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隱鶴刀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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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時間就像流水一般過去。原本急著尋找郁瑤下落的林向笛在老鐵等人的勸說下,安心在此學習刀法。

左白帶著林向笛學習自創的隱鶴刀,輾轉騰挪,龍騰虎躍,一招一式漸漸的有了樣子。偶爾,老鐵在出去尋覓搶劫對象時,也會帶上林向笛,可那些商隊一見到面目凶狠可憎的流寇,總是嚇得四散逃去,也有些帶著真金白銀價值不菲的商隊,則雇佣一些有武藝的護衛來押送貨物。

遇到這樣的商隊,林向笛往往就望而卻步,即使有刀法在身,也鮮少敢真的上去真刀真槍的迎戰。

雖然他現在流亡與此,可始終改變不了他的出身。生長于文明社會的他,總也受不了那些打打殺殺的場面。

老鐵對此非常不屑的說︰「林老弟,男子漢的樣子你怎麼一點也沒學到?」

林向笛也毫不掩飾的說︰「我學刀法是為了將來須用之時,這打打殺殺的,真不適合我。」

老鐵也不再說什麼。

反而是左白,依舊不辭辛苦的每天教他練刀。慢慢的從起勢、出刀、舞刀、收刀,悉心教導。聰慧的林向笛也記住了每一步的步法、身形,漸漸的能獨立練出一整套刀法。

左白說︰「練刀練劍,切忌操之過急。你現在的水平還沒有到可以實戰時,以後老鐵叫你去,你就別去了。」

林向笛有些抑郁的說︰「可我在這里白吃白喝,卻沒有給大家帶來一點利益,不像話啊。」

左白說︰「老鐵也知道你是個心善之人,做不出這樣的事。再說了,這里的兄弟已經當你是自家人了,不會說三道四。」

林向笛每天都懷著愧疚之心,可他的食量卻從剛來的一塊巴掌大的肉提升到了十幾塊。這更讓他覺得愧疚,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報答老鐵、左白及這里一眾人的恩情。

鐵蛋喜歡蹲在陰涼處看著林向笛練刀,等一套刀法結束,便遞上一大碗水。盡管她知道林向笛已經有愛人,可她就是喜歡這個面相清秀的男人,才不管別人說什麼。

這一天,收到信報說,這附近將要迎來一支五十頭駱駝組成的波斯駝隊,他們準備從揭陽國出發到烏慈國做一筆大買賣。

收到信報,各位弟兄一個個是摩拳擦掌,像是等待大肥羊進入的狼一樣興奮。

最為興奮的是老鐵,他召集諸位兄弟到院中集合,站在一塊胡楊木墩之上,舉起一碗酒對大家說︰「各位兄弟,這三年來,我們雖然劫了不少波斯人,但是今天,就在今天,我們要來一次大的。這次咱們必須得小心謹慎,這麼大的團隊,估計有不少的護衛。」

黑子在下面接話說︰「老鐵,咱們都成功多少次了,怕什麼?干就完了!」

左白說︰「切不可粗心大意。大意容易失荊州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這時老鐵清了清嗓子說︰「弟兄們,听我的,咱們這次肯定沒問題。喝一碗酒,咱就走!」

只有林向笛沒有發言。他冷靜的听著老鐵的話,在大家一飲而盡準備出發時,林向笛攔住左白說︰「師傅,我覺得這次行動有詐。」

左白眉毛一挑問︰「什麼詐?」

林向笛猶豫著問︰「從揭陽到烏慈,可有別的路?」

左白說︰「有啊,有一條官道。」

林向笛一攤手說︰「是了啊,既然有官道,帶著這麼多東西,還敢走這里嗎?」

左白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他說︰「走這條路要比走官道節省兩天時間,所以選了這條路罷了。你呀,多慮了。」

林向笛咬住嘴唇,不說話了。他心里隱約覺出不祥,但又不好在大家興致勃勃時掃興,也跑去牽來一頭駱駝。

老鐵停下手中的活動,傻呆呆的看著林向笛。

半晌後才問︰「林老弟,你這是……」

林向笛壓制著心中的擔憂,硬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說︰「鐵大哥,這次听說有這麼多人,也帶我去見見世面吧?」

老鐵猶豫的說︰「呃……你要知道,這次打手會很多,你去的話……」老鐵這話就想委婉的拒絕林向笛同去。

左白解圍說︰「鐵大哥,他想去,就一起去吧。最近他的刀法精進了些,就當去歷練歷練。」

听左白這樣說,老鐵也不好再決絕。默默的點點頭。

在大家都忙著裝鞍子、拿武器時,鐵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把扯住林向笛的衣袖問︰「咋?你也要一起去?」

林向笛笑著點點頭。經過這麼久的相處,林向笛倒也看慣了那張有點丑的臉,發現她笑的時候還挺好看的。

鐵蛋拉住的袖子說︰「不,你別去。」

林向笛對她笑著說︰「你放心,鐵蛋。我會跟大家一起安安全全的回來。」

鐵蛋眼中立馬溢出淚水,抽著鼻子說︰「我不讓你去。」

老鐵听不下去了,呵斥到︰「鐵蛋,你撒手。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鐵蛋回嘴嚷到︰「你別管。反正就是不許帶他去。」

