農事,心系農桑,先皇時已經眾所周知。如今正直種苗抽芽,荒草叢生之機,官家陪太後侍奉農事,何來戲耍?」
「陛下,臣彈劾劉御史無中生有,捕風捉影……」
「皇莊幾何?皇田又有多少人侍奉?官家身為君王,職責為何?出城五日,朝堂諸般事務,如何決斷?」
「國朝以農為本,農事不重乎?」
「國事眾多,又豈是農事一樣?」
……
好吧,這就是朝議。只要有一個話題,最終的走向,根本沒人能把握。
關鍵是,只要一開始跑偏了,任誰都很難拉到正路上來。
君王和相公,唯有等著散朝,沒辦法。
「政事堂留對,其余人散朝吧。」
沒人覺得不妥,朝議一直就這樣。
不管剛才是挺官家的,還是彈劾官家的,在听到散朝後,都恢復了原樣,跟剛才爭的面紅耳赤的不是他們一樣。
這朝堂是真鍛煉人的臉皮。
「諸位相公,內苑因皇子眾多,佔據了原本屬于太後侍弄莊稼的地。」
「這次太後難得出城一次,倒是多留了幾日。還好朝廷近來無事,也沒耽誤什麼大事。」
到了垂拱殿,趙曦一開口就客氣上了。
借太後的名,盡孝心,省得大伙繼續糾結自己滯留城外五天的事。
這還是在早朝上學的。孝心大于天。
「官家,朝廷並非無大事急事。如今京官輪換已拖延近月,函待盡快定奪。」
這算是責備了。在趙曦已經客氣一番後,作為宰相的韓琦這般說話,就是在責備。
「哦,韓相所言倒也是個事。只是臣工們所舉薦之人,我知道的並不多,還是需要多了解一下。」
「比如是誰家的子佷,又是誰家的女婿,或者誰的得意門生,誰的通家之好等等,這都需要知道……」
「陛下……」
「且听我說完……」
趙曦根本沒給韓琦打斷的機會,也就是說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的出身,成長環境,言傳身教的作用,這都是先天的優勢。而接受教育,並經過自己努力後取得成功,這是後天努力。」
「我之所以想知道這次輪換官員的跟腳,並不是說大家在徇私舞弊,而是擇其善者而用之……」
趁早封了你們解釋的話頭。解釋,解釋有用嗎?大家心知肚明,沒到撕開臉的地步,趙曦也不想就這樣含糊過去。
點一點,提一提,不管有心還是無意,且受著吧。
「陛下,朝廷有法度,所有擢升的官員,薦主擔責!」
韓琦這不是個會調和的人。這次由他發動的事,被官家這般玩,心里是真不好過去。
所以,那怕官家是在給大家雙方台階下,他還是沒忍住懟上兩句。
「哦,韓相公所說的擔責是擔什麼責?」
「舉薦之責!」
「哪又是什麼責?砍頭還是抄家?無非是貶黜而已,說是貶黜,國朝的貶黜又有那次不是加了貼職出外就任?這算是責嗎?」
趙曦也來氣了。我這被你們逼著,躲幾天也不行了?還必須得捏著鼻子認下?
當然,裝的成分更多點。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唯有韓琦這樣話趕話的結果,才能徹底的讓他安穩一陣。
「官家,韓相公也是憂心朝堂。擱置時間過長,導致相關臣工人心惶惶,對于朝堂穩定卻有不妥……」
「官家,文相所言甚是。韓相公為國朝憂,官家為國朝計,乃是君臣同心之鏡像,此為我大宋祥事。」
……
都挺會把握時機。也是,若再這樣一句接一句的,要硬順到以後貶黜時真的貶職貶官了,他們可都是最有可能吃虧的人。
都不傻,知道該什麼時候叫停。
自然,這次集議就這樣散了,應該屬于不歡而散。就是面子上像是沒事,也絕對是不歡而散。
要說有這情形,最高興的是誰,應該是王安石吧,畢竟他不確定韓琦對他那些想法的態度。
我成了仁宗之子
我成了仁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