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踏入房間,光站在護欄邊便能聞到那一股股直沖腦頂的刺鼻鐵銹味。
搜查細節的幾十個捕快見之王爺,匆匆一禮後,繼續忙活開來。
饒是張詢將案發現場極為細節的敘述了一遍,以做好心理準備的李鑫,見之床上血肉模糊的肉堆人,也不由得頭皮一麻。
捂著嘴巴使勁做了幾下深呼吸,才緩過來那口想吐的惡心。
不禁朝白歡看去,下一瞬看見那人模著下巴,近距離趴在肉堆上,一邊看一邊挪的畫面,唾棄自個瞎擔心的同時,高呼王妃真的是勇。
超級勇的王妃上上下下觀察了一邊,得出一個眾所周知的結論︰「凶手好變態。」
連那個地方都能被完整的剝下皮,最難剝的指甲縫也不放過,又變態又「技藝高超」。
而技藝高超都是通過無數次的實戰經驗得來的,熟能生巧便是這麼個道理。
北泠問︰「近五年,都城或各城池,可有發生過類似棘手案件?」
像這種駭人驚心的凶殺案,無論是否偵破,各城池的官員都要將案件整理後送往大理寺與刑部備案的。
在房間里排查的某個從事二十年的某捕快頭子忙回︰「十年間,京兆府未接受過類似案件。」
如此,有兩個可能可解答,一發生過,只不過發生太多次了,官員沒查到怕被上頭發難,不敢上報。二未有發生。
白歡比較傾向于第一種,堅持認為能到達如此熟能手巧的技藝,必定剝過無數人。
眸子朝血淋淋的皮看去,整張皮被一絲不苟,毫無褶皺地放在肉堆旁邊。
「這皮……你們動過嗎?」
捕快頭子回道︰「未有。」
「肉堆呢?」
李鑫︰「……」
誰會動那光看就起雞皮疙瘩的玩意,王妃您簡直多此一問。
看到捕快頭子搖頭,白歡繼而轉頭看︰「嘖,真變態。」
感嘆一句,雙手插著口袋,走到捕快頭子身邊,一副閑聊樣兒︰「大哥,你們這里查案都有哪些步驟?」
大冬天忙出一頭熱汗的捕快頭子,根本不知道王妃為何還有閑情逸致問這個,卻也不敢不回,簡潔道︰「通常先判斷尸體死亡時間與死因,再從凶手留下的蛛絲馬跡著手查。」
白歡了然,這里不似未來有完整的偵破手段與高科技輔助,不是她嫌棄,靠這十分尋常的偵破方式,十年估計也抓不住人。
她道︰「他還會再來的。」
一句話,讓所有捕快齊齊看她,露出迷茫不解驚訝的神色。
白歡走到床邊,先指著肉堆︰「凶手「技術」很好,起碼剝了五十人以上,每次都沒被抓到,讓他變得極為自傲自負,極享受與捕快斗智斗勇的犯罪。」
「那麼,這種犯罪分子一般都會連環殺人,會給捕快留下下一個線索,看他們明知道會發生命案卻有心無力,享受他為貓逗捕快老鼠的快感。」
白歡說著, 地掀開人皮,背面上用刀刻有一個很淺淡的扭曲可怖的笑臉,跟一個清晰可見的五字。
一下子,所有捕快全都不可思議地圍過來。
一旁的北泠淡聲道︰「還沒完。」
白歡迎著幾十雙不解的視線,扒開血肉模糊的嘴,喉嚨里赫然塞著一個幾厘米長得怪異刀片︰「諾,作案工具,極度挑釁你們的行為。」
捕快頭子一下子不好了︰「這…這……」
白歡委婉道︰「下一次即使尸體被砍成肉沫,建議你們也別放過。」
捕快頭子羞紅了臉︰「是…是…」
白歡接過北泠遞來的濕毛巾,擦著手,一挑眉稍︰「未來人,來分析一下。」
「他有強迫癥,左撇子,偏執很冷靜,致死于無物,甚至所做的這一切,都只為求一個受人矚目的絢爛死法。」
白歡贊嘆︰「不愧是你啊未來人。」
李鑫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問題︰「屬下有一問,這好似也查不到他蹤跡吧?」
凶手是北鐸派來的人,而這麼一個行凶幾年都未被逮到的高智商殺人犯,會為北鐸賣命,不是求財不是求權,只為求「刺激」。
與普通捕快貓捉老鼠覺稀疏平常,玩膩了,便來御賢親王眼皮底下作案。
白歡不好說的是,那麼,他必躲在與北哥有關聯的人身邊,或許已不動聲色地混跡在白龍軍里,最壞的推測已入宮。
就在北哥眼皮子底下逍遙法外地晃悠,坐看北哥遲遲逮不到他,所帶來的暢快淋灕的刺激感。
是個實打實的瘋子,亦是個從行為到心理都極度扭曲的頂級變態。
北泠自然也想到了這些,吩咐李鑫去通知白龍軍將領與尚古,徹查自他半年前離開都城,便混入兩處的人。
凶手既以在他身邊潛伏,時間必在兩個月以上。
捕快頭子問道︰「王爺,如今該如何是好?」
北泠沒回話轉身朝外走,從護欄旁看見了被齊國使節圍攻的太子殿下。
這事一早張詢便派人通知了北政,北政大怒,責令京兆府,大理寺卿與刑部在三天內抓到凶手,並派北容來安撫人心惶惶的使節。
一到此處場面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幾個哭天搶地的副使給扒拉著袖子,一口一個討公道。
「一定,請諸位放心。」北容頭皮發麻,突感覺一道無比熟悉的冰眼刀,倏地抬頭,一眼就看見了冷臉的無情皇叔,與朝他揮手的半年沒見的白歡。
心里一喜,抬起的胳膊在皇叔的冷臉下又給放了下去,撅著嘴,哼哼,連招呼不讓打,小肚雞腸子。
白歡懶得饒樓梯,攀上護欄從二樓縱身一躍,緊接著一抹白袍緊隨其後穩穩落地。
冷眸挪到副使身上,幾人齊齊瑟縮了一下。
「再哭,拖出去。」
冷冷說完,便尋張詢去了,吩咐下去將黑甲御,白甲御通通攆回皇宮,再從駐京營調遣一千人馬來此,他親自帶人坐鎮驛館。
那幾個使節哭也不敢再哭,礙著無情冷臉大聲說話都不敢,但如此好減貢的機會,是萬不會錯過的。
小聲七嘴八舌地吵北容。
太子殿下頭疼不已,靈機一動,便提議帶使節外出游玩去散散心轉移注意力。
太子親自邀約,各國使節自不敢推諉。
兩個時辰後,跟隨其護送的白龍軍卻來稟,命案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