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 殺

作者︰布袋外的麥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趙曦也沒想到,一次遇襲案的審理,居然牽扯到這種程度。

內苑老爹的嬪妃,下人,皇城司老陳琳的門徒後人,殿前司將領軍卒,朝堂的臣工,地方禁軍……

駭人听聞呀!

「諸位相公以為如何?」

趙曦很感激政事堂的相公們,選擇了老爹休息時,單獨跟自己商討此事。

老爹那樣的狀況,真的再受不得一絲刺激。

老爹若知道自己的兒子女兒,並不是什麼天生體弱,而是被害而亡。

若知道自己曾經寵幸的嬪妃,還有貼身的下人,居然都是自家堂兄的人……

別說是現在這副狀況,就是康健著,也會被活活氣死。

「殿下,官家知曉此事,勢必在等待結果,如何處置官家會介入。如今我等應商議如何向官家奏報。」

如此錯綜復雜,就連政事堂的相公們都沒料想到。

當然,這時候集議此事,也有對徹查到底的埋怨。

怎麼說呢,如果不徹查,從大面上,朝堂還是那個朝堂,內苑還是那個內苑,宗親還是那個宗親。

適可而止的結果,並不影響殿下繼承大統,也不會影響朝堂運行。

和稀泥,一直就是國朝的傳統,趙曦的驟然認真,讓所有人都有些不適應。

還有就是,如此涉及面廣的大事,這時候政事堂提出來集議,是有讓趙曦縮小懲罰範圍意思的。

「節選奏報吧,另建卷宗,只留下跟這次謀反有關的人和事,以及過程。」

趙曦能感覺到政事堂這些相公的意思。

都在一個朝堂,人情往來難免,誰也有看對眼看不對眼的人,也有親近和不親近的人。

並不是說參與謀反的人,人品就低劣就罪大惡極,或許還是能吏,或許能稱得上文士騷客。

那又怎樣?

趙曦沒功夫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就事論事,簡單直接。

考慮的越多,顧忌就會越多,就越有可能不了了之,最終成了和稀泥的結局。

這是涉及謀反的事,即便政事堂的相公們有想法,在這事上,也只能保持沉默。

殺……

還是簡單的一個字。不能言語,沒有自理能力的趙禎,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殺伐決斷。

在听到政事堂陳述後,用眼楮指揮著陳琳,一頁一頁的翻看了卷宗,最後只用一個字表達了。

這還是原來的官家嗎?

國朝不殺士大夫!這是祖宗法度。

很想爭辯,可趙禎在表達了殺字以後,直接閉眼了。

趙曦很平靜,即便是老爹這時候繼續仁慈,他也不會在這事上妥協。

有些人必須殺!

「國朝不殺……」

「司馬參政是想說祖宗法度吧?國朝不殺士大夫對吧?對于這一點曦倒是有些疑問。」

「祖宗法度不讓殺士大夫,是不是就意味著士大夫就有了免死金牌?就可以肆意妄為?」

「我想問問諸位相公,諸如張元、景洵之流,倘若被我朝俘虜,那是殺還是不殺?」

「那不是國朝的士大夫!」

司馬光,挺倔,挺有個性。

「士大夫謀反,與叛國之流可有區別?倘若謀反尚可留命,那欺男霸女,貪贓枉法,營私舞弊的士大夫又該如何處置?」

「貶黜嗎?諸位都是在朝堂多年的老臣,這貶黜真的算是懲罰嗎?」

這時候的分辯,肯定不能提什麼人才不人才,更不能說親近不親近。

能上的台面的措辭,就是一個祖宗法度,偏偏這個祖宗法度是有漏洞的。

這時候借用,很明顯不具備說服力。就是祖宗,也絕不會同意參與謀反的士大夫可以逍遙法外。

「官家,殿下,如此大範圍斬殺士大夫,與國朝既定國策相悖。老臣以為,可分類處置……」

富弼的這話有別的意思,趙曦理解。

相對于那些陳年舊事,這一次真正參與襲擊自己,介入謀反的並不是太多。

敲邊鼓的,被脅迫的,以前已經深入參與,這次不得已而為之的,甚至有些僅僅只是知情不報,有些只是親戚親家的。

各種情況都有,而專案組因為有皇城司和護衛營的參與,一個都沒落下,根據證言證詞,全數捉拿了。

富弼這是擔心,太子殿下會借用官家的一個殺字,一個不留的全宰了。

對于謀反,特別是那些深度參與,或者是核心成員,富弼也認為必須殺。

封太子,定大統,這已經是很久的事了。

並且,太子殿下所表現出來的能力,絕對稱得上是千古帝王之資。都這程度了,居然還執迷不悟,因自身或者自家的利益,不顧國朝大局,鋌而走險,的確不可饒恕。

只是,對于情有可原的……如此大範圍大規模的斬殺臣工,在國朝確實有點過了。

這不是前朝,時時在血腥中,國朝之所以有盛世文華,主要是因為這是一個平和溫順的朝代。

富弼是真不想因為這個,毀掉了國朝根基。

這事沒辦法明說,還不能多說。

言多必失,政事堂這幫人,還沒有到不顧及官家身體承受力的地步。

富弼已經說到極限了,在拉扯,都擔心把陳年舊事翻出來,那樣導致官家病情惡化…~這仇可就大了。

所以都看向趙曦……

看我有什麼用?這是我老爹定的,我肯定不會去改變老爹的決定。

然後,又一致去看官家。

可……由太子定。

仿佛松了一口氣,就在趙禎艱難的表達出這個意思後,所有人似乎在同一時間長出了一口氣。

「官家,殿下,還有一事,對西夏開設榷場,並放開青鹽交易之事,臣以為應仔細斟酌。」

司馬光這突然來這麼一下,讓趙曦愣了,特想笑。

慣下的毛病,這還沒怎麼呢,就想拿捏住自己推行的政策,來跟自己討價還價了。

還真是個寫史書的料。

「富相、韓相,文相,如何認為?」

說真的,司馬光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就是把他們幾個也驚著了,都相當震驚的看著司馬光耿著的脖頸。

司馬君實還是太不了解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接受威脅和拿捏的性子。

可在這場合,政事堂的文臣是一體的,必須保持一致的立場。

「榷場可設立,青鹽交易之事,確實需要斟酌,謀定而後動方為上策。」

富弼很委屈,可又不得不開口,這算是他最大限度的和稀泥了。

「我知道了。」

趙曦看了看韓琦和文彥博,估計他倆也會是這說辭。

也罷,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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