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樁功

第四十七節 樁功

楚逸和王昊在洗漱完後,他倆都發現了自己的運動鞋已經不堪重負了,因為這是普通的鞋類用品,面對超負荷的運動量和負重,鞋底已經磨爛了,于是在換了僅剩的一雙鞋以後,他們才前往後院吃飯。

楚逸和王昊踏進後院,只見蘇老爺子子坐著,許伯站著,二人之間氣氛肅穆,倆人也不敢多說話,行了禮後便入座開始吃飯。

楚逸依舊是中階凶獸肉為主,輔食是蔬菜水果;王昊則是以初階凶獸肉為主,輔食卻是冬瓜蘿卜湯,專門定制的減肥套餐。

吃飽喝足以後,許伯招呼王昊離開了,楚逸本想跟上,老爺子卻留住了他,說︰「小逸呀,有想過成為什麼樣的人嗎?」

楚逸看著老爺子雲淡風輕的表情,搖了搖頭道︰「沒有。」

蘇老爺子又道︰「這可不好呀,武者都該有自己的執念才能走出道,甚至高階的領域也與你的執念密不可分。」

楚逸撓了撓頭,說︰「我從小到大也沒什麼執念,親人在世,父母都有穩定工作,吃喝也沒發過愁,朋友也有,但除了王昊也都是泛泛之交,所以,我確實沒什麼執念。」

老爺子點了點自己的胸膛道︰「執念不是那些,是心里的,告訴我,你學武的是什麼?有人為財、有人為權也有人為色,你呢? 」

楚逸回想了一下前世,自己印象最深最難以忘懷的應該是躺在病床上,靈魂卻無能為力,靜靜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死亡,看著父母親人的痛苦。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道︰「為了活著,我想活下去。」

蘇老爺子看著目光堅定,言辭有力地楚逸,恍惚之間失了神,一般少年人練武大多為氣,有人不甘被人輕視,有人身負仇恨,也有人為好勇斗狠,為色而來的也有,但是為了活著而學武的,蘇老爺子很震驚,這不應該是一個十八歲女圭女圭說出的話。

但是老爺子還是說︰「好,很好,人生在世不都是為了活著嗎?這個執念好呀,我也是上了戰場一次次死里逃生以後,才明白到頭來都是為了活著罷了。小逸啊,你現在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很開心,至少我應該不用擔心白發人送黑發人了,你這麼苟的性格應該能活很久很久。」

楚逸有點不好意思,老爺子說自己苟是夸自己還是罵自己沒出息呢。

老爺子飲了口茶水又道︰「你馬步扎得應該也可以了,等下再給我扎一遍瞧一瞧,合格了就該樁功和兵器了。」

楚逸點了點頭,吸了一口氣,雙腳外開,與肩同寬,微微下蹲,腳尖扭轉向前,重心下移逐漸蹲深。最後抱元守一,氣力盡歸丹田。

老爺子看著楚逸扎好馬步,拿起手中茶杯,放到楚逸頭頂,先是用手推了楚逸,楚逸紋絲不動,碗中水也在楚逸將意識歸于識海太陽花後不再泛起漣漪。

老爺子很滿意,模了模長須,又一腳踢到楚逸小腿之上,楚逸還是不動,再踢腳踝,身形略微晃動,但是很快維穩。

老爺子挺滿意的,雖然他不可能用全力,畢竟是高階覺醒者,真用全力一腳下去楚逸也就碎成渣渣了,他只是用了初階一級四星與楚逸匹配的實力,踢打楚逸,楚逸也沒讓他失望。

老爺子又坐了回去,對著楚逸說︰「還可以,下盤穩了可以開始樁功了。」

楚逸這才吐了一口氣,剛才老爺子出手打到身上是真痛呀,要不是強忍了一口氣,早被打得搖晃了。

楚逸問道︰「是練形意的三體式樁嗎?」

老爺子微微調整身體,坐正了說︰「樁功分為靜樁和動樁,靜樁也就是俗稱的站樁,三體式就是靜樁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太極的混元樁、武當的馬步樁等等。咱們蘇家主練三體樁,取意站樁時人體的宏廣,高大,天、地、人三者合一。三體者,三節也,以全身而言,頭為梢節,身軀為中節,腿為根節,必須具備了,雞腿、龍身、熊膀、虎抱頭。」

