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夫人卻說,杜姮娟肚子里懷的是他家老爺的種。
他老爺一直無子,家里就等著人給他生個兒子繼承家業。
之前杜姮娟被他家老爺養在外面大半年時間,被她察覺時才剛懷孕。
她作為正室,是十分寬厚的,想著既然孩子都已經有了,為了孩子好,便準備給些「買妾之資」,要把杜姮娟接回去當姨娘。
卻沒想到,就在他家老爺為抬她進門做準備時,她忽然就不見了。
起先,杜姮娟並不承認。
只說是這位夫人陷害她。
這位夫人便笑著說,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無非就是想著等把孩子平安生下來,養大了幾歲後,再帶回宋家認親。
到時候她母憑子貴,也可安然無恙地進府做她的富貴姨娘。
尹夫人將杜姮娟那點子小心思點破,然後就直逼問杜姮娟,道︰「若你這會兒承認,我便幫你與張家和離,帶你回去。」
「你懷的兒子,是我尹家唯一的少爺。雖然你跟過別的男人一段時間,但你一樣是我尹府的富貴姨娘。」
「你覺得我不想讓這孩子出生?這卻是你想錯了,老爺如今正四處找你們母子,這孩子老爺已經得知,就算我真容不得他出生,可如今也是不敢動手的。」
「若你這會兒不承認,那以後可就容不得你再改口了。畢竟,就算他真是我尹家的種,可卻叫了幾年別人爹娘,便是老爺再大度,怕也是不喜的。」
「到時你就更進不得我尹家的門,你那富貴姨娘的美夢,也就實現不了,只能一輩子待在這鄉下做你的村婦。」
當時杜姮娟被她幾句話,說得六神無主,只覺得自己的算計到頭來好像還是一場空。
她不信尹夫人的說辭。
因為當初她肚子里這塊肉就差點被她打點!
若不是她機靈跑得快,這孩子早沒了。
當初她勾著曾經學,其實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給自己找個錢袋子。
後來,為了孩子才嫁給他,也是給自己留的一條不錯的後路。
但今日這事被尹夫人點破,鬧得村里人盡皆知,她在這曾家村已經待不下去了。
就算她拼命否認,說這孩子就是曾家的種。
但曾經學是個男人。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戴綠帽子,給別人養野兒子。
不管有沒有這事,他心里永遠都會記著這事。
短短的一瞬間,杜姮娟幾番思量。
發現進尹家,最壞的結果就是生了兒子,兒子沒法由她帶著,比拼命留在曾家後的日子卻要好些。
畢竟她肚子里懷的可是兒子!
這幾個月來,她定期就找會大夫問診。
所有大夫都確認她懷的是兒子。
眼前這個尹家夫人生了兩個女兒不能再生,尹家老爺發了瘋的想兒子。
她雖然跟過曾經學一段時間,但只要她有兒子在,再憑著她對尹家老爺的了解,重獲寵愛並非難事。
這般想著,杜姮娟便也就承認了,這孩子確實是尹家的種。
當時尹夫人就讓人將她拉過去,原本還笑著的女人神情忽然變得陰狠,手掌抵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杜姮娟以為這女人是要將她推開,生怕肚子里這塊籌碼出事,便捂著肚子後退,驚懼地大喊出了曾經學一回來就听到的那句話。
看著忽然出現的曾經學,杜姮娟臉色也劇烈地變幻著。
曾經學猶不信,雙目赤紅的瞪著杜姮娟︰「你剛才說什麼?」
杜姮娟一臉地泫然欲泣,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旁邊尹夫人諷笑一聲,道︰「這位郎君,听說這女人如今是你的正室?你不知道她是懷著孩子進門的?」
知道!
當然知道!
曾江氏撲過來,要撕打尹夫人,被她身邊的兩個高壯的小廝推開,氣得破口大罵。
「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喪良心的,自己是下不出蛋的母雞就想來搶別人家的孫子,活該你生不出兒子!」
尹夫人瞥去冷厲一眼︰「給我堵嘴。」
一名丫鬟轉身從車里拿了一塊布下來,團吧團吧塞進被鉗住下巴被迫張開嘴的曾江氏嘴里。
「唔唔!」
曾江氏人被鉗住雙手,嘴里賽著布,屈辱得眼楮幾乎充血。
「娘!」
曾春玲縮在旁邊,想上去又不敢上去,只能急得掉眼淚,向曾經學求救︰「大哥!」
然而曾經學已經被綠帽子帶來的怒火淹沒了。
他耳朵里听不到其他聲音,眼楮也看不到其他東西,他拽著杜姮娟,怒吼道︰「說!你肚子里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
杜姮娟還在做戲,可憐兮兮地哭道︰「曾哥哥,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
再一次得到確認,曾經學幾乎瘋掉。
理智潰散之下,一巴掌扇在杜姮娟臉上。
要不是旁邊小廝動作快,杜姮娟直接摔地上,孩子都得出問題。
杜姮娟也是後怕不已,被曾經學扇得臉頰紅腫,嘴角出血都來不及生氣,只恨恨地瞪了曾經學一眼,抱著肚子縮在小廝後面不敢出來了。
尹夫人勾唇道︰「人怎麼樣,我們是不在乎的,可她肚子里揣著的,是我尹家的種,出了事,我尹家可是要向你討說法的。」
「這世上啊,許多東西都可能是你的,但你的孩子,卻不一定是你的,曾郎君還是要想開點。」
尹夫人話說得鄭重,神情卻不是那麼回事,看著曾經學,表情譏笑中帶著憐憫,看得曾經學怒火中燒。
尹夫人讓人扶著杜姮娟上車,示意小廝松開曾江氏,對這一家子說道︰「明天我會讓人送和離書來,痛快簽了吧。」
「曾郎君畢竟在西區是開著店鋪的人,可不好被這麼些瑣事過度煩擾。」
「老夫人也別這般惡毒地盯著我瞧了,有罵我那勁兒,不如好生拾掇一下,盡快給曾郎君再娶個美嬌娘,自己生個大胖小子多好?也就不用再惦記別人家的孩子了。」
暢快地笑了一聲,尹夫人提著裙子進了馬車,讓人驅車離開。
曾江氏恨得要死的扯出嘴里的布條,扔在一邊,癱在地上邊哭邊罵。
曾春玲也在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