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被欽天監監正吳昊擺了一道。幸虧得到汪直的指點,拿冤死的何文鼎躲過一劫。
「何文鼎已被咱家除去,今後不會再發生異響。」
李廣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貼在會發出喊冤聲的銅缸上黃紙,突兀地出現一個血色的小人。
「啊!真有鬼!」
「原來鬼是這樣的。」
「李公公法力高強,區區厲鬼不在話下。」
「有李公公在,哪有妖邪敢入宮搗亂。」
周圍看熱鬧的宮人大呼神奇,用敬仰的眼神崇拜地望向李廣。
李廣含蓄地笑了笑,迅速把法劍放回劍盒中,迫不及待離開。
這兩天他一直在花式做法,為了斬殺不存在的「何文鼎」。在知情的人眼中,他肯定像被耍的猴子。總有一天,他要讓今日看他出丑的人付出代價。吳昊、汪直,你們等著瞧!
李廣的干兒子偷瞄李廣的表情,眼珠子轉了轉。
「干爹,為什麼汪直離開宮里這麼多年,御馬監的寧公公還願意為他賣命?兒子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為什麼?因為他是汪直!」李廣咬牙切齒。
李廣時常陪在弘治帝身邊,自然知道原因。當皇帝的都想把兵權掌握在手里。文武官員、勛貴都可能造反,唯獨宦官不會。宦官中知兵事、能打仗的,都是皇帝倚重的心月復。尤其是體弱的弘治帝更需要懂兵事的人才。例如遇上邊關戰事,司禮監的蕭敬拿出的建議比大多數官員靠譜。
李廣深為懊惱。朝中能打仗的人越來越少,今後弘治帝倚重汪直的地方會越來越多。听說哈密那塊又出了點問題。他短期內拿汪直沒辦法。
先收拾吳昊!
「看咱家怎麼把你弄死。」李廣臨睡前想出數十種收拾吳昊的辦法。
睡到一半,干兒子沖進來把他吵醒。
「干爹,大事不妙!清寧宮走水了!
李廣五雷轟頂。
李廣滾下床,帶著干兒子在清寧宮外探頭探腦。見太皇太後和太子安然無恙,李廣擦擦額頭密布的汗水。「還好,還好,還有救。」
當夜,李廣派出內宮監所有的人到宮里各處打探消息。左等右等,等不到反饋。
最終只有干兒子一人給他帶回信。
「死哪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急躁的李廣一腳把干兒子踹翻在地。
干兒子在地上滾了一圈,眼中閃過惡毒的光芒。爬起來的時候萬分委屈地道︰「干爹,下頭的人都說您馬上要倒霉,沒人願意在混亂的夜里跑出去四處打听。兒子去了好多地方探消息,這才回來晚了。」
「這群小兔崽子!等咱家熬過這劫,非得打斷他們的腿不可。探出什麼消息,快說!」李廣恨恨地道。
「他們都說」干兒子偷偷瞄向李廣,「都說建毓秀亭犯了歲忌,先克死了公主,又差點燒死太皇太後和太子。不拆了還會出事」
李廣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這群無知的小人!听吳昊那老家伙胡扯!」
干兒子從他的罵聲中听出底氣不足。干兒子暗自高興。等李廣一倒霉,他就是下一任內宮監太監。內宮監管宮中物品采買、宮殿修葺,油水十足。
「干爹,要不再去找汪公公想法子?」干兒子眼神閃爍。
有人承諾過,如果能把汪直拉下水,司禮監太監中,必有他一席之位。
「不!」李廣不想讓汪直看他再次出丑,「去求太子爺!」
太子口口聲聲稱呼他老伴,又想拿他當借口遮掩喜歡奇婬異巧的真相。李廣有很大的把握太子會幫他。
「太子爺被送到皇太後的仁壽宮。只怕現在干爹進不去。」干兒子努力潑冷水。
李廣冷哼︰「只要不是犯會殺頭的事,宮里沒有金銀開不了的路。」皇爺連謊報找到孝穆太後家人的太監都沒舍得處死,犯點小錯不會輕易被賜死。
仁壽宮外的禁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出入都需要腰牌登記,唯恐太子再一次遭遇不測。
李廣送出去數百個金錠,在午飯後,喬裝混入制冰作坊送冰的隊伍進入仁壽宮。
「糟糕,楊鵬的人怎麼在這。」李廣心里發苦。他到底得罪了哪一路瘟神,怎麼就這麼倒霉。
李廣推著運冰車,低頭躲避東廠的人。
可是越心虛,讓人越讓人懷疑。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陪楊鵬一起來的伍善察覺其中一位送冰的小內侍不對勁。
李廣急的滿頭大汗。他想躲過盤問,但宮里哪有不認識他這張臉的。
李廣還沒想出辦法,一起送冰的人先把他出賣。
「我們不認識他!他是新來的。」
李廣咬牙切齒。來之前,這群只配干苦力的雜種每人要了他五十兩金。早知道把黃金扔水里,還能听個響聲。
「鏘!」守衛的禁軍齊刷刷拔刀,一步步接近李廣。
抖成篩子的李廣痛苦地閉眼,完了!被楊鵬抓個現形,相當于褲襠里掉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早知道應該听干兒子的建議去找汪直。命都要沒了,還要什麼臉!
宮門口的動靜驚動了正在旁听楊鵬審問的朱厚照。
朱厚照眼神好,一眼瞧出被禁軍圍在中間的人身形很像李廣。李廣如果不傻,這時候也該想法子自救。
如果不是李廣,救下來也能順藤模瓜找到幕後黑手。東廠找不到妹妹死亡的疑點,不值得信任。
「住手,你們想對本宮的人做什麼!」朱厚照大步流星走去。
「來者身份不明,請太子爺留步。」伍善阻擋了一下。
朱厚照抬起頭重重一哼︰「制冰作坊里的人都是本宮親自挑選的。本宮會不認得?」
伍善稍作猶豫,退後一步,緊跟在朱厚照身後。
朱厚照在離李廣半米的地方停下。定楮一瞧,果然是李廣。
「咦?」伍善發出短促的疑問。
朱厚照轉頭,露出可愛的笑容,「這位伍公公應該也見過,本宮新收的人。」
伍善哪敢戳破,悻悻地點頭,還幫忙善後。「做事兢兢戰戰的像什麼話。認識的知道你膽小,不認識的還以為你是刺客。你們跪著干嘛,還不快把冰送進去!」
李廣如蒙大赦,混在送冰的隊伍中繞到了側殿。
「今天的事,不要告訴楊鵬。」朱厚照用只有伍善能听到的聲音說。
伍善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