老爺子說完,有喝了口茶道︰「三體樁也是為形意拳架打基礎,動樁就是拳架和拳法,也有些人說這些是套路,但他們不懂華夏武學的奧秘,站樁只是練法,除了練法各家還有自己的養法和打法。光練不打,一場空;光打不練,是笑話;光打不養,死得早。」

老爺子看楚逸明顯不明白他說的什麼,只好又解釋一遍,道︰「養法就是食補,不同的武學需要的養法都不同,但練武需要血氣,血氣不足練不出什麼,要是在直接學打法,那就死得快。練法是打法的基礎,光說不練假把式,直接入手打法也是不現實的,練好了才能學打法,真正的對敵殺敵之術。要擱在以前,家家武館都有守秘誓言,練法可以傳,拜師就可以教但是打法一代傳幾人都是有數的,只有傳了打法才是正兒巴經的門人弟子。」

楚逸大概听懂了,現在要學的樁功就是練法,于是他問道︰「那是不是以後我就得喝中藥了?」

老爺子說︰「哎,小逸你的悟性還是差了些呀。不是說了那是以前嗎,那會也沒有元力呀,只能以中藥進補,但是是藥三分毒,所以武者一到年齡身體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衰退很快的,這也是關門弟子的由來,現在凶獸肉多補呀,還有什麼必要去吃中藥,啃凶獸肉比什麼都強。」

楚逸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天就是給自己吃肉,原來還有這講究。他已經躍躍欲試了,少年都有的俠客夢又一次在他心里復蘇了,他現在已經做好迎接武學大成以後行俠仗義,最好還有美人以身相許的江湖生活了。

蘇老爺子自然不知道楚逸現在想的什麼,只是輕咳了一聲,吸引楚逸的注意力,又講解道︰「練形意拳要知‘六合’,就是說︰心與意合,意與力合,氣與力合,這是內三合;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叫做外三合,內外三合共稱六合。這里的合,就是指協調一致。所以,在站三體式時,身子要正直,不可左歪右斜,前俯後仰。在伸左手,拉右手,出左腿時,三者要做到同起同落,上下協調,整齊合一,心氣平和穩定,呼吸順其自然,不可憋氣。」

楚逸點了點頭,按照老爺子的要求身體立正,舌頂上顎,口 唇虛合,下頜微收,兩肩垂平,兩臂自然下垂,兩手五指並攏靠在腿部,兩腿直立,膝蓋後挺,兩足尖向外撇,足跟靠攏,成九十度,意識集中。

站穩了基礎後,老爺子起身開始手把手指正楚逸的姿勢,要求他頭往上頂,腰往下塌,抽胯,身體正直不可歪斜,心中要虛空,排除雜念。

楚逸照做,老爺子又說︰「三體式的雞腿、龍身、熊膀、虎抱頭得要領。雞腿︰兩腿前虛後實,有似金雞獨立之勢;龍身︰身體三折,如龍之盤疊曲折;熊膀︰頂直肩圓,如熊之威嚴;虎抱頭︰兩手相抱,有虎欲離穴之勢。」

楚逸雖然悟性一般,但是好在太陽花「太陽之子」賦予的體魄進化不僅僅是身體強度更包含了敏捷、協調等全面的進化。所以他在老爺子手把手教學以後,只要一個動作姿勢有問題,被指正了,身體就會快速記憶,從而做到不再犯。

蘇老爺子指導了幾遍,發現楚逸做得有模有樣,剩下的就得交給時間,交給他自己尋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姿勢了。

