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底氣

顧逸疏驚訝的說道︰「不是為這事兒,是為了什麼?」

殷啟就把之前的話說了說,顧逸疏拍掌是個好辦法,讀書總要十幾年才能見成效,但是學技藝若是聰明的很快就能出師。

「回頭我把這件事情跟阿父知會一聲,如此一來庠序中就要添技科,這也是大事。」顧逸疏道。

顧清儀點頭,「並州其他的庠序能不能推廣我不好說,但是鶻州是一定要這樣做的。」

鶻州是她的底盤,她就說了算。

顧逸疏點點頭,自然是阿妹做主。

殷啟︰……

雖然好像不奇怪,但是也有點奇怪。

三人坐下後,殷啟又把兩位堂弟前來鶻州的事情簡單一說,顧逸疏听說一個願意教授學生做先生,一個給殷啟做副手,就沒忍住問了一句,「橋思,你看我身邊缺人得很,不如把你堂弟借我一用,給你做副手豈不是大材小用?」

殷啟直接拒絕了,想都不要想,找個用的順手的人那麼容易嗎?

再說,堂弟性子有點憨,還是歷練歷練再往外放,有自己看著不會出大事。

缺人真是令人頭疼的事情。

殷啟看著顧逸疏想了想說道︰「難道並州就沒有廣招天下良才的意思?」

「自然是有,但是你要知道這年頭大家都在觀望,誰會願意冒險?」顧逸疏頭疼,小皇帝自從想要給皇叔賜婚,現在大家都看著這對叔佷最後會不會翻臉。

殷啟心想這倒也是,這種形式下,若是殷家在北地也會思量而為。

「听聞小皇帝又讓定北王出征的意思?」殷啟又問道。

顧清儀听到側頭看著殷啟,「真的?」

殷啟微微頷首,看向顧逸疏,「你應該得了消息吧?」

顧逸疏早就知道了消息,但是一直沒說,就是覺得一來不想讓阿妹堵心,而來那賀潤笙算什麼也值得他專門說一嘴。

哪知道被殷啟直接捅了出來。

顧清儀卻不怎麼當回事,只是說道︰「陛下這樣做,分明就是想要賀潤笙與皇叔作對,幽州形勢復雜,賀潤笙去了之後若是與邢深沆瀣一氣,必然會給皇叔造成麻煩。」

「我會跟阿父說這事兒,並州回準備一支兵馬隨時馳援,你不用擔心。」顧逸疏安慰妹妹說道。

顧清儀長舒一口氣,「賀潤笙此次若是真的出征幽州絕對不是個好消息,他與傅蘭韻早已經與裴家狼狽為奸,我們要多加小心。」

說到這里,又想到裴夫人在這個時候來到並州……

兄妹二人顯然想到一處去了,二人神色一對,不由一凜。

「我會讓人盯著裴夫人。」顧逸疏道。

顧清儀點頭,「看來裴夫人此行必然有其他事情要做。」

若是裴家真的與賀潤笙聯手,此次裴夫人來並州怕就是游說各大士族與裴家聯手共抗他們顧家了。

殷啟還要回鶻州,晉陽的事情也顧不上,只能說道︰「等到鶻州那邊彈丸與神火箭準備多一些,我就派人送來。」說到這里看著顧清儀,「元九那邊听說也差不多了,你等著好消息吧。」

這才真是好消息呢!

顧清儀立刻說道︰「若是試驗成功,就趕緊抓緊制造,越多越好,讓董將軍派人送往幽州。」

殷啟︰……

這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他站起身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一步。」

殷啟一走,顧逸疏心里有事也去了前堂,顧清儀思來想去,她現在好像真的沒什麼事兒能做了。

既然庠序要開,她也干點正事吧。

比如寫個九九歌什麼的。

其實九九歌訣產生的時代已經無從查考,,目前從古籍中搜集到的九九歌訣看,以托名春秋時代齊相管仲而做的《管子》一書中,有記載最早並保存條數較多。

等到了《孫子算經》中九九歌已經有完備記載,再到宋朝年間,九九歌的順序也跟後世是相同的了。

到了現在,士族為了掌控知識,不願意廣為傳播,所以像是九九歌這樣的簡單的歌訣都被管制起來,現在知道的百姓已經很少了。

數學就從推廣九九歌開始,那麼識字呢?

難道自己還要編個千字文出來?

那不行,她的學識還不足以勝任這樣的榮譽,得找個名望卓著的大儒,然後自己請人家編纂才是正統。

這個人選比較難,顧清儀就想起了殷長史的兄長,他的學識名望雖及不上頂尖大儒,但是也是青年才俊明顯一方。

而且關鍵是算得上半個自己人!