老鐵吼到︰「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難道這麼點事就嚇住了?」

鐵蛋哭著也吼到︰「不管,我就是不許他去。」

眼看老鐵的情緒已經爆發,林向笛急忙說︰「沒事,鐵蛋。謝謝你的關心。放心吧,我練刀法已經這麼久了,能保護自己。更何況,有這麼多兄弟在一起,你擔心什麼?」

鐵蛋揚起那張滿是淚水的臉,哭著說︰「那你必須好好的回來。」

林向笛伸出小指,笑著對鐵蛋說︰「拉勾。」

鐵蛋沒懂林向笛的意思。于是,林向笛拉起鐵蛋的手,和她的小指勾在一起,笑著說︰「我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這是我們中原做保證的意思。」

鐵蛋噗嗤一聲笑出來。

走到半路上時,老鐵還在生氣,嘟嘟囔囔的沖著左白和林向笛發牢騷︰「這個小妮子,我出生入死多少次,也從來沒見過這麼擔心過我。這女兒家養大了就留不住了。」

左白笑著說︰「這是做父親的吃醋了。」

林向笛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鐵蛋估計是看我第一次參加這麼大的場面,所以才擔心的。」

老鐵話鋒一轉問︰「林老弟,你覺得我家鐵蛋怎麼樣?」

听出了話里的意思後,林向笛則笑笑說︰「鐵蛋是個好女孩,我一直拿她當親妹妹看。」

老鐵扭過頭,看了一眼林向笛,沒再說話。

他們騎著駱駝行了大約半個小時後,老鐵命大家把駱駝全部安置在一座沙丘背後,一人負責看管。而其余人都躲在了四周起伏的小沙包上,形成一個大包圍圈,就像一只張開大口等待食物的巨獸,靜靜的等候波斯商隊的到來。

兩個小時後,在最前面放哨的小三兒發出一聲梟的叫聲。大家都听到了這聲提示音。老鐵對大家說︰「做好準備,來了。」

波斯商隊浩浩蕩蕩的從遠處的沙脊上走來,駝鈴聲叮叮當當,不絕于耳。老鐵粗略的看了看,手心發癢,心想︰這次看來要大豐收了。

駝隊越來越近,林向笛緊緊的攥緊刀柄,隨時準備利刃出鞘。他想︰我這是要殺人了嗎?從未想過,有一天我竟然還會殺人。天啊,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讓林向笛覺得有點意外的是,那駝隊竟然毫無聲息,無一個人交談。他覺得這是一種危險信號。哪有人在漫漫旅途中不交談的,即使是路途艱辛,在茫茫大漠中,唯有聊聊天,才是解決方法吧。

等到駝隊徹底進入埋伏圈後,老鐵忽然跳出來大喊一聲︰「上。」

眾人紛紛從四周跳起身來,口中呼號著,向駝隊奔去。

就在眾人靠近駝隊時,波斯人都從駝背身上搭的口袋里取出火器,都對準了眾人。

老鐵沖在最前頭,舉著一把大刀,向波斯人沖去。

那波斯人轉身對準了老鐵的胸膛,口中用流利的中文喊到︰「停下,停下,不然我就放槍了。」

老鐵此刻已經沖到了他面前,舉起了刀。

那波斯人 的一聲,拉響了火器。

林向笛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就在火石電光一瞬間。老鐵魁梧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地上。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停住了腳步,離老鐵近的已經趕到了老鐵身邊。

那個波斯人喊話說︰「你們都別動。否則我們還會放槍。」

黑子嘴里憤憤的喊著︰「狗R的,敢動我們老鐵,老子跟你拼了!」

林向笛剛剛月兌口而出喊到︰「別動,黑子。」

而那時,黑子已經到了波斯人面前,準備殊死一搏。而波斯人卻又拉響了火器。

林向笛絕望的喊到︰「不!」

黑子就應聲倒地。血流了一地。

眾人不敢再妄動。左白從地上抱起了老鐵的身軀。他的胸口已經被血浸染濕透,溫熱的血沾在左白的手上。左白發現,他的前胸到背後有一個大血窟窿,貫穿了身體。

火器直接打穿了他的心髒。

林向笛怒向膽邊生。他怒吼到︰「你們到底是誰?」

那波斯人轉過臉戒備的看著林向笛,卻露出一臉輕蔑的笑說︰「我們早就知道這里隱藏著一個搶劫波斯人的團伙,今天,我就是來報仇的。」

林向笛怒目圓睜,惡狠狠的說︰「我怕你沒這個命。」

波斯人輕蔑的冷哼的一聲。

林向笛覺得握著刀的手已經開始震顫,刀刃像是被灌輸了他的力量,即將要把悲傷化為力量噴涌而出。

他離波斯人只有三步之遙。他只需要進一步就可以殺了那波斯人。他的靈魂生出一個疾呼的聲音︰報仇,報仇。

林向笛閉了閉眼,忽然手腕一轉,高高的舉起刀,向前一個箭步,後腿跟進,腳掌踏地,借助沖勁,手起刀落,將大刀砍向波斯人。

波斯人沒有反應過來,火器還沒有舉起,就被刀砍傷。那把刀飛速的劃過他的胸前,直至下月復,血立馬噴涌而出。

波斯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楮瞪得老大,聲音顫顫的問︰「這是什麼?」

林向笛此刻右手提刀,刀刃上滴著鮮血,他雙眼噴火的瞪著波斯人說︰「這是隱鶴刀,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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