于是再次坐在搖椅上,喝著茶問道︰「小逸啊,有沒有想過用什麼兵器?咱們蘇家的破軍槍也是很有名氣的,美中不足就是你的體魄勝在全面均衡,而破軍槍突出在攻勢凶猛,力大迅疾。」

楚逸其實也沒有什麼想法,畢竟他只是個修行路上的小白,想了想也沒有什麼頭緒,只好道︰「要不我听師傅您的,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適合什麼?」

老爺子不高興了,說道︰「你這不是胡鬧嗎?兵器是一輩子陪著你的,它比老婆都靠譜,畢竟老婆可以換,兵器一選擇誰都不會在花費幾十年重修一門新的兵器了。你就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麼兵器好了。」

楚逸不好意思地說道︰「嘿嘿,我喜歡劍,白衣劍客衣衫瀟灑,長槍也不錯,白馬長槍也很帥。」

老爺子一下噎住了,只感覺這小兔崽子胡鬧,哪里有因為帥選擇兵器的,不都是根據天賦和自己是否適合而選擇的嗎?練槍的一般都要身體修長,性格沉穩,這樣上馬下馬身姿合適;練刀的必然不能是膽怯之徒,不然死得更快,刀法講究的是近身劈砍,招招都有空門,如果膽小想著防守那只能等死……

總而言之,老爺子認為的武者兵器應該是最適合自己身形性格等的,但他不清楚現在的武館教學,哪里還按照老一輩那樣,今年桂園賽練劍的帥哥美女取得優勝,那明年練劍的學生就佔個六七成,年年皆是如此,除非修煉的功法特殊武技特殊,不然兵器都是現在孩子們自己選,都是沖著外形而去,有幾個是真的師傅指導選擇的。

蘇老爺子也知道問楚逸是沒什麼用了,他根本沒有什麼想法,于是說︰「那既然如此,你先練樁功吧,我看一看有什麼合適你的再選或者先學了五行拳和形意十二形之後再說兵器。」

楚逸自然自無不可,于是平心靜氣,驅除雜念好好的演練樁功。

蘇老爺子也起身去了前院,他要去看看沙場的兵器架,雖然很多年沒招過弟子了,但是他知道凌君和許伯一直有在保養兵器,盡管如此,他還是要去看看兵器的成色,如果老化的也該重新換一換了。

此時許伯已經打了王昊一上午了,王昊的悟性還過得去,只是因為那肥胖的體型在扎馬步這一方面問題很大,體重過大他扎馬步站不穩,大肚子在前導致重心一直前傾,他的耐力也有限,酸痛的大腿讓他姿勢老是忍不住動彈。

許伯可一點也沒有留手,只要王昊動彈一下,就一鐵尺抽上去,抽疼了王昊自然應激反應,又一鐵尺,如此循環下去,王昊基本一直在挨打,痛得他眼淚狂流,但強忍著不敢叫出聲來,王昊知道自己不聰明,天賦也一般,甚至師傅都不待見自己,但是他也有優點,臉皮厚經得住打擊,人際交往能力強。

他知道自己只有撐下去,才能勉強不掉隊,只要不掉隊,楚逸就不會放棄自己,楚逸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他不擅長人際交往,甚至有些孤僻,但同樣自己只要能堅持下去,日後必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因為他是楚逸現在真正可以信任的兄弟伙伴。

不僅為了自己,更為了楚逸,他都要堅持下去,昨晚在楚逸睡著以後,他半夜起來哭了一晚上,真的太痛苦了,雖然身體上的傷勢疲憊都可以恢復,但是精神上的打擊很難恢復,他沒有告訴楚逸師傅對他的漠視態度,哪怕是抽打他訓練也只是在履行公事一樣,許伯好像就沒有認為他可以堅持下去一樣,也沒有真正把他視作弟子。

王昊知道他沒有抱怨的資格,蘇家武館人少,但中階高階強者都有,又有頂尖武學戰技,如果被外人知道,不知道多少人要擠破頭往里進,而他也無非是借了楚逸的東風,才能進來學藝,所以他更不能辜負楚逸的心意,辜負自己,

