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草？」
看見這個被張氏拖出來的人，穆念久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前世，就是蔓草背叛了小蘇氏，一直都給小蘇氏下毒，以至于小蘇氏後來和穆宣重逢之後，也沒有身孕。
再後來，也是遺憾離世。
而前世的蔓草十分命長，直到穆念久死的時候，都還在蹦。
也是那個時候，穆念久才知道，蔓草這顆毒瘤，一直都隱藏在她身邊。
張氏能將蔓草拖出來，穆念久也不覺得奇怪。
倒是楊嬤嬤，看見蔓草的時候，滿臉的不可思議︰「你…… 」
蔓草膝行到了楊嬤嬤和身邊，哭泣道︰「嬤嬤，草兒什麼都沒做。草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求嬤嬤為草兒做主。」
「賤婢！還敢抵賴。」
張氏是個潑辣的貨，沖上來就將蔓草掀翻在地，揚手一巴掌就扇了下去，寒聲道︰「你個小賤蹄子，平日里就仗勢著你是大房文姨娘送的人，整日里矯情得很。什麼事情都讓我和香草去給你做。 你倒是在房間里裝少女乃女乃。假模假樣的說是要給主子做貼身的衣物。可是小姐，你看看，這都是什麼。」
張氏一面說，一面就扔出來一個針線籃子。
籃子被打翻，翻出來一柄禿頭剪刀，只能剪斷線頭的那種。
然後就是一些看起來顏色特別鮮艷的繡線，還有兩件尚且在縫制的貼身衣物。
另外，就還有幾片深紅色的絨布，十分顯眼。
穆念久半蹲下去，正準備伸手撥弄，黑鷹就從房間里出來了，皺眉道︰「穆小姐且慢。」
「怎麼？這有問題？」
黑鷹從懷里掏出一副羊腸手套，將那幾片深紅色的絨布撿了起來，略聞了聞，沉聲道︰「這里面含有極重的麝香！若是這樣的絨布……縫在貼身衣物上面，天長日久，穿戴衣物的女子，會喪失生育能力。」
蔓草臉色慘白的磕頭︰「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小姐！」
「是嗎？」
穆念久漫不經心的笑著，眉目中甚至是能看見幾分溫柔之色。
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
蔓草很顯然是將穆念久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飛快的抓著穆念久的衣袖︰「小姐明鑒。奴婢用的這些東西，全都是從庫房里領出來的啊。奴婢不知道什麼麝香不麝香的。奴婢只是覺得這個味道很好聞，就用在夫人的貼身衣物上了。」
楊嬤嬤噗通跪了下去︰「小姐明鑒，庫房里的每一樣東西，奴婢都有登記造冊。奴婢沒有理由這樣去害夫人。況且，夫人……三爺已經去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讓夫人沒有生育能力，那又有什麼用？」
穆念久的瞳孔狠狠一縮。
楊嬤嬤說得對！
大家都知道穆宣已經死了。
小蘇氏不過是穆宣的未亡人。
就算是不給小蘇氏下藥，小蘇氏也沒辦法生育。
穆念久感覺到身後有一道憤怒的目光。
回過頭去，就看見穆宣那一閃而過的臉。
那臉上的傷疤，越發的猙獰可怖。
穆念久心頭浮現出一個強烈的意念︰穆宣，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那麼……軒轅澈應該也是知道的。
穆宣活著的事情，可能，知道的人還不少。
所以，有人知道穆宣遲早都會回來。
小蘇氏依舊會成為高高在上的國公府的三夫人。
而三房一脈，如今只有穆念久這一個女娃。
若是小蘇氏沒有了生育能力，相當于是三房絕了脈。
按照國公府的規矩。
絕脈的這一房名下的所有祖產，是要無償的交還給公中，另作分配的！
電光火石之間，穆念久已經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張氏已經拉扯著蔓草，把人打的鼻青臉腫。
另一個伺候張氏的丫頭香草跑出來看見，不由分說的跪了下來，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穆念久心頭有點無力。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她母親房里的事情。
她作為一個繼女，確實是不好插手去管。
再說了，張氏是小蘇氏的陪嫁，小蘇氏身邊的人，她都有管束的資格。
楊嬤嬤素日里和蔓草關系很好，只差認干女兒的程度了。
這個時候看見蔓草被這樣毆打，心頭自然是十分心疼的，忙不迭的道︰「好了，張氏，主子還在這里了，一切自然有主子定奪。」
張氏這會兒是威風上癮了，轉過身就對著楊嬤嬤啐了一口︰「呸，你好意思說。蔓草這賤婢都說了，東西都是從你的庫房里拿出來的。你自己說，你備著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
楊嬤嬤氣的渾身發抖︰「我備這些東西做什麼？小姐天生帶著胎毒，如今還吃著抑制來月事的湯藥。不出意外，小姐這輩子都不會有月事，也不會生孩子。至于夫人又是那麼個情況。我備這個干什麼？倒是你，張氏，你張嘴咬了這個，又咬那個，你安的是什麼心？」
張氏柳眉倒豎，雙手叉腰︰「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敢說，整個漫花山莊，就我對夫人沒有二心。我可是打小就跟在夫人身邊，和夫人情同手足的，忠心耿耿的。我是夫人娘家帶過來的。你們這些都是穆家的人，只有我才是蘇家的人……」
「是嗎？」
穆念久冷冷的上前︰「既然張媽媽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蘇家的人，不是穆家的人。那穆家就留不得你了。黑鷹，把人捆了，送回蘇家吧。順便替我稟告外公，就說，張媽媽對蘇家十分忠心。穆家也留不得這樣的奴婢，就給蘇家送回去吧。」
「是。」
黑鷹說完，就要上前綁人。
張氏扯開嗓子就嚷嚷了起來︰「夫人，你快醒醒啊。你睜開眼楮看看吶，小姐這是要處理了奴婢了呀。夫人吶……」
「聒噪！」
穆念久一揚手，一塊抹布就塞到了張氏的嘴里。
「黑鷹，連夜把人送走。 」
「是。」
黑鷹拎著人正要出去，穆宣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也不顧眾人的目光，一把拎過張氏︰「我去送。」
乍一看穆宣從小蘇氏房間里出來，張氏瞪的眼楮都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