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再沿著國道一直到了襄州城邊，算是完成了整條線路的勘察。
在大伙疑惑又發愁的情況下，總算是完了。
「把石頭敲碎，磨成粉狀，跟粘土攪拌，然後煆燒。完了跟石炭燒完的灰渣混合，適當添加半成石膏……」
回到護衛營，趙曦就這麼交代蘇頌了。
又得招商了，趙曦自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從這些士大夫兜里往外掏錢。
至于朝廷……算了吧！寅吃卯糧多久了，自己給朝廷省下這幾萬人軍卒的耗費，連虧空都還補不足。
趙曦不喜歡屁大的事墨跡半個月的活，干活容易，斗嘴麻煩。
所以，他還是得靠商賈的手段。
關鍵是因為水泥的制造，讓趙曦又想到了采煤……怎麼說呢，趙曦不想在任何事情上被人拿捏住。
這攤子鋪的夠大了，有些收拾不住的感覺。
已經三天了，難不成相公們今日還不來奏對嗎？難不成近來就沒有需要集議的事？
趙曦在護衛營試驗過了，別看方法原始，沒有那些粘合劑之類的，這水泥成型後，仍然比三合土堅硬，甚至不遜于石塊……夸大了。
第三天了，每天跟著老爹處理奏折之前，估模著相公們日常來垂拱殿的時間，趙曦都會調和一點水泥，目的是想讓相公們探究。
他也發現了，自個熱乎的貼過去讓人家投資的，總是不成，而東宮沒出面的，反倒都能拉攏些人。
制衡嗎？趙曦還真不相信這些臣工們制衡的心有多堅定，若真的有心制衡，那麼，就是銅鐵礦，包括毛線，應該哪個都不摻和，都讓東宮自個干了……大不了拖幾年，趙曦還真不信自己劃拉不來錢。
這次他也不直白了，咱委婉點，不是都喜歡這樣嗎？話說半句，不這樣似乎不能顯示自己的聰慧一般。
或許是都在掩耳盜鈴，面對利益，舍不得不摻和，可又得相互看著……不能把臣工制衡帝王的本意丟開了。
趙曦是真不想搞得滿朝皆敵了，甚至就是挖坑，都沒想著把臣工們都埋進去了。
趙禎很樂意配合兒子唱這戲。一直以來，自己都是那個最後才明白的。
能有這樣把臣工套進來的機會，趙禎比兒子還著急，都有心隨便找個借口把相公喚來了的想法。
可兒子說了，做戲也要做全套……那就做全套好了。
相公們終于還是來了，不管有沒有緊要事，三天總得見一下帝王……
還以為父子倆會很忙呢，沒想到在一塊玩泥巴。這場景真的讓相公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瞬間有些沉臉，玩物喪志！成何體統！
「官家……」
「諸位相公稍等……」
這就有點過分了。就算沒什麼緊要的事，相公們到了垂拱殿，兩代帝王就這麼玩著，還讓稍等？
「官家，殿下，可還好玩？比繁亂的國事好玩多了！可曾找到了童趣？莫不該為帝王！」
果然火了。
「諸位相公，莫急！此物並非玩物，此乃太子新創之營造材料。原為粉狀，經水調和，再干後，堅硬如石。」
「吾是不信的，太子也需要反復驗證。故，為不懈怠朝政，太子便將此物帶垂拱殿。每日調和少許，次日觀其變化……」
不急不躁的解釋，這倒是符合官家的性子。
趙禎這時候也把手里的小鏟子丟下了，慢慢的起身……
「此為三日前，此為兩日前……昨日所調和者，也已凝結。諸公可看看。」
「此物若真有此效，倒是省了役民三合土的繁重……」
趙禎顯擺著擺放在矮桌上水泥疙瘩，還順手敲擊幾下。
而趙曦也覺得裝的差不多了。就是和水泥，倒點水，攪和攪和就行，那有那麼多講究？若不是等相公們來，早完事了。
但凡涉及太子殿下新物事，相公們還是很慎重的。
文彥博直接拿起矮桌上擺放的塊狀物……很沉，應該也堅硬。然後就一手一塊，兩塊輕輕的踫了踫。
咦……還真有石頭相撞的意思。再加點力，還沒有碎，只是有些粉沫掉下來。
于是，他又使勁了……
這番動作，都盯著看。就是趙禎也是听兒子說，沒敢這樣去嘗試去。
「啪嗒……」
這下撞開了，成塊狀了。不過，這般用力，就是如此薄片的石塊，也會碎裂的。
「殿下，可是泥漿而成？」
說著，文彥博還指了指剛才父子倆玩的那放在木盒里的泥漿。
「確實如此。護衛營煆燒石灰，因疏忽被雨水淋過，其間有一處，經水淋日曬後反而堅固。」
「便追溯根源，並以此為參照，多次嘗試，便有了此物。曦敢妄言，本想經驗證後在說于諸公……」
沒人管護衛營為何要煆燒石灰，反正那地方稀奇古怪的物事多了。
朝堂都把那地方當作是太子殿下的自家事，就跟皇城司一般。
不過這泥漿成結之物……
「可還有粉沫？」
怎麼可能沒有？都等你們好久了。
不過趙曦還是裝出一副很不舍的樣，扣扣索索的拿出一包。
「比物與磚石粘合，若置于地面，凝固後無法剝離。但與紙張及木質不粘合。諸公若驗證，還請莫置于地面。」
這不廢話嘛，若不粘合磚石，單純調和泥漿成型堅固，沒任何用處。
雖然拿到了粉沫，可這幾位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不止是疑惑這粉沫，更疑惑官家和太子殿下的行為。
一直以來，太子殿下都是拿成品出來的，然後出賣配方秘法，或者只授予銷售權。听聞又有一種甜食問世，也是太子殿下首創的。
為什麼這次要這樣？
趙曦才不管他們疑惑不疑惑，只要他們驗證了這玩意兒的效果，能想到這玩意兒的用途，那就夠了。
所有的疑惑，都無法阻擋他們求財的心。
有前景在那兒放著，趙曦才不信這這些人能舍得錯過了。
再說了，趙曦真不希望這些臣工們，去玩新舊幣兌換的把戲。那不是他們玩得來的。
新幣造勢的目的，趙曦是準備收割一批韭菜，讓國朝那些已經很富有的商賈和地主們，為解決國朝財政困境，貢獻一份力量。
他不想這時候就去招惹朝臣，把滿朝堂都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