王昊的韌性很好。即便兩腿酸麻的不斷顫抖也是一聲不吭,拼盡全力地站到極限,他一直在努力地讓許伯滿意,但是許伯的表情永遠是那般嚴肅冷酷,好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

蘇老爺子一走出大堂就看到這樣一幕,王昊小胖子流著淚扎馬步,嘴唇都咬破了滿頭的汗珠在顫抖的身體上劃過。許伯冷眼在一旁站著,只要王昊一動就拿鐵尺抽他。

蘇老爺子知道小許心不定過于求成了,于是招手叫他來身邊道︰「小許呀!還記得你在蘇家多少年了嗎?」

許伯回道︰「記得,四十二年,我五歲被您收養,一直到現在已經四十二年了。」

蘇老爺子又道︰「你學武多少年了?」

許伯說︰「四十年,我七歲,破虜八歲我們一起結伴練武。」

蘇老爺子笑了笑,說︰「也是,這麼多年了啊,你還記得十幾年前你抱著破虜回來的時候嗎?」

許伯眼淚一下就下來了,跪在老爺子面前,說︰「不敢忘,十二年前我和破虜在白虎軍團與異族雷熊交戰,我重傷昏迷,破虜為護衛我撤離,力戰而死,是我的錯,我沒能帶破虜平安回來。」

蘇老爺子眼眶也有些紅了,他扶起許伯道︰「小許,我從沒怪過你,你們從軍我就做好了馬革裹尸而還得準備,至少你還回來了,這十幾年我本以為蘇家武館就要這麼沒落下去了,小逸的出現讓我一下又有了雄心,‘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老天把小逸交給我就是給了我復興蘇家的期望,十幾年沒希望我都等了過來,現在在等十幾年又如何。」

許伯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他是在點醒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太急,但他還是說道︰「可是王昊的天賦不能與楚逸相比呀,我不能不急呀。」

老爺子看了眼還在苦苦扎馬步的王昊,說了句︰「天賦,你的天賦也不過是B+,破虜也是A-而已,你們沒比小胖子強多少。」

許伯又解釋道︰「十八歲之前我們就練了十年的武,打下了基礎,王昊什麼也沒有呀。」

蘇老爺子說︰「你也知道,王昊什麼基礎也沒有,這樣急于求成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許伯這才恍然大悟,的確他太急了,忘了本質,他是師傅應該傳道授業而不是強逼王昊向著自己的想法去改變,拔苗助長不可取。

他嘆了口氣,給老爺子鞠了一躬,走下去,倒了王昊身邊,臉色緩和了許多,開始真真正正指導起馬步的姿勢,王昊見師傅突然變得客氣了,一下子緊張起來,又看師傅手把手教自己,連忙道︰「對不起,師傅我確實笨,但您別放棄我,我能吃苦,能堅持下去。」

許伯看著謹小慎微的王昊,嘆了一口氣道︰「不用怕,先前是我錯了,我不該以楚逸的標準要求你,你不可能是他也不應該是他,我們重新開始吧,你的訓練計劃也改一改,除了馬步、晨跑和夜跑之外,再加些別的先幫你減肥再說吧。」

王昊這下明白了,師傅不是要放棄自己,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放棄自己,讓自己做什麼都無所謂,反正都很痛苦,自己能做的只有咬牙堅持,拼命堅持。

這邊王昊和許伯師徒之間的氣氛終于緩和了,許伯也放慢了教導進度,一點一點把王昊的姿勢糾正,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

另一邊老爺子先抽出了一把大槍,手臂一擺,大槍虎虎生風,震了兩下大槍以後,檢查了大槍的韌性,老爺子又挨著武器架一個一個檢查,從刀劍到鉤叉,先從外形開始再拿起來揮舞檢查是否可以使用。

蘇老爺子真的可謂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每一件兵器都耍得有模有樣,也極其愛護兵器,一刀一劍地認真檢查,絲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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