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騙我，也別騙你自己了，這樣的結果在接下霸圖挑戰書的時候你就應該預料到了，對吧？」
狂徒微微頷首，言語中意有所指︰「是有預料，但在我這里還存在另一個結局的可能。」
陳風沒有追問，只是兀自喝酒。
沉默半晌後，狂徒醉眼惺忪地抬起頭，指著陳風說道︰
「你應該知道，在輪回空間內，輪回積分無法直接交換，輪回者只能通過交易中心進行買賣活動才能實現輪回積分的流通。」
陳風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狂徒接著說道︰「而主神對放上交易中心的物品都是有一個估價的，無用的低級道具擺上高價，即便有人要買也無法交易成功。」
「換句話說，主神幾乎斷掉了輪回空間內富人向窮人施舍的所有渠道。」
「目的就是為了讓輪回者不停地下副本，不停地追求高評分，不給人坐等錢來的捷徑！」
「為了隔絕窮人在輪回空間沒有足夠的積分生存而選擇跑到安全區副本里混日子的情況，主神甚至將所有安全區副本都設定為有時間限制，通常安全區副本還比輪回塔副本的時間要短的多。」
看到陳風望著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狂徒霍然吐出一口氣，又給陳風倒了一杯酒，示意他繼續听下去。
「一個安全區副本F級評價不過300點輪回積分，十五天才能下一次副本，用300點輪回積分生活十五天，每天只有20點輪回積分可供支配，你想想，這是什麼概念？」
「不開玩笑，輪回空間不是只有你我眼中看到的模樣，和我們過去的世界一樣，也有貧民窟，也有看不見的陰暗處。」
「如果你不相信，現在就可以去生活區的邊緣、夜之城那些巷子的角落里看看，輪回等級F級以下甚至還有被人稱為野狗的階層，每天餓死的都大有人在！」
「你可能不會理解，說實話，換做是原來的我也不會理解，為什麼我們被困在這里兩年後的現在，依然存在很多人連安全區副本都無法輕松通關的情況。」
說完，狂徒猛灌了自己一口，搖頭笑道︰「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你知道阿諾會長創立戰歌公會的初衷，那你對于他接受霸圖宣戰的決定或許就覺得不奇怪了。」
「讓輪回空間的每一處都能唱響戰歌，戰歌並不只屬于天榜強者、輪回塔強者，而是屬于所有輪回者。這是會長當年說過的原話。」
「這和其他大部分公會對內嚴格實行等級制度、對外視安全區輪回者為低賤生物的宗旨完全不同。」
听到這里，陳風的大腦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意猶未盡的東西，原先的一些疑惑仿佛都慢慢地找到了答案。
但他並沒有打算打斷狂徒，而是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創世公會有二十八萬人，榮耀公會五十萬人，而我們戰歌旗下公會成員就有二十七萬！都快趕上創世的人數了！」
「這二十七萬當中有二十六萬八千人是從未打過輪回塔的安全區輪回者，只有兩千人打過輪回塔至今依然存活的。」狂徒笑得有些淒涼。
「一千多人輪回塔第1層，五百多人輪回塔第2層，三百多人輪回塔第3層，不到一百人輪回塔第4層，不到五十人輪回塔第5層，第5層往上一共也不超過五十人，可以說是全公會的希望！」
「而那二十六萬八千個安全區輪回者當中，三分之一的人能夠活得很快意，三分之一的人勉強保持在輪回空間內的收支平衡，可最後剩下的三分之一，不說家徒四壁、窮困潦倒，但卻已經入不敷出，無法正常生活。」
「如果輪回空間允許直接贈予他人輪回積分，那以阿諾會長的個性，可能他早就死于積分清零了。」
「所以你想想，只要在斗獸場副本贏得一場公會戰，公會內所有成員都會立即獲得1500輪回積分，這在阿諾會長眼里意味著什麼？」
好家伙，這下陳風算是徹底听明白了。
合著戰歌公會就一丐幫啊！
阿諾就是一個為了給丐幫弟兄爭口饅頭，不惜賭上自己性命要從虎口奪食的鐵骨錚錚好幫主啊！
雖然這種沉重的氛圍下開玩笑有些不合時宜，但陳風還是想說戰歌會長阿諾的格局大了。
這非攻兼愛、輪回者大同的覺悟，如果不是在輪回空間，而是大家原來所處的世界，做不成鞠躬盡瘁、心系人民的總理，至少也是個十里鄉鄰、遠近聞名的大慈善家吧？
如此一來便全都講通了。
陳風萬沒想到，一場公會戰的背後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故事。
輪回者中有自己這樣的鐵獨狼，自然也會有像阿諾那樣的鐵聖母（無貶義）。
此刻的陳風除了respect，還是respect！
「節哀，狂徒。」陳風拍了拍狂徒的肩膀，舉杯道，「敬阿諾！」
「敬阿諾！」
整整一杯啤酒下肚，狂徒又拿起杯子。
「敬戰歌！」
「敬戰歌！」陳風應聲道。
將這些擠壓在內心深處的心里話盡數向陳風吐出後，狂徒看起來氣色好轉了一些。
「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面具下的你長得這麼斯文。」狂徒道。
戴著黑框眼楮、一身克拉克記者打扮的陳風心中暗笑。
「摘掉面具你看到的也不過是我的另一層馬甲罷了。」
輪回空間成名後，幾乎沒人見過陳風未經喬裝的真實面貌。
和陳風的真實長相打過照面，應該不超過三個，就是輪回塔第三層的《追龍》副本里最後通關的另外三人。
以陳風在那個世界里叱 風雲、後來照片沒少上報紙的程度，這也是無可奈何。
「所以，接下去你怎麼打算？」陳風抬頭問狂徒。
「怎麼打算？」狂徒撿起放在桌面上抽了一半的雪茄咬在嘴里，啞然一笑︰「當然是要把戰歌公會撐起來，會長倒了，我這個副會長可不能倒！」
「你別又跟我扯什麼你殺毒隱是為了你自己，和我們公會無關的鬼話。」狂徒昂起下巴。
「霸圖公會要殺你一日，我們戰歌公會就挺你一日，別的不說，反正以後我就把你陳風當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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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