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毒氣因冰針迅速散去,眾人齊目望向針鋒相對神情怪異的風聞雪和北堂墨。
尤其是當帝梓瀟看到風聞雪臉上新增的血痕時猛抬頭顱環視四周,直將酒樓各處角落都尋了個遍。
未見二哥現身,方才緩了口氣,一轉頭便將北堂墨拽了回來,從上到下再從左到右檢查了個遍道。
「你沒事吧?」
北堂墨不懂帝梓瀟的驚慌後怕,茫然的搖了搖頭,見帝梓瀟抬手不停輕拍心髒,又抬頭在自己腦袋上尋了半天,就差沒給自己找出只虱子來,末了還喃喃自語。
「還好還好,頭發沒少」
「啊?頭頭發?!」
詫異間北堂墨抬手撈了撈後腦勺,她並沒有忘記自己剛才想起來的事,她只是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就冷靜下來了。
思已至此,北堂墨偏頭盯向帝梓瀟,回想之前只有帝梓瀟站在自己身後,質疑道。
「你剛剛是不是偷襲我了?」
「啊?」帝梓瀟一愣,眼瞅北堂墨的眉頭越蹙越緊,忙拉過北堂墨道︰「是是啊!我剛見你走火入魔」
「啥!我?走火入魔?!」
北堂墨忽然提高的嗓音打斷了帝梓瀟未說完的話,懟得帝梓瀟一臉憋屈漲紅。
「對對對對啊」
「就我這武力值幾乎為負的人,走啥火?入啥魔?」
「呃嗯那個這個」帝梓瀟看著北堂墨緊盯自己的目光,憋了半天憋出了四個字︰「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短說不清!」
「清楚明了!」
「了了」
帝梓瀟「了」了半天也沒了出個所以然來,這撩妹字典,他倒是背了不少,成語字典絕沒多看。
一拉通成語接龍下來,他還真是受不了,更何況北堂墨說的「清楚明了」根本就不是成語好吧?!
兩人干瞪眼間誰也不讓誰,正站在兩人對面的風聞雪卻是笑意盎然,越發斗志昂揚。
「北堂墨!」
北堂墨聞聲轉頭看向風聞雪,見風聞雪將自己的名字叫得如此嚴肅認真,讓北堂墨好一陣恍惚,偏頭呆愣的眨了眨眼。
「啊?」
「再過不久就是八年一屆的四國巨靈比武會」
「」
「這一次,我一定贏你!」
風聞雪說完轉身就走,獨留下北堂墨愣怔回首對上帝梓瀟意外的目光,五官皺得如同剛出爐的包子,內里直冒煙
四國巨靈比武會?
什麼意思?
就我!還需要用到「一定」嗎?
知道啥叫劍光死嗎?
你丫的一拔劍,我就直接倒下了好嗎?!
北堂墨余悸油然而生間,走出酒樓的風聞雪回首望向酒樓大廳,目光流轉化為嘴角一抹冷笑。
他從未與他所言那人正面交鋒過,若是此番進宮,他能辦成信中之事,進而得以與那人痛痛快快打一架,那也不負自己多年苦練。
哪怕最後輸亦輸得爽快,思索間風聞雪抬步一腳踏上馬車,嘴角笑意瞬息凝固,猝然抬頭望向酒樓屋頂。
「郡少,怎麼了?」
「剛剛」
風聞雪遙望空空如也的屋頂,半晌斂去眸中震驚,看向也從屋頂收回視線的煦伏,問出一句連自己都質疑的話︰「屋頂上可有人?」
煦伏聞聲又望了眼屋頂,除了幾只停留的夜鶯,尋不得一絲其他活物,低頭認真思索了番,抬眸朝風聞雪搖了搖頭。
「沒有」
風聞雪沉默不語,一步三回頭的進了馬車,風聞雪前腳剛走,北堂墨後腳就追了出來。
她可一點兒也不想出師未捷身先卒,哪想等她追出來,風聞雪早就消失在繁華鬧市中。
北堂墨僵著舉在半空的手臂,酒樓燈火照亮北堂墨臉上憋屈,北堂墨看著自己因無力回天而沮喪微彎的五指,無奈的嘆了口氣,聞得身後賀君誠緊隨而來的腳步聲。
「小粽子,你沒事吧?」
「」北堂墨轉頭看向走到自己身旁的賀君誠,揚起嘴角尬笑兩聲︰「你覺得呢?」
「我覺得」
「你像有事兒的人嗎?」
帝梓瀟橫聲插話,迎上北堂墨瞪來的目光,邁著步子跨到北堂墨前方,以手搭蓬眺望遠處風聞雪消失方向,回首朝北堂墨咧嘴一笑。
「慫了?!」
言語間帝梓瀟笑得得意,他受指示來南祁本以為會前路忐忑,沒想半路殺出個風聞雪,更沒料到風聞雪居然歪打正著全了他的事。
如今自個兒副本眼看就要打完,可不能中途卡了劇情,否則NPC的憤怒,他可無福消受。
帝梓瀟朝北堂墨慫恿的眨了下眼,惹得北堂墨一極刀眼橫飛,翻了白眼間怒氣沖沖往前沖。
「小粽子,走慢點!」
北堂墨仰頭走在前面一聲不吭,半晌低眸瞟了眼腰間驚翼,若說方才接住風聞雪的紫竹蠱筒純屬運氣,那應戰再登比武會,無疑是人頭送進橫尸而出。
何況北堂墨當年得罪的何止一個風聞雪,幾乎前十除了第一沒遇上,但凡遇上的都讓她虐了個遍,就算四舍五入也能將自己活活砍死,越想越沮喪的北堂墨