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陳風帶上伍世豪一幫弟兄,照例出城寨巡街。
說白了就是出去吃喝玩樂。
當然,對于大威細威他們來說是純粹的吃喝玩樂,而陳風卻另有安排。
在廟街一處事先約好的茶餐廳,陳風和豬油仔踫上了面,將這半個月里城寨內的動向有選擇地告訴了豬油仔。
一起食完早茶後,豬油仔滿意地點點頭,坐車離開九龍回港島,陳風則是帶著兄弟們繼續掃街。
想到晚上要去通津大街打第四擂,陳風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興奮與期待。
和幾個兄弟花了一筆不小的錢置辦了一身人模人樣的衣服後,陳風帶著隊晃晃悠悠從油麻地一路囂張到尖沙咀。
一路上兄弟五人看到未成年的小混混在勒索學生冰棍錢,上去一腳就是把那幾人踹倒在地。
見到長相姣好的年輕女子便流里流氣地吹著口哨,弄得人家小姑娘是兩頰潮紅、驚叫連連。
這人有錢了果然不一般,四兄弟跟著陳風是一路囂張跋扈、任性妄為,好不自在!
情到深處,陳風不由用粵語哼起了世界名曲。
「叱吒風雲,我任意闖萬眾仰望!」
「叱吒風雲,我絕不需往後看!」
「翻天覆地,我定我寫自我的法律!」
「這凶悍閃爍眼光的野狼!」
俗話說的好,哪個宅男沒個古惑仔的夢?
前世陳風也有過中二病的時候,經常在校園里幻想自己是銅鑼灣扛把子。
何曾想到自己竟然會真有一日來到這一時期的港島,奔著比「銅鑼灣扛把子」還要離譜的目標——「九龍城寨渣fit人」而去。
不過有一說一,像現在這樣瀟灑地浪蕩港島街頭,不比那會在倫敦恪守紳士言行來得自由酣暢得多?
「風哥,這什麼歌啊,怎麼沒听過。」
「帶勁,好听!」
伍世豪听了幾句便跟著唱起來,大威細威則是日常吹彩虹屁。
五人一路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打算找個冰室買點糖水冷飲爽一爽。
路過尖沙咀酒吧街的時候卻正巧遇見幾個山姆國大兵在街邊糾纏一位年輕女子。
越戰時期,每個禮拜都有成百上千的山姆國大兵來港城度假,一來便要喝酒覓食、尋歡作樂,酒吧舞廳最多的尖沙咀自然是首當其沖。
這些大兵仗著自己是山姆國白人的身份,自恃高人一等,經常出現酒後鬧事、打人傷人、騷擾本地女性的情況。
因為身份特殊,就連港島英籍的鬼佬警司也是拿他們沒辦法。
但陳風可管不了他媽這麼多!
只見那三個大兵將穿著清涼的女子前後圍住,其中一個嬉皮笑臉的,一手搭著女子的肩膀,另一只手就往女子的胸口伸,被女子用手撥開。
另外一個眯著眼楮不懷好意地上下掃視著女人的身體,同時用英語說著一些粗鄙下流的垃圾話。
女人則是一臉求助的表情,望著陳風方向,眼圈泛紅。
「玩得開心嗎?」
陳風像個笑面佛似的假笑著朝大兵走去,嘴里吐出的是標準的倫敦腔英語。
那體格粗壯的白人大兵醉醺醺的,對迎面走上來的五人毫不在意,抬頭眯眼看了一下為首的陳風。
「你他媽是誰?」
「我他媽還想問你他你媽是誰!沒看見人家姑娘根本就不想理你嗎?」一旁的大威直接罵道。
「誒,怎麼說話呢,跟長官說話客氣點!」陳風裝模作樣地打斷道。
晚上還要打第四擂,陳風想著盡量不要在這種時候惹下麻煩,免得到時無法月兌身。
「長官,不知道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時間,我們到旁邊單獨聊一聊。」
「沒看見我們這會正忙嗎?滾開!」另一個白人粗魯地罵道,一手仍死死拽著那可憐的女子,完全沒有要消停的意思。
「火氣不要這麼大嘛,長官。」陳風又道。
「黃皮豬,不想死就滾遠點!」
听到這句話,陳風和兄弟四人對視了一眼,無奈地吐出一口氣。
「打他媽的!」
話音剛落,陳風一把將那女人從鬼佬身邊拉過來。
隨即五人也不管街上這麼多目擊者看著,瞬間一擁而上,圍著那三個山姆國大兵就一頓暴揍,往死了打。
里啪啦削得那三個大兵是鼻青臉腫、哀嚎不斷。
沒多久便听到遠處傳來軍裝警的吹哨聲,陳風大喝一聲︰「跑!」
五兄弟撒腿就跑,繞進巷子就是一陣狂奔。
好容易跑到安全的地方,陳風看著跟在自己身後,扶腰背牆、氣喘吁吁的四個兄弟不由笑出了聲。
伍世豪、大威、細威和啞七見狀也是指著彼此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洋鬼子打的,太他媽過癮了!」
然而令陳風沒想到的是那個被救的女子居然也啪塔啪塔踩著高跟鞋小跑著一路跟了過來。
「你們等等!」
那女人彎著腰,兩手按在膝蓋上,抬起頭急切地沖陳風的方向喊道。
因為剛才跑得很急,女人的頭發有些凌亂,妝容也花了,但依然難掩天生麗質。
「那個謝,謝謝你們。」女人氣喘吁吁地說道。
哇靠,這姑娘真軸,跟著跑過來,就為補上一句謝謝?
