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五章 推一把

作者︰布袋外的麥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人的賤性無解。

就如段思廉,呂惠卿當初提議時,他還拿捏,要考慮考慮。

可對于士子飲宴的向往,在他心里就跟春天的野草一樣,根本攔不住的在瘋長。

關鍵是,時不時會听到呂惠卿,乃至馮狀元隨口提起飲宴的事。

誰誰誰又有新作了,又是在那次飲宴時即興而作的。

誰誰家飲宴規格很高,新詞層出不窮。

呂惠卿沒提這事以前,他也听說過,卻從來沒這般熱切。

如今是怎麼了?

偏偏呂惠卿再也不提了!

那叫個心癢癢呀!

「段思廉有參加飲宴嗎?」

事情過了有些日子了,再也沒人問過。趙曦突然想起來了,就問一下陳琳。

皇城司探知這段時間的重點,就是監控一切與大理相關的人和事。

「回官家,暫時沒有。呂吉甫也再沒提過,馮當世也不曾對段王提及。」

「是否需要提點他們二位?」

陳琳也有些著急了,他能看出這一步步推進是多麼緊迫。

「呃……不用,就這樣挺好。」

趙曦只是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欲擒故縱嗎?挺好,配合的不錯。

「看能不能攛掇勾欄酒肆,舉行一個花魁與詩詞並蒂蓮的活動……」

給個台階領個路吧。

欲擒故縱是不錯,同樣也可能會讓段思廉頹然了。

畢竟,在面對國朝文華時,面對國朝士林時,他段思廉會自卑。

國朝新詞,不出一月都能在北遼傳唱,讓北遼都向往,更何況大理的段氏。

這樣冷處理段思廉的向往,絕對會打擊他的熱情。

過猶不及,這時候最好是能有一個契機。趙曦只好勉為其難的為他們營造了。

皇城司百十年了。早先太祖時,因為疑心大,讓自己的親軍私底下探些事……

後來又覺得內宦親近些,等發展到今天,就趙曦接皇城司的時候,整個皇城司探知幾乎覆蓋到了國朝的各行各業。

驛站驛館就別提了,酒樓客棧也不用說,就是勾欄酒肆,說不定老鴇和某個,都有可能是皇城司外圍的探事。

上幾代的官家,有特別在意汴梁的臣工……當然,趙曦也在意。自然,汴梁的探知是最多的。

想來在汴梁攛掇一場花魁與詩文賽事應該沒多大問題。

趙曦能做出一份完美的賽事方案來,畢竟後世這類活動太多了。

但,畢竟他現在是官家,是帝王,是這個帝國的執掌者,不再是太子了,有些事也真不好親自操刀。

再說了,這國朝的攤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爛,有些事雖然上不了台面,夠不著集議,甚至相公們連看都看不到,或者說看到了當作沒看到。

可趙曦還是從源源不斷的奏折中深刻了解了大宋。

積重難返啊!

改變是必須要改變的,可他作為帝王,身份上有很多的限制。

若是一城一地,趙曦相信,只要他事事躬行,相信自己能讓這個自己的治理超月兌于整個時代。

工坊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現在他是帝王,眼界必須是針對整個國朝的。這也是趙曦放手工坊城的原因。

他想讓一種治理的理念被這個時代接受,也就是後世所謂的三觀,能在這個時代被主流認同,並發揚光大。

遠了……趙曦有些愣神。

老陳琳也習慣了,雖然新皇跟先皇都有這樣的情況,先皇在愣神以後都是頹廢的神情,而新皇……好像每一次都能看到斗志。

大理這事…~若是官家親自操刀,或許那個段王早已經進坑了,若是官家親征,大理也應該早沒什麼軍卒了。

沒辦法,陳琳就是這樣認為的,沒有理由。

就比如現在官家說花魁與詩文大會,不管是呂惠卿還是馮京,他們作為實施謀劃的第一執行人,有些事居然還得官家來操心。

還有執宰們……都光賣嘴了,正事還真沒見過誰使大勁了。

……

「你是說樊樓主導,全汴梁的瓦市都摻合花魁詩文盛會?」

韓琦有些疑惑,這檔口,這事,怎麼看怎麼透著詭異。

「應該是這樣,估計士林已經傳開了……」

汴梁的飲宴很多,就是類似推舉花魁的事也有,可像這次這樣,由樊樓主導,整個汴梁九座瓦市全數參與的還真不多。

這也是富弼疑惑的原因。

至于歐陽修和司馬光,被人情往來拉扯的,正憋著勁醞釀好的詩文呢。

「會不會……?」

韓琦懷疑,可又不敢確定,總覺得這事跟官家有關聯。

「不像。官家自弱冠,就不再沉迷于詩文之道。弼曾為此與官家有過交流。」

「官家認為,人的精力有限,能在某一領域出類拔萃已經是精英,是大才。誰也不可能樣樣精通。」

「官家認為,自己既然是帝國繼承人,就要懂得取舍,做該做的事……」

這是私聊話題,又對官家沒什麼壞處,富弼不介意說出來。

富弼不知道,這是趙曦給自己不作詩文的借口……也是最合適的解釋。

「富相,我不是說官家與詩文,此事若是跟謀劃大理關聯……」

兩人是說悄悄話,韓琦也就不在意是不是妄自揣度了。

還真有可能!

富弼相對而言是個傾向于君子的性子,不陰暗,倒也不排斥陰謀。

所以,在听說這事的第一時間,只是當成閑聊的話題。

經韓琦這麼一說……

女婿回家跟他提過,說那段思廉很有結交汴梁士子的意願。

可惜,他馮京丟不起那人。

就段思廉那水平,汴梁隨便一個士子都甩他三條街,讓他馮京帶入士林?開玩笑。

富弼當時也當閑話听了,也沒往遠處想。當然,也是看出了女婿都段思廉的不屑。

可這事要是呂惠卿……

「呂吉甫近來有何動向?」

不用別人說,富弼現在也對呂惠卿有些了解了。

是不是真的與謀劃大理相關,看呂惠卿做什麼就知道了。

「沒什麼動向,最起碼沒有值得奏報的措施和進展。至于跟官家……」

說到這,韓琦頓了頓。勾結內宦是文人不恥的行為,那怕是對富弼,他也有些回避的意思。

「呂吉甫近來也沒听說被官家留對。」

是不是被官家留對,富彥國比他文彥博更清楚。總不能說他韓琦因為這專門問過內宦吧?

話這樣說了,富弼怎樣想,也只由著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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