哎,殷長史走得早了,顧清儀立刻寫信,讓人快馬追上去還來得及。

走到半路被追上的殷啟一臉莫名,等他看完信使勁抹一把臉。

真的,論臉皮厚,無人比得上顧女郎。

這是抓著殷家不放手了不成?

阿兄啊,這可不是弟弟為難你啊,我這也是沒辦法。

殷啟回了鶻州,就立刻寫信給兄長,言明並州舉行的一系列的措施,侃侃而談,前途光明,大有描繪了一副錦繡河山的架勢。

且不說殷愷接到弟弟的信看的嘴角直抽抽,就說顧家女郎這事兒辦的,就讓他覺得有些意思。

寫書立作,這可是流芳百世的好事,尤其是這種啟蒙書籍,若是真的能成,將來惠及的是大晉千千萬萬的學童。

而他的名字也會隨著一本本的蒙書流芳百世。

這樣的機會,顧女郎給了殷家,是有心還是無意?

殷愷捉模不透,就索性去見了阿父。

殷侯听了長子的話沉默半響才開口,「如此說,顧家準備在並州推廣庠序?這樣做並州的士族怎麼會同意?素來朝廷取士皆是由各地士族舉薦,然後由中正官定品,顧家這路子有點野啊。」

殷侯的關注點跟兒子略有差異,殷愷听了阿父的話反而神色有些堅定的說道︰「阿父,兒子認為顧家所為才是大族風範,像是我們殷家在陳郡祖上也得軍功立身,進而讀書入仕。如今天下四處戰火蔓延,諸胡一日不驅逐,大晉便永無寧日。總管史書上言,大亂過後便是大治,若無人才可用,何時才能迎接盛世到來。」

殷侯卻道︰「螳臂當車,力不足矣。」

「阿父此言差矣,兒子瞧著顧家這政令推廣的頗有巧思。也並不是靠蠻力而行,若是認真行事,不需要十年八年,只要三五年並州景象便將大為改變。」

殷侯大笑一聲,「好,你既然已經有了打算,那邊放手去做吧。」

殷愷忙應了一聲,「是。」

殷愷從阿父那邊出來,轉身凝視著並州的方向,等有機會,他一定會親自去看看並州的景象,去看看阿弟口中的鶻州。

開蒙書籍,顧女郎的要求很簡單,主要是認識最基本用的字,教人識字用的。

還說為了容易學習編纂成朗朗上口,押韻的詩歌教好。

殷愷覺得這一點很有意思,若是編成童謠似的詩歌傳唱,那麼孩子們就很容易學會了。

殷愷閉門造書,顧清儀這邊也在忙鶻州庠序的事情,她雖然人沒回鶻州,但是鶻州的事情殷啟還是讓人快馬送信來讓她做決斷。

顧清儀知道殷禎寫信請好友前來教書,心中高興不已,這些名門子弟也許沒有太大的名望,但是學識素養教孩子足夠。

初期老師少,孩子多,分班的問題,教學內容都是緊急的事情。

顧清儀忙的頭大,一時倒把裴夫人母女的事情扔到了腦後。

此時,裴夫人早已經接了女兒出了範府,居住在晉陽一處帶花園的宅子里,宅子雖然不大,但是地段極好,距離刺史府的距離很近。

「顧家還真是手段頻出,政令一打一道傳出,哪一條不是針對士族而來。」裴夫人神色凝重的看著女兒,「並州的情況比你阿父想的還要嚴峻,更令人意外的是並州的士族們居然就這麼認同了,簡直是可笑。」

裴韻菘給母親斟了茶,這才輕聲說道「我早說過顧家不簡單,當初顧清儀前腳被定北王退了親,後腳皇叔就上門提親,若說這里頭沒有顧家的手筆誰會信?只是不知道顧家做了什麼,外頭傳的是皇叔心儀顧清儀這才上門提親,皇叔居然也不否認,這才是令人心驚的地方。」

說到這里裴韻菘看著母親,「現在女兒覺得當初皇叔可能就是因為那彈丸的緣故。」

並州彈丸一響,讓多少士族心生忌憚不敢妄動,誰能想到顧家能拿出這種厲害的東西。

便是裴家也沒有的。

說起這個,裴夫人的臉色更難看,「我已經書信與你阿父,等你阿父回信。」說到這里看著女兒,「你上次與顧清儀見過一面,此女極不好打交道,你與皇叔的婚事怕是難成,你自己心里要有個打算。」

裴韻菘微垂著頭,「是您的意思,還是族里的意思?」

裴夫人听到這話看著女兒,「不管是阿母的意思還是族里的意思,若是顧家不肯退一步,皇叔也不肯退親的話,唯一的辦法便是請陛下強行賜婚。但是,萬一皇叔要是因此而反了,後果會如何你想過嗎?」

