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也看完了,已到午膳時刻,二人懶得回府,就近選了一個酒樓吃飯。
吃著吃著,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北鐸。
白歡道︰「飛飛沒查他有啥動靜,但我感覺他肯定憋著什麼大招。」
北泠卻道︰「他不會。」
「為啥?」
「光蠻族便能讓皇兄頭疼欲裂,今年再加一個殷喬喬,北鐸根本不用出手,風波便已足夠。」
白歡不厚道地笑道︰「那你皇兄今年挺艱難的。」
她一頓,又好奇道︰「北鐸老婆死了後,他就沒想再娶一個?」
關于怎麼死的,時間已隔十五年,飛飛無法查到,只知道沒了。
她挺費解,都四十好幾了,還老光棍一條,就不想著生個孩子能後繼有人?
北泠淡淡地吐出一句駭人听聞的話︰「他夫人在生孩子的那一天,連大人帶孩子通通被他殺了。」
白歡驚愕︰「啥玩意?」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烏古古的,竟然這麼狠?
北泠淡淡道︰「那天皇兄親自去慰問,北鐸抱著尸體痛哭流涕裝的挺真,但隔天接生的婆子,還有幾個下人,紛紛因感染風寒暴斃。一切皆因軟肋而起。」
白歡唏噓道︰「听你這麼一說,我大概明白他為啥要這麼做了。」
人一生的最大軟肋莫過于家人,只要拿捏住軟肋,哪怕神仙也會淪為刀俎。
北鐸想攀頂萬不會讓絆腳石擋路,為了能順風順水,就會提前除去潛在的軟肋——縱使是他的親生孩子。
即使早就知道北鐸狠辣無情,此時也有些不寒而栗,「太狠了,太牲口了!」
北泠淡漠道︰「夫人沒了可以再娶,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而若被拿住軟肋,一切將滿盤皆輸。」
白歡有感而發︰「你好可怕。」
北泠︰「……我只是站在北鐸的角度分析,並不是我本人如此想。」
白歡復雜道︰「除了北鐸那畜牲,一般正常人誰會這麼想?」
還站在變態的角度上分析,還這麼頭頭是道,嘶…突然覺得北哥有點小變態。
她特殊時期,他不跟一個隨時都能炸的人,爭辯這些沒意義的,北泠好脾氣地夾了一筷子菜給她。
「我的錯,不該亂分析,吃飯吧。」
白歡眼神更加復雜︰「你今天怎麼這麼乖?」
換作平時,不跟她爭論到天荒地老決不罷休。
北泠反問︰「我平時不乖?」
一頓,話里有話︰「你喜歡乖的?」
白歡︰「……」
只是玩笑只是玩笑,白歡你給我淡定!別瞎雞兒亂想!
