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罷免

作者︰小耳朵的圖圖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進入十月初冬的天一直不大好,黑沉沉的烏雲蓋在都城之上,幾天也揮之不去。

就好似近日來的朝堂,風雲變色,叫人提心吊膽一刻也不敢松懈。

御賢親王參政的第二天,從地方洲回來的曲沽幽當天就當任左相。

參政的第三天開始,陸陸續續有年邁官員請辭。

從中是誰攪弄的風雲,兩脈人馬在清楚不過。

皇帝一脈自是完全跟隨御賢親王,右相一脈對北泠怕的很,縱使有北鐸吩咐,也只敢和稀泥,不敢光明正大的剛。

北鐸卻是不怕的,雲里霧里地說北泠私下威脅年邁官員,苛待一生為國殫精竭慮的忠肝之臣。

想搓搓他銳氣,讓他知曉風雲迭起的朝堂,可不是他一個上朝屈指可數的人,能掌握的住。

且阻止他再無顧忌的扶持新貴,以免威脅到北鐸的犬馬。

誰知,才吵了一個早朝,第二天剛起的節奏便滅了。

那些請辭的大臣來皇宮辦理離職手續時,在御書房滿臉真誠的說自己年老,謝陛諒準辭。

北鐸把話頭引到御賢親王登府上。

老臣又表示,王爺只是來討一杯茶水喝,將喝茶時說的那些話隱瞞的死死的。

沒挑起來事,反而當即被楊毅將了一軍構陷北泠的罪,面對皇帝的皺眉冷語,北鐸當時的臉色比外面的天都黑。

他著實沒想到,他的好皇弟竟這般能蠱惑人心。

其實老臣心里自是有幾分不滿,他們為國為君幾十載,說不上有多少輝煌朝績,但勝在忠心,這般說丟就丟著實氣急。

後被曲楓濡開解了一通,那段︰「如今的鳳鳴國以不是我們這些老東西的時代了,若不換些血氣方剛的年輕血液,何能與毒瘤敵對?」

直桶他們心窩。

確實,或許年輕時還有些抱負,老了後只想安穩的守著一畝三分地,面對北鐸一脈的刁難,不是和稀泥便是充耳不聞。

他們骨頭軟了,又何有臉去阻擋骨頭硬的人?

到底是忠臣,除了忠君便是一心為國,當即也就釋懷了。

攪弄不起被辭退的老臣,北鐸又打起了皇帝一脈的主意,處處挑撥離間,讓他們對北泠扶持新貴一事心生不滿。

結果,從第三個新貴開始,上去的不是左相便是三部尚書推薦的人,自己人去選,誰能不滿?

北鐸的計劃再次落空。

只幾天時間,讓北鐸一脈清楚的認識到,御賢親王不僅在戰場殺伐果決,在朝政上也無情無義,狠到自己一脈的人說退便退。

這麼多天下來,北鐸一脈的老臣只那幾個無關緊要的角色被辭,御賢親王好似專門「砍」自己人。

多次攪弄無果下北鐸便作罷了,任北泠繼續辭人辭的狠辣無情,他則全心投入新欽天監上。

自北泠從邊關歸來,兩個親王第一次的正面交鋒,從月初持續到月中,如菜市場般的早朝吵了半個月之久,聖上依舊難以決斷。

十六號的早朝比往常要靜寂,卻也只一會子,便如沸水開鍋般炸開,右相一脈紛紛惶恐地上奏。

听到皇帝那番「體恤年老大臣,要罷免三十位六十五歲以上大臣」的話後,他們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御賢親王這些天的辭人意欲何為。

那只是一個引子,借著二十位老臣主動請辭的風頭,順理成章的砍掉粱王的人!

連北鐸都這般認為,這一刻再維持不了假模假樣,陰冷的視線直直刺向冷淡臉的北泠。

好手段!他著實小看了他的好皇弟!

「陛下,臣惶恐,萬萬不可!如此不是寒了諸位大臣的心!」

「陛下,臣請陛下三思!」

反觀皇帝一脈,如局外人一樣作壁上觀。

那份名單早就經新左相之手與他們傳看,三十名,二十個右相的人。

他們的人早就被御賢親王「好聲好氣」地全勸辭了,而不是像這般當眾罷免。

只是他們不解,幾個中書省與門下省的老臣也就罷了,八十多歲還不服老不肯辭官,那拿筆都顫顫巍巍的身子骨,辭了也是為他們好。

為何會有陳太傅?

擬訂名單時,北政揣測過是否是因陳婉茹一事讓小九生了嫌隙。

在听到他真誠的想讓陳太傅頤養天年的話後,便把陳太傅名字寫了上去。

底下吵如沸水,北政腦袋隱隱作痛,起初他也擔憂過是否會會寒了老臣的心,北泠與他說

「皇兄,名單上的多數官員都患有或輕或重的疾病,他們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可誰為他們身體著想?」

「百姓為水,國為舟,而官員便是帆,帆以破爛不堪,再讓他們砥礪前行,便是殘忍苛待。」

前幾天,北政有生之年听到性格冰冷的弟弟,說出這等推心置月復的話。

「皇兄若不強硬些,他們總有一天會倒在官職上,屆時,後悔都來不及。」

太不像是北泠會說出來的話。

偏偏就是這種從來不關心,猛然來一段的關切,能直擊人心靈,感受到滿滿的真誠。

其他人不知,總之北政是因北泠的話動容了。

壓下萬般不忍,北政決絕開口︰「不必再議,朕心意已決。眾愛卿為國一生,余生也該好好歇息了。」

人不是肚子里的蛔蟲,右相一脈自然不知北政的真心體恤,只看到了他面上的決絕。

心灰意冷地想,對老臣都這般狠心,對他們是否也會棄之如敝履?

身處不同地界,看到的風景也將不同,右相一脈有多寒心,皇帝一脈就有多感嘆,國得之如此賢君,實乃百年大幸。

北鐸望著閉眼揉眉心的北政,眸子流竄著狠戾野心,這便是他想坐上那張椅子的直接原因,他再權利滔天,終被一人壓著,一但那人開口任他也無力回天。

平復下心緒,將一眾犬馬的蒼白之色盡收眼底,如此也好,心寒過後便會堅固他的陣營。

面上恢復溫文如玉,拱手淺笑︰「陛下聖明。」

罷免一事一槌定音,太監總管宣讀名單之時,听一個名字右相一脈心便冷一分。

最後一個名字為陳太傅。

陳太傅並未當即進言,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北泠。下朝後找去了北政,直白地說他身體康健,能再為陛下分憂十年。

北政只覺頭疼,其他官員他能心硬,獨獨對帝師無可奈何,沒當即答應卻也未反對,只讓陳太傅退下。

陳太傅的馬車前腳剛回府,後腳御賢親王的馬車便到。

正廳,上座,北泠把玩著茶杯,冷冷道︰「本王喝了幾十座府邸的茶,當是陳太傅的茶具最精細。」

冷眸一瞥下位︰「也最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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