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顧清儀像是鬼攆一樣急匆匆的走了,出了門臉上還燒得慌。

她也不是啥純情小姑娘,後世訊息鋪天蓋地的轟炸,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

但是理論跟實踐不一樣啊。

像是宋封禹這樣的頂級大帥鍋,一本正經,眼楮深邃,眉目含情的凝視著你,說你跟以前一樣美,她就是個木頭樁子也有點遭不住。

頂級外貌的殺傷力太高了!

她明明更心儀混血小狼狗的顏,但是忽然發現大中國古典含蓄美更戳人心啊。

顧清儀臉紅心跳回到屋子里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冷靜下來一想,人家皇叔也許就客氣一下,她在這里興奮個什麼。

冷靜,冷靜。

顧清儀換了身衣裳,決定出去看看夏收,腦子里灌進去的美貌,看看熱火朝天勞動的邑戶們就能扔出來了。

眠春服侍著女郎更衣,低聲勸道︰「日頭正熱,您這時候出去對身體不好,不如再過一個時辰,日頭偏一些再出門?」

顧清儀搖頭,「拿頂帽子戴上就成。」

世家女郎出門必備利器,帷帽,四周有輕紗落下來,既美觀又遮陽。

眠春勸不住,挑了一頂帽子輕輕給女郎戴上,「奴婢陪您一起去。」

顧清儀擺擺手,「不用,你去操練場那邊看著糧食入庫,這才是大事。」

糧食入庫要記錄在冊,等整理完畢還要交給殷啟計算這些糧食的用度,關系著塢堡上下這麼多人的口糧,輕忽不得。

糧食產出的數量,還關系到小玉樹的加成。

這一點就要顧清儀自己核算,若是加成大,夏收之後的種植就很關鍵了。

眠春應下來,知道在塢堡很安全,目送女郎離開,她也急匆匆的去了操練場。

顧清儀前腳出門去馬廄牽馬,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了一身銀藍衣裳的皇叔,她的眼神果然不錯,這一身銀藍的布料做成的騎裝穿在皇叔的身上,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皇族的優雅貴重。

只是,他來做什麼?

對上顧清儀驚訝的目光,宋封禹不動聲色的嘆氣,「我听說你要去巡視,想著我這段日子目不能視,終于重見光明,也想出去看看走走。」

這話說的委婉,透著幾分可憐,顧清儀一向是遇強則強。

就像是當初賀潤笙將她的臉面踩在地上,她就毫不猶豫的打回去。

但是皇叔這樣示弱,她就不好攆人。

「你眼楮剛復明,現在出去日頭正盛,能行嗎?」顧清儀是真的擔心。

「我問過樊太醫,他說無妨。」宋封禹笑。

顧清儀就松口氣,專業人士說了沒關系那就應該真的沒關系,她好像就沒了拒絕的理由,想了想說道︰「那就走吧。」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的神色,不像是說客氣話的樣子,隨著她翻身上馬,輕輕一拉韁繩,這才開口又道︰「我听穆埠說夏收一切順利,還有幾日才能收完?」

顧清儀坐在馬背上也沒加速,聞言就道︰「還得兩三日,之前的良田已經收完了,現在再收開出來的荒田。路途遠一些,運送也費時間。」

還是木車太少了,若是運送的木車多一些,哪怕人力拉車也比現在速度快。

顧清儀想著就說了出來,「木坊還是要再擴展一下,多做些農車出來,遇到收糧的季節,少了車子太影響速度了。還要加快養牛的速度,買成牛太難了。」

宋封禹聞言心頭一梗,遇到事情就要發展建設自家匠坊,這樣的習慣怎麼養成的?

也沒听說哪家士族為了收糧多造農車的,養那麼多邑戶干什麼?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就問道︰「你若造很多農車,只有農忙時才能用上,平日閑置也是浪費。」

閑置的久了,用時就要休整,這又是一筆開銷。

「平常也能用,就比如修葺塢堡,開闢荒地,若是將來分散到各縣,戰時修補城牆運送物資,有農車不比雙手更快更方便嗎?」顧清儀認真解釋一下,若是太平歲月,還真是不劃算,但是戰時這些都是硬通貨啊。

而且,顧清儀理想的農車不是一個兩手推的獨輪小車,也不是後世的地排車,她理想中的農車應該比戰時運送糧草的車還要堅固,平日能做農車,戰時還能做臨時堡壘。

這比較考驗技術,她目前只能想想,回頭找到具體人才再給人家畫個大餅,讓技術人員鑽研。

只是一切都是未知數,顧清儀也不說出來。

宋封禹敏銳的察覺到顧清儀有半截話沒講明,不知道她在顧慮什麼,想到這里,就看著顧清儀說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回頭我讓穆埠找一下具體的匠人。」

