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費多大力氣，秦悟就制伏了那個員工，把他押送了回去。
一路上，那人揮舞著手臂，那畢生所有他听過的、知道的髒話全問候了前鋒軍團一遍後，伴隨著一聲慘叫，被敲暈了。
「真是吵死人了。」聯絡員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耳邊，「17號，你的脖子受傷了，需要我聯系醫療人員過來嗎？」
「沒事，小傷而已。」
這樣的傷，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受了。
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事，之前也並非從未出現過，比他更狠的，在未規劃區比比皆是。
借工廠內微弱的光，秦悟終于看清了那柄不明武器的細節。
是一根改造過的粗頭金屬針管。
底部有一個充電口，看使用痕跡，應該還能在廠子里找到一個充電樁。管身有按鈕，秦悟一按，針頭處便會滋滋冒電。
「聯絡員，你了解咱們軍團的科研項目嗎？」
「你具體指哪一方面？」
秦悟不好意思回去問吉良教官他們，于是旁敲側擊地說︰「對外公開的項目，或者說，對外出售的科研武器。」
答案很堅定︰「前鋒軍團的武器都是核心機密，概不對外公開。但軍團盛名在外，有人假冒也是常有的事。」
秦悟也認可這種觀點，他堅信自己服役的軍團正義且高尚。
作戰科士兵和科研組已經撤出了暴動現場，此時已經在工廠外搭建起了臨時辦公區域。
總隊長和吉良教官都在。
科研人員的效率很高，二十分鐘內便擬出了兩份黑霧清理報告，並連同所有的視頻文件一起打包壓縮，發送給梅恩‧李科長的郵箱里。
「總隊，吉良教官。」
秦悟杵在二人身後，手里還拖著個半死不活的人。
「回來了？死人扔外面就行。」
詹森‧西塞爾回過頭，皺皺巴巴的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老鬼這外號，真是太貼切了。
吉良完全沒動，靜靜等待屏幕上的傳輸條從99%跳到100%。
「不是死的，還活著。」
「哦，讓人找點水，給他潑醒。」
他們旁邊的臨時支架上放著一個大玻璃罐子，那顆殷紅的心髒內核仍在跳動。
秦悟有點懵，問道︰「它怎麼還在跳？」
以科學常識來說，心髒是人體的泵，離體不久後就會死亡。
老鬼拿起玻璃罐子隨手晃了晃，「還要跳一陣子呢。迅速密封起來，儲存在陰涼通風的地方，能存活一周以上听起來像腌咸菜，是不，吉良老師？」
「閉嘴。」
叮咚，傳輸成功。
在完成所有工作之後，上班族終于轉過身，長舒一口氣。
「黑霧內核具有一定活性。」他推推眼鏡，正式介紹道︰「目前研究表明，黑霧在侵襲人類之後，會迅速吸收人體的生命力，以此來維系自身的生命延續。」
「雖然他們表面上看仍然是一個完整的人，但其內核早已變成了黑霧物質。這也是感染霧鬼病後會由內至外逐步壞死的原因。」
「最終解釋權歸梅恩‧李教授所有。」吉良最後補充道。
秦悟點了點頭，回憶起自己徒手抓內核時的感受，確實有被吸走了力氣的感覺，听了這番解釋，心里也有了答案。
一方面，黑霧會使人徹底異變，這顆心髒算是鐵證，侵蝕所產生的所有可能性說不定都能從這次F+級任務中得出來。
這是好事。
但是另一方面，研究的難度。
零號病原體的腐蝕性足以在五秒內直接融化一柄精鐵長刀。
「總隊，吉隊，最新的化驗報告出來了。」
一個科研人員從棚外走進來，遞給老鬼一份最新的化驗報告。
「這顆心髒的能量級已經超過了以往的所有零號病原體，經化驗，可以單獨評定為B-級，但由于其載體體質較弱，且不具有強攻擊性，任務等級可以不做調整。」
「目標具有的特征為︰活性極強，具有強傳染性，可以吸引周圍的健康生物，危險程度極高。是這片區域內濃度最高的黑霧體。」
「倘若放任它在003號員工身體里存活，不出五分鐘，將會感染一整個加工廠。」
科研人員走上前來，指著其中一項復雜的數據說道︰「具化驗結果，如果再晚幾分鐘切斷內核與載體之間的能量傳輸，003號員工的身體將直接成為傳染介質，帶來無法想象的恐怖結果。」
「這串數字具體是什麼意思？」老鬼問道。
「能量級和擴散率的綜合評定。不計算地下傳輸途徑的話，不出三天就會擴散至第四節點城，感染上萬名居民。到那時」
他頓了一下，聲音微顫︰「起碼造成A級威脅！」
「」
棚內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你小子福大命大啊。」詹森‧西塞爾抬腳踹了踹秦悟，故作嗔怪道︰「誰給你的膽子啊？媽的，知道這玩意兒有多危險了嗎？」
秦悟一臉無辜︰「教官說，活捉。」
老鬼聞聲吼道︰「特麼活捉就是上手抓啊？」
一時間，他的臉色不知道該甩給新人看，還是給吉良看。
科研人員瞪大眼楮看著總隊、吉隊，大吃一驚道︰「您是說，這顆內核是17號中間人取出來的？」
吉良克己點點頭︰「是他。」
「我x」極具反差的，那科研人員的口罩下冒出一句毫不掩飾的髒話。
直到現在，大家才徹底相信，這次任務中最至關重要的病原體內核，是17號中間人用自己的手，從感染者身上直接扯下來的。
「這種需要極高精準度的工作，不都是吉良科長您來做嗎？」
「要相信新人。」吉良微微一笑。
「都是吉良教官教的。」秦悟非常平實地講述，「我能看到黑霧濃度最高的地方，但是根本不懂什麼叫‘精準切割’。這些，都是吉良教官為我演示過一次，我才能看懂學會的。」
「哈哈哈哈」老鬼憋了半天，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同時探身錘了新人一拳，「你小子，真特麼有意思。」
「而且膽子還挺大，是不是？你就不怕自己被黑霧吃了，連尸體就拼不成個囫圇的嗎？」
隔了幾秒鐘，秦悟搖搖頭說道︰「當時沒怕，就，我以為那東西沒那麼危險。」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鬼得意到不行，背著手走出去，對天吶喊道︰「給你記功，記大功！」
「那個總隊，不想記功的話，能給我漲漲工資嗎？」秦悟聲音小得像蚊子。
「大聲說！」
「我想漲工資。」
「漲，漲特娘的！」
一旁，吉良克己陰森森地嘀咕了一句︰「我到底攤上個什麼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