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溫歆一臉蒙。
「ppt不行嗎……」剛剛自己還打算中午打車回去一趟，把結業定稿重新傳一下，又不準出現，那自己做的豈不是白費了？
鄭金成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溫歆︰「ppt形式已經過時了，聰明的人根本不會選。」
溫歆一愣，我去，這是在暗指我蠢嗎？
但這現在不是重點。
「那我選什麼？」溫歆慌了。
既然ppt形式不給用，時間緊，任務重，那能做什麼形式？
鄭金成轉身走了出去，冷冷地甩給溫歆三個字︰「隨便你。」
溫歆腦袋一翁，整個身子像泄了氣的氣球，瞬間萎靡了。
罵也罵了，還不讓自己用ppt，也不給自己指引一個方向，這是要鬧哪樣啊！
溫歆一臉喪氣地回到座位上，大家紛紛抬眼關心地看了一眼她，隨後眼神示意，似乎讓她看微信群。
群里果然炸開了鍋。
邵菲菲︰「怎麼樣了？鄭金成沒為難你吧？」
姚星︰「听說你被鄭金成單獨留下喝茶，他沒怎麼著你吧？」
蘇勁持︰「你們都別問了，沒看到小溫的臉色嗎？被鄭金成喊去哪是喝茶，絕逼是灌毒藥啊！」
徐景︰「之前就看到一個妹子被鄭金成罵哭過出來，反正……听說很凶殘，溫歆你沒事吧？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大家幫你想想辦法。」
「沒事，還活著。」溫歆回道，「但是離死也不遠了……」
「別介啊！什麼死不死的，我听菲菲說了，趕快趁有時間改一下，或者你趕快打車回家把定稿重新傳一下，反正結業典禮在下午舉行，來得及的。」
「不用了，因為用不著了……」
「怎麼就用不著了？」
「對啊，到底怎麼了？」
溫歆答非所問︰「你們說，我要是下午的結業典禮裝病不去了會怎麼樣？」
「你這也太明顯了吧？而且之前群里都通知過了，有什麼問題請假需部門主任簽字，你有膽子找主任嗎？」
「沒有……」溫歆認慫。
「你這一大早來的時候正常的很，怎麼就突然犯病，別說主任了，我們都覺得假，你別以身犯險了……」
「是啊，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了，而且據小道消息傳言，听說下午翟總也會參加，你怎麼能不去？我都想去！」姚星突然犯了花痴。
「是啊，多好的機會啊，可以明目張膽的看翟總啊！我也想去！」徐星也跟著花痴。
「你們在哪得到的消息？翟總每天日理萬機的，不是不參加這種小培訓嗎？」
「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那就是八成會來啊！」
溫歆臉上一陣黑線。
「天哦！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我都要死了，你們還在這犯花痴？！對我而言，他在不在重要嗎？重要的是命，命啊！都沒命了，還追求什麼精神層面的東西啊！」
「咳，偏了偏了啊！言歸正傳，為什麼用不著ppt了？」
「是鄭金成說，不要再出現任何ppt形式的匯報。」
「啊？為什麼啊？不是說匯報形式不限？」
「我也問了啊，他說ppt已經被淘汰了，聰明的人不會選擇這個……怎麼感覺突然受到了侮辱？鄭主管罵人不帶髒字的啊！」
「呵，你才知道？而且，他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就是千萬不要反駁他，也不要問顯而易見的問題，否則，你會被懟得很慘。」蘇勁持說道。
「對對對！」溫歆簡直要舉雙手贊同！「我剛剛就說了一句，不，一句還沒說完，他就能啪啪啪懟我好多句，那口氣真的，仿佛看到了高中班主任。」
「他就是這樣，以前在他手下干的人都是這樣的感受，他這個樣子，真是越來越像李主任了。」徐景回道。
「唉，可不是，在李主任手下干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染上這樣的毛病，說話毫不留情，咄咄逼人的樣子，有點啥事都會先把自己的干系撇清，然後辛勞是你的，功勞是他的，也不許別人反駁，嘖嘖嘖，鄭金成真是學到了精髓。」
「李主任？誰呀？」溫歆疑惑。
「一個退了休的綜合部主任，現在主任上任之前就是他負責綜合部，話說那時候鄭金成算是他的半個徒弟吧，天天被罵的好慘，听說有的時候半夜一點還在辦公室修改方案，問題是老主任有個特點，就是他不走，也不讓下屬走，所以當時鄭金成被折騰得夠嗆，天天晚上加班到深夜，當時我記得有一個男的受不了走了，他倒是能忍，忍到老主任退休後，總算自己上位了，所以他現在說話的語音語調听起來真的和當年李主任很像。」徐景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