顧清儀糾結,這就又欠皇叔的人情,但是一想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人情欠一次跟欠一百次差別也不是很大。

于是就爽快的答應了。

具體技術人才,她沒有這個資源,但是不代表皇叔沒有。

看著顧清儀這麼痛快的答應了,宋封禹嘴角微勾。

二人騎馬出了塢堡,就看到塢堡外的大片良田已經收割完畢,順著田間的道路前走,遠遠地就能看到正在勞作的邑戶。

再這麼仔細觀察一番,皇叔就發現顧清儀說的有些道理。

從遠處的荒田到塢堡的操練場的確是有些距離,若是靠兩只手運送,確實相當的費時間。

「就沒想過從中間再臨時搭建一個倉廩?」宋封禹問道。

顧清儀搖頭,「想過,但是夏日天時不準,若是搭建的倉廩不牢固,風雨一吹怕是就要遭殃。」

夏日多風雨,這一點不得不防。

若是建造的堅固一些,這也不是一兩日能完成的事情,若是建造臨時倉廩,又要抽出人來,實在是耽擱夏收。

宋封禹知道些農事,但是沒有這麼詳盡,此時跟顧清儀交談,才知道農事上的很多事情都有講究。

這些跟平日書上讀來的大為不同,果然死讀書是不成的,萬事都要親眼一觀。

只是,顧清儀又是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呢?

皇叔也很好奇,一個養在閨閣的貴女,竟然知道這些事情,太令人好奇了。

其實皇叔不知道,顧清儀腦子里有個更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想要建造能移動的糧倉。只可惜生產技術不達標,空有理想無法實施。

顧清儀只要想想若是能造出可移動糧倉,收糧的時候糧倉就能跟著移動,那簡直是太方便了。便是忽然遇到雷雨天氣也不怕,夏收最怕遇雨。

不過諸葛先生都能造出木牛流馬,她這也未必全是幻想,就是沒有技術人才支持,惆悵。

說起農事,顧清儀那是一套一套的,她雖然不會種地,但是上大學時舍友的男朋友是學農的,她有時會陪著舍友去找男友,一來二去的也會听幾堂農課。

雖然沒上手實踐,但是理論還是比較充足的。

但是她也不敢瞎指揮,總是要結合這個時空具體生產力來改造。

這里頭可操作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顧清儀是想到哪里說到哪里,難能可貴皇叔居然也能跟上她的思路,這就令人驚喜了。

「所以你這次收攬這麼多流民就是為了種地?」听了大半天皇叔總結一下中心思想問道。

顧清儀默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叔,這樣想也沒錯,但是有偏差。

「人多自然好,但是種地也不能全靠雙手,要想提高速度與效率,改進農具才是根本。」

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顧清儀想了想,打了個簡單的比方,「沒有耕牛的農戶如果要耕地的話只能兩個人用木杠懸著犁鏵,一前一後推拉翻土,兩個壯年的勞力,勉強能抵得上一頭牛一天干的活。塢堡如今多是人力翻地耕種澆水,耕牛不足,所以耗費時間就長。可要是能改進農具增加耕牛,那得節約多少時間?」

多出來的時間,就能干更多的事情,創造更多的價值,她的幾大匠坊就能有更多臨時工幫忙干活,增加產出就能增加效益。

改進農具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不只是有必要,在顧清儀心中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不管是翻土、平地或者播種的農具,都是十分有必要創造改進的。

顧清儀所見邑戶們用的農具都是很原始的東西,就連耕牛都只有寥寥,可見生產力有多低下。

她就打算這次陶坊賣出去的陶器換回來的錢糧,拿出一部分資金改進農具,改進不行,還要自己能創造生產。

只要想想等到耕種時田間曲轅犁翻土,釘耙整平地,後面一排排的三角耬播種,最後面是驢拖著兩個小石碾壓土埋麥種,畫面不要太美。

她做不到全機械化耕種,但是還是能肖想人力加機械。

倆人蹲在地頭上,顧清儀拿著個小木棍一邊說一邊畫,說到興奮處,自己畫的畫擦掉重新再畫,畫來畫去怎麼看也不像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不由得嘆氣。

腦子︰我知道我知道。

手︰別瞎說,我不知道。

這就尷尬了。

宋封禹一開始只是隨意听听,覺得自己的小未婚妻很敢想,也很敢說,但是听著听著態度就認真起來,隨著顧清儀在地上不斷地擦掉又畫的焦慮,他接過她手中的樹枝,細長的手指一筆一劃將顧清儀描述的東西畫出來。