裴韻菘挺直脊梁道︰「事情未必就會到那一步,若是皇叔看重顧家的利益不肯退親,那我退一步做並妻也可以。分左右二夫人,如此裴家與顧家都與皇叔有姻親,想來皇叔必然會衡量輕重。」

裴夫人看著女兒如此執拗心里不由嘆口氣,「你這性子跟你姑姑真是如出一轍,當年她守寡在家也不安分,非要去給傅行空做妾,可你看看這麼多年下來她的日子又過得如何?」

別人看著傅行空對她極為寵愛,但是這里頭是有裴家維護的原因在,而且生下的孩子也永遠頂著一個庶出的名頭,又有什麼光彩的。

做並妻是那麼容易的嗎?

做並妻不容易,最要緊的是嫡長子出自誰的肚子,以後皇叔的家業交給誰繼承,這些都是幾年,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斗爭。

裴韻菘听了母親的話心生煩躁,「但是姑姑最終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裴夫人看著女兒,「你若是執意嫁給皇叔,做並妻是不成的,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將來你的孩子們想想,你要做就只能做唯一的正妻。」

「女兒倒是想,但是眼下您看到了難度很大。除非是陛下那邊能得力一些,不然皇叔必然不從。」裴韻菘緊皺眉頭,若是河東也能拿出像是彈丸這樣的好東西,皇叔又怎麼會只看到一個顧家。「就沒有辦法探查到顧家的彈丸出自誰手嗎?」

裴夫人知道女兒在想什麼,道「你阿父會讓人去查,但是結果未必如意,顧家肯定會保住這個秘密。不過,我倒是得了另一個消息,元朔與鄭桓好似都在鶻州,你可知道?」

裴韻菘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在鶻州做什麼?鶻州,那不是顧家的封邑嗎?」

「我也想知道他們在鶻州做什麼,若是能查到就好了。」裴夫人輕笑一聲,「二人都是鼎鼎有名的名門公子,現在卻都窩在鶻州這個小地方,我覺得這里頭肯定有些古怪。」

「阿母的意思是跟顧家有關系?」

裴夫人點點頭,「不管是元家還是鄭家跟裴家都有些往來,想要打探些消息也不難,你先等著,不要輕舉妄動。」

裴韻菘微微頷首,「您來了晉陽也有幾日了,顧夫人卻是拜帖都沒一張,未免太不把裴家放在眼中,您打算怎麼辦?」

「顧家如今在皇叔的支持下得了並州,我們在顧家的地盤上做事,自然是要低調一些。」裴夫人慢條斯理地說道,「不用著急,這段日子阿母就與人喝喝茶聊聊天,總會有人坐不住的。」

裴韻菘知道現在急也沒用,顧家這塊骨頭從老到少都太難啃了。

「我听阿母的。」裴韻菘在顧清儀手上接連吃虧,自然就學乖了。「女兒听說定北王要前往幽州,是真的嗎?」

「督戰是假牽制皇叔是真,小皇帝只怕是坐不住了,若是皇叔這次在幽州再立下大功,朝廷還要怎麼封賞?」裴夫人慢慢的轉動手腕上的佛珠,「小皇帝心急了,你阿父已經派人前往幽州與皇叔會談,河東的兵馬早已經備好,只要皇叔點頭就能出發。」

裴韻菘眼楮一亮,若是皇叔點頭,就等于是默許這婚事,心情一下子就變得輕松起來。

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裴夫人卻覺得不太樂觀。

「只可惜顧家與李家的婚事還是成了。」裴韻菘皺眉道。

「預料之中的事情,李家的人一向不好拿捏,明家與楊家也是不中用。」裴夫人不悅的說道。

裴韻菘幽幽一嘆,「真是可惜了。」

***

因為推廣庠序的事情通過了刺史府的政令,整個並州都發出了通告。

最明顯的事情就是主動前來入伍的人多了,顧父特意讓人在城門口擺開架勢讓人記錄在冊,籍貫,人口一一備注在冊,若是適齡入學的孩子,就能得到一張蓋了刺史府印信的薦書,憑借這個就可進入庠序讀書。

讀書不花錢,還能管飯吃,這麼好的事兒哪里去找?