「所以記住，以後他說什麼，你听著就行了，不要回嘴，不然你說一句，他會有十句來懟你。」
「他對主任也這樣？」溫歆疑惑問。
「怎麼可能？想什麼呢，還想不想干了，在主任面前他就是你，你該什麼樣，他就是什麼樣，要知道，這個道理其實對所有上下級都是互通的，因為上級領導不接受任何反駁。」蘇勁持認真說。
「哦，欺軟怕硬唄！唉，那我該怎麼辦？光把我留下罵一頓，又不準用ppt，又不說能做什麼，時間緊，任務重，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裝病了……」
「唉，之前就說了，別指望鄭金成會給你什麼，哪怕半點意見，簡直是奢求。」
「他有說要你把匯報再發給他看嗎？」
「沒有，他說沒空再來審核，隨便我。」
「放棄你了？」
「大概吧……」溫歆嘆了一口氣。
「唉，那不隨便來，都這個點了，還能搞出花來？要不你直接回家找ppt算了，有作品總比沒有好吧……」姚星建議。
「我建議別，你非要逆著他來，以後他可能會臉黑。」蘇勁持反對。
「那要麼唱個歌改點詞啥的，不是很快？」徐景建議。
「對啊，反正豁出去了，他也不管你了，還不隨便來。」
「溫歆？溫歆？你怎麼想的，你還在群里嗎？」大家抬眼，看到溫歆盯著電腦不知在啪啦啪啦敲著什麼。
「她在干嘛？」
「不知道……」
只見溫歆敲了一會兒，低頭看手機回道︰「唱歌就算了，我五音不全，別髒了領導的耳朵，反正豁出去了，就這個吧，我搜好了。」
「你要鬧哪樣？」
溫歆用手機拍了一張圖發到群里。
「來個詩歌朗誦吧！」
「唉，這也行，激情飽滿的那種，溫歆你可以的！」
「不就扯著嗓子吶喊，誰不會呢，我這天生的好嗓子，干淨又甜美，是時候派上用場了！正好西服，化妝品今天都帶著了，來一場視听盛宴不成問題！」
「哇哦！支持！」
于是溫歆把網上一篇歌頌企業的文章下載了下來，發揮了畢生的語文功底，以及湊足的企業文化，頭腦風暴改成了一篇500字的詩歌朗誦，湊足5分鐘應該綽綽有余。
溫歆中午隨意吞了幾口飯便跑到了頂樓花園練習，雖說拿著稿子讀，但最起碼得句句熟悉，尤其是里面被自己改的很浮夸的詞，一定要控制面部表情，否則不說激情洋溢，怕說著說著笑場了。
早上被鄭金成批評的經驗告訴她，從自己手里出去的東西一定要事先把控，如果再出現這種細節問題，干脆社會性死亡算了。
沒一會兒，頂樓花園里就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這個花園很大，還有依靠的座椅和沙發，所以來的人突然多了，有出來抽煙的，有洽談工作的，還有和溫歆一樣為下午結業典禮作準備的。
不知道誰突然叫了一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只見翟季初領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大步走了進來，笑著用一口熟練的美音與其交流，隨後他們來到了花園角落一處視野還不錯的位置坐了下來。
問題是翟季初的帥是有目共睹的，而身旁的老外也毫不遜色，金發碧眼大長腿，這二人無疑成為花園里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這時候居然還能踫到翟季初真是特麼的有緣了。
不是說早上參加什麼會議，這時候怎麼來花園了，還帶了一個外國人？
「嗡嗡嗡——」手機響了幾聲，果然，翟總粉絲群炸開了鍋。
「啊啊啊！姐妹們看到了嗎？翟總來到了小花園！」
「不僅如此！翟總還帶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來了！」
「求科普！外國小哥哥是誰？！」
「是不是帥哥只能和帥哥一起交朋友啊？」
「我去，這麼勁爆，我還在出差，誰在頂樓，誰在頂樓！求照片！在線求照片啊！！！」
「……」
溫歆抬眼瞅了一眼，的確很養眼。只見翟季初遞給了老外一根雪茄，兩個人坐在座位上有說有笑，這還是溫歆第一次看到翟季初抽煙，那修長的手指抵外在高檔雪茄上，嘴邊浮出一道飄渺的薄煙，還挺好看。
翟季初的眼光忽然掃到這邊，溫歆立即低下頭看詩。
我去，現在是看帥哥的時候嗎？！
狗頭保命要緊啊！
翟季初余光掃過，正巧看到了角落里的溫歆，一身黑色職業西服，縮在角落里，手里拿著一張紙，低著頭不知道在念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