顧清儀︰……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以為宋封禹盜取了她的腦子。

宋封禹仔細打量自己畫出來的東西,道︰「看起來怪怪的,真的很好用嗎?」

顧清儀道︰「這種農具不裝犁頭,而是在這個地方裝一根橫木,橫木上並排裝著兩塊尖鐵,這兩塊尖鐵的作用就是劃開地面,讓漏斗里的種子落進劃開的泥土中。」

顧清儀邊說邊指著宋封禹畫出來的農具具體跟他解釋,「兩根橫木中間的這個漏斗,里面裝著的就是種子,斗底有梅花眼。牛拖著農具走動時會搖動木斗,種子就會從梅花眼中撒下去。想要種的又密又多,就把牛趕得快一些。要想中的稀疏一些,就讓牛走得慢一些。一牛走過犁雙溝,可比農戶一人刨溝一人撒種還有一人埋土快多了。」

一人一牛種的地,遠遠高于三人的工作量,這速度簡直是飛升了。

宋封禹的眼楮異彩連連,抬頭看著顧清儀,「你怎麼想到這些的?」

顧清儀心虛,這都是老祖宗的智慧啊,她就是拿來主義,但是這時候不能講這些,壓著心虛,就道︰「我不是愛出來閑逛嗎?就常跟邑戶聊一些地里的事情,听他們說得多了,我就慢慢的有了想法,就是不知道我這異想天開能不能行得通。」

宋封禹恍然大悟,難怪她愛穿男裝騎馬出來,竟是為了這個。

士農工商,農僅次于士,但是也沒見哪家的世家少爺肯蹲在地頭听農戶說這些,也不會想到去改善農具。

但顧清儀想到了,不僅想到了,她還真的做到了。

宋封禹常年出征,最令人頭疼的除了兵器的損耗,那就是糧草的供應。

對他而言,充足的糧草,就是打贏一場消耗戰的最有力的保障。

任何一場戰役,長時間的對陣,背後依仗的就是糧草的充足。

若是顧清儀的想法能得以實現,改善農具提高種植的速度,那豈不是他們就能開闢更多的荒田,種植更多的糧食,關鍵是有這些顧清儀異想天開的農具在手,也不會消耗很多的農戶窩在田里。

相反的,有了農具協助,便不需要壯勞力下地,這些人完全可以訓練過後充作軍漢。

等于是多了一批後備軍。

這一套循環下來,宋封禹已經能想到那場面會帶給他多少便利。

他只是為了保命拴住了個媳婦,但是沒想到這媳婦有點厲害。

「你想要怎麼做我都支持,不就是想要做農具的匠人,我派人去惠康左民尚書那里要人。」宋封禹立刻下了決心。

這不僅是有利于他的事情,而是有利于整個大晉的事情,當然目前鑒于大晉的形勢很復雜,這些東西還是要牢牢的掌控在自己與顧家手里。

顧清儀又驚又喜的看著宋封禹,這就是行動派的魅力。

顧清儀缺什麼?

人才!

技術性人才!

這種人才哪里有?

當然是大晉管著農事部門的官員手中,這樣的匠人但凡冒點頭,只要不屬于哪個世家,就一定會被朝廷收起來。

顧清儀動口,匠人動手,若是能招來具有開拓精神能獨立思考愛鑽研的全能型技術人才,那簡直是天上掉了個金餡餅!

「鶴安,謝謝你。」顧清儀很認真的看著宋封禹開口,不管是因為什麼,他都是幫了自己的人。

宋封禹凝視著顧清儀,就在這一刻,他能感覺到顧清儀向著她邁了一大步。

這種感覺很微妙,無法言喻,那種心靈之間的羈絆,是他從未體會過得。

但是,現在他有些明白了。

「你我何必見外,早晚都是一家人,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宋封禹可不會無恥的借機給自己刷上一層金光,萬一引起顧清儀的反感就不好了。

他不懂怎麼經營感情,但是他的直覺會告訴他什麼叫適可而止。

顧清儀興奮之下還是問了一句,「大約多久人才能到?」

「很著急?」

「嗯,夏收之後這一茬只種菽,不耽擱秋收之後的冬種。但是冬種之前,這些東西弄出來最好。」顧清儀半眯著眼楮望向田地中依舊在忙碌的邑戶們,「屆時不只是塢堡周遭,甚至于十四縣的土地都會大幅增加,那時候增加的流民依舊遠遠不夠,所以這些農具的制造就可以補上這個短板。」