那些曾經投靠世家勛貴的黑戶們都在蠢蠢欲動,前來入冊的人越來越多,刺史府不得不加派人手。

顧父看著兒女輕嘆一聲說道︰「晉陽鼎盛時足有幾十萬戶百姓,每戶老少人口少說也有五人,百萬人丁不在話下。可現在的晉陽,還是人太少了。」

顧逸疏就道︰「阿父不用憂心,只要並州安穩,那些流失的百姓都會回來的。」

顧清儀也點點頭,「您現在已經做得夠好了,待將來驅逐諸胡,大晉安定,天下太平,百姓安樂遲早會來到的。」

「听聞定北王已經連夜趕至幽州,召集了十萬兵馬,不知道是真是假?」顧逸疏心中有些擔心幽州的局勢開口說道。

顧清儀有些驚訝,「這麼快就去了?可見小皇帝必然是早有預謀。」

「連年戰亂,驛道失修,消息傳遞並不快捷。好在並州境內好算是安好,即便如此,這消息也是幾日前的。」顧父開口說道。

顧清儀看明白阿父的意思,幾日前的消息,即便是幾日前沒到,現在應該也到了。

「兒子听聞段氏鮮卑欲借兵匈奴,若是匈奴真的答應了,幽州的局勢只怕更為艱難。」顧逸疏道。

顧清儀想起之前看的地域志道︰「只匈奴在並州之外盤踞之地便有二十萬戶,若是征兵轉瞬就能有十萬大軍,不得不防。」

顧鈞的眉心就沒舒展開,「這還是前幾年的統計,只怕具體丁戶比這還要多,若是胡馬南下,並州第一遭殃。」

秋收在即,還要提防著這些人搶糧!

此時,推廣庠序,讓世家門下的黑戶月兌身出來就顯得非常重要,這些人一旦重新回到戶籍地,就等于是並州的人丁,秋收就多一份力量。

顧鈞看著女兒,「你這一舉到是誤打誤撞。」

幫了大忙了。

顧逸疏也察覺到事情的重要性,立刻說道︰「我親自盯著辦此事,新入伍的兵丁也要編隊操練起來。」

總不能要上戰場了,還沒模過刀,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那女兒盯著秋收的事情?」顧清儀想要幫著分擔一點問道。

顧父擺擺手,「這種粗活哪里是你這種女郎要做的,阿父會派人去各地傳令抓緊秋收,糧食入了倉才能安心。」

正是這個道理。

「先帝在位時罷黜郡兵,令郡兵解甲歸田,但是私人的郡國卻能招兵買馬。」顧清儀看著阿父開口,「女兒覺得,這次招募的兵丁完全可以編入刺史府的麾下,與朝廷無關,與世家無關。」

河東裴為什麼這麼有底氣?

就是因為糧多兵多,底氣深厚。

上次皇叔撤走河東的守將,只看河東依舊安穩如山就知道問題不大。

顧清儀早就在想這個問題,河東裴根基深厚兵強馬壯,這些全都是私兵。顧家現在名下的兵馬太少了,倒不如借這次機會趁機壯大。

顧鈞驚訝的看著女兒,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安排?

要不是自己沒有跟女兒說過這話,都以為哪里走露了消息。

顧清儀對上阿父略有些驚訝的目光,自己也明白了,輕輕一笑,道︰「看來您早已胸有成竹。」

顧鈞看著女兒,「你怎麼想到這些的?」

顧清儀就道︰「趙王當初一逃帶走的嫡系就是原刺史府的兵馬,說是刺史府的兵馬,可誰不知道是趙王的私兵。郡中無兵,晉陽留下的這些兵丁是朝廷的麾下,父兄想要調用但是又不能信任,而且也不能安插人手進去,真是輕不得重不得。估顧家自己的兵馬不能壯大,就等于是將身家性命放在別人手中,阿父自然不能安枕。」

「說的沒錯,這一直視阿父的心病,如今你這一招出來算是為我解憂了。凡事入冊的兵丁皆可入顧家門下,將來才能听我詔令。我打算效仿屯田法,征兵軍功授田,輔兵入伍進學。」

顧清儀听著這話就知道阿父將她的法子又完善了,這樣朝廷即便是下來查探,也不會輕易找到把柄。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而且若是範羨真的完全投誠顧家,有他遮掩一二,事情進行的更順利。」

顧鈞點頭,「目前就只能這樣,其他的看日後情況再說。」

說完,就看著女兒,放緩了聲音開口,「幽州那邊戰事激烈,我听你阿兄說你手下的那個胡奴也在幽州,你要當心些。」

顧清儀知道阿父是在擔心拓跋狄的忠誠,她輕聲說道︰「您放心吧,拓跋狄的族人都在鶻州呢。」

誰會背叛她拓跋狄這一支隊伍也不會的,因為他這一支族人基本上已經全遷到鶻州,很多人也娶了晉人女子為妻。

成家立業皆在這里,他們又能跑到哪里去。

便是他們回了族中,日子未必能有現在好,過關了有尊嚴的日子,誰會願意再去給人當奴隸呢。

顧父看著女兒,「你有沒有想過把拓跋狄換回來,讓董將軍去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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