根本不能接他的騷話,「不喜歡乖的,喜歡搖著我的手臂喊我姐姐的。」
北泠一點頭,送了個不怎麼誠心的祝福︰「噢,祝你早日覓得良人。」
「……謝謝。」
「不客氣。」
「……」
上一秒還沉默是金,下一秒又跟她開這種玩笑——他真的好難讓人懂。
吃完飯後,白歡說趁著雪小想去逛一逛。
但凡她沒有打扮的這麼讓他狂躁,北泠定事事允她。
找著有事去皇宮的借口無情拒絕了。
以防再有些個女人,「不小心」摔倒,「無意」掉手帕。
白歡也沒多想︰「行,那就去張府接上團子,一塊去皇宮。」
來到張府,周夢夢第二眼才認出白歡︰「白妹妹?你這是……」
白歡瀟灑地一開折扇︰「周姐姐,弟弟我俊不俊?」
魅藍的事解決過後,周夢夢一掃幾天的陰霾,連睡覺都在做美夢。
且跟白歡的關系直線上升,掩著嘴巴輕笑,打趣道︰「俊,比王爺都不遑多讓了。」
白歡不滿地將臉湊到北泠旁邊,「姐姐你仔細看看,難道不是弟弟我更勝一籌?」
北泠︰「……」
不懂她的勝負欲來自何處。
端水大師小團子甜甜道︰「都俊哦!姐姐女裝好漂釀,男裝也好俊朗!」
白歡被哄的心花怒放,一把抱起她,親了一口︰「乖乖乖。」
接待附屬國的宴會只他國要政,與鳳鳴外交官跟像太子殿下這等身份的人參加,等到大宴會來臨,文武百官才會攜家帶口齊上陣。
周夢夢身份地位不比尋常千金,若想去直接便可去了,她卻拒絕了白歡的邀請。
雖噩夢過去,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說以後,起碼現在的她是無法跟陌生女人相處的。
告別周夢夢,二大一小直奔皇宮。
路上,白歡問︰「畢竟是正宴,到時候人多眼雜的,我要不要換件衣服?」
北泠清冷道︰「只附屬國人與鳳鳴幾個接待官,有些國家不講男女大防,皇兄便也主隨客——」
一頓,眉梢一揚,將「換不換都可」的話吞沒月復中,「換一下較好。」
又為難道︰「只不過回府一遭,怕是趕不上宴會了。」
白歡擺擺手︰「到時候跟皇後娘娘借件衣服穿不就好了?」
清冷的眸子里流竄著計謀得逞後的暗光,「可,你真機靈。」
白歡︰「求求了,你這種冷漠的語調真不適合夸人。」听起來跟損人沒兩樣。
北泠無言,不知為何,總覺著她今天莫名的很嫌棄他。
到達皇宮,張淳本在英武殿忙碌晚上的宴會,听人稟告白歡他們去了鳳棲宮,抽出一點空去招待他們。
看著那俊朗的瀟灑公子相,張淳也是第二眼才確定是白歡。
揶揄道︰「你們這對小朋友,平時玩的真新鮮。」
「皇後娘娘,拜托您一件事。」
「有何拜托不拜托的,有何事盡管提來。」
等白歡說出目的,張淳大手一擺︰「芹嬤嬤,你帶歡兒去本宮寢宮,將本宮那套流彩雲錦宮裝拿出來。」
幾個月的古代生活,讓白歡多多少少能簡單分辨出衣服的大體款式,一般宮裝都里三層外三層的套。
忙道︰「不用不用,就借您一套簡單的私服就成。」
雖然已經習慣穿古裝,但那拿擺著人的正服,沒個兩年根本無法適應。
「那讓芹嬤嬤給你去選,她眼光一向極好,我得去英武殿了。」張淳煩悶的嘆了口氣。
其他國家飲食習慣跟鳳鳴大同小異,不需要多費心思,獨獨煩人蠻族。
吃食一點兒不合口味,便借機不休不止地找事。
更讓她頭疼的是,也不知今年又會比些什麼新花樣。
芹嬤嬤把白歡帶去寢宮,在一排排各款各式的正裝中為她挑選。
芹嬤嬤不比太後娘娘身邊的李嬤嬤,什麼時候都和藹可親笑容滿面的,她是個不苟言笑,絕對恪守成規的強勢嬤嬤。
並未詢問白歡意見,卻也心思細膩的記著她要私服。
覺得合適的就拿起在她身上比對一番,須臾,選了一件青白雲紋袍。
張淳與白歡的體型鞋碼差不離多少,又選了一雙白繡靴,接著在配飾區挑挑選選著腰帶、宮絛,頭飾步搖簪子等。
白歡一陣頭大,這些也太嬌唧唧了,走酷帥風是她最後的倔 !
「那個,芹嬤嬤,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
這跟正服有兩樣?
芹嬤嬤抱著衣物朝梳妝台走,立定後,不苟言笑道︰「白姑娘,老奴先為您梳妝,再換衣裳。」
白歡︰「……」
比她家白女士還難說話。
認命地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