宋封禹頷首,「我知道了,走吧,日頭越來越熱,你也該回去歇歇。」

顧清儀聞言忙站起身,她身康體健倒是無礙,忘了皇叔的眼楮才剛痊愈,不好長時間在大太陽下暴曬。

二人騎上馬往回走,風吹起顧清儀的錐帽,露出她嬌美的容顏。

宋封禹看著她神采飛揚的面容,這一刻倒是想不太清楚在惠康時她是什麼樣子的了。

好像就跟惠康的貴女沒什麼兩樣,規行矩步,千篇一律,委實沒有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但是現在的顧清儀不一樣,她的眼楮里有光,笑起來很甜,說話很暖,做事很合他的心意,不管怎麼看,宋封禹都覺得自己挑不出毛病。

而且,頗有越看越順眼的架勢。

想到這里,他的手輕輕放在胸口,總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不太正常。

顧清儀轉頭,正想要跟宋封禹說話,就見他微皺著眉頭,手掌貼在胸口,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忙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早知道就不該拉著你在太陽下說那麼久的話。」

宋封禹對上顧清儀關切又自責的話,想要說並不是這樣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反而輕輕頷首,「是有點不舒服,不過沒有關系。」

「怎麼能沒關系,你重病初愈,是我忽略了。」顧清儀還真的挺擔心的,皇叔這一雙眼楮吃了她家小玉樹多少葉子啊,這要是病情反復,小玉樹的小胳膊小腿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顧清儀忙護送宋封禹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讓人請了樊太醫過來,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又去了廚房,背著人薅了小玉樹最後一片葉子煮粥。

小玉樹︰……

新葉子還沒完全長好,僅存的一片也陣亡了。

哭唧唧。

顧清儀熬著粥直嘆氣,這回真禿了。

最先薅的葉子現在還沒完全長成,照這個速度,估計還得小半月,如此算來,小玉樹的葉子要想全都長齊,最少的也得一個月。

這不能怪她,是吧,誰讓小玉樹見到宋封禹就瞎激動。

活像她是那拆散董永跟七仙女的惡毒王母。

熬好了粥,顧清儀給宋封禹送去,正好樊太醫還沒走,她就問了一句。

樊太醫悄悄地看了主公一眼,這才一本正經的回道︰「主公大病初愈不宜操勞,不過女郎也不用擔心,主公身體底子好,沒有大問題,再休養幾日即可。」

顧清儀長長的松口氣,這就好。

樊和昧著良心退下了,他家主公真的是……陰險。

為了讓顧女郎愧疚,這樣的損招都能想得出來。

再想起顧女郎那愧疚的神色,他真沒臉待下去,還是眼不見心不慌,鞋底抹油吧。

顧清儀看著宋封禹喝了粥,把碗收起來,就起身告辭,「鶴安你好好休息。」

宋封禹︰……

宋封禹還挺想跟顧清儀聊一聊農事,但是看著她義正辭嚴要求自己身體為重的表情,自己撒的謊,自己哭著也得撐下去。

顧清儀前腳回了院子剛換完衣裳,就收到了顧逸疏的信。

打開信一看,整個人都高興了。

阿兄後日就要抵達鶻州!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簡直是太棒了。

兄長一來,二人一內一外,簡直是天作之合……呸呸呸,是兄妹聯手相得益彰!

顧清儀雖然讓人把顧逸疏的院子早就備好了,但是得了消息,還是讓戰夏帶著人再去收拾一遍。

幾個婢女知道小郎君要來,個個喜形于色。

好消息就像是報喜鳥一樣一只只飛來,緊跟著洪茂也來報喜。

與胡人的交易十分順利,不只是陶器好賣,就連新染的布也格外受歡迎,還預訂了下一批貨。

顧清儀長長的松口氣,從她抵達鶻州開始,到現在匠坊總算是真正的運轉起來有長期收益了。

顧清儀看著洪茂道︰「不能將目光只放在胡人身上,你還要開拓其他的商路。」

洪茂眼楮像是在發光,不敢直視女郎,但是掩不住興奮之意,「女郎,您不知道,咱們匠坊的布花是其他染坊染不出來的,不只是胡人感興趣,奴拿了一部分送去太原郡售賣,反響極好,已經有綢緞坊跟我們定貨了。」

顧清儀這回真的是驚喜了,果然沒看錯洪茂,他的確是個膽大心細的人才。

酒香也怕巷子深,現在名聲逐步打出去,那麼接下來如果生意大好,染坊是一定要擴大的。

管理染坊的人,也得好好的思量一二。

鐘自珍這個匠頭,自己也得好好斟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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