可就在真正看清她面容的時候,陳風卻愣住了。
下一秒,陳風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腕。
因為沒把握好力道,女孩頓時覺得手上一陣酸痛,直起身喊道︰「干嘛,你弄疼我了!」
「你是阿晴?」
陳風眼楮一眯,端詳著女孩秀氣的面龐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那女孩也是一怔,眨巴著眼楮皺眉道︰「你點會知道我名字?」
好家伙!
陳風臉上不禁露出了不可言說的神情。
這剛才這個被自己救下的女子竟然是阿晴!
那個律敦治醫院上班的小護士,《追龍》原劇情里伍世豪的女人?
因為酒樓拍大片那晚陳風護送伍世豪全身而退的緣故,在現在這條時間線里伍世豪壓根沒能和阿晴在醫院遇上,自然也就無緣無分。
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讓陳風踫上了!
「媽的,風哥剛才救了你,你就是這麼跟救命恩人說話的?」大威上來就罵。
「沒事,是我一時激動出手重了,不怪她。」陳風笑著松開了握著阿晴手腕的手。
「行了,你謝也謝了,趕緊走吧。」
「你還沒說你點會知我名呢!」阿晴執拗道。
陳風笑了笑沒再搭話,轉過身揮揮手,示意兄弟們跟他離開。
伍世豪、大威幾個站在原地看看阿晴,又看看陳風,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後飛快地跟在陳風身後消失在巷子盡頭。
留下阿晴站在原地一臉懵逼。
「風哥,你認識的啊?難怪你剛才要上去幫忙,攔都攔不住。」伍世豪笑著說道。
「不會是風哥的初戀情人吧?也不對,那靚女听口音就是港島本地人來的。」大威嬉皮笑臉。
細威則是斬釘截鐵︰「不可能,上次去缽蘭街我就發現了,風哥最鐘意大波妹啦,點會喜歡她這種啊,好似發育不良!」
「你懂個屁,去缽蘭街那種地方當然是找大波妹啦,喜歡的款式是另一回事,一碼歸一碼!」伍世豪眼珠子一轉,自恃是陳風肚子里的蛔蟲。
「吶,風哥,剛才那靚女給你留的,上面好像是聯系方式來的,我好心就幫你拿來嘍。」
伍世豪壞笑著給陳風遞上了一個皺巴巴的紙條。
陳風搖了搖頭,接過紙條塞進口袋後無奈地嘆口氣。
看著伍世豪如此忠心地將他原劇情里的老婆拱手讓給自己,還搶著為自己做僚機打助攻,陳風內心是嘖嘖稱奇。
「阿豪啊阿豪,你知唔知有一句諺語?」
「咩諺語啊,風哥。」伍世豪不明所以。
陳風淡淡一笑。
「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伍世豪撓了撓頭,一知半解。
「愛是……一道光?」
這頭陳風倒是無所謂伍世豪能不能听懂,心中已是感慨萬千,立下誓言。
好兄弟,真是好兄弟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嘍?
作為回報,大哥我到時必幫你伍世豪救你的發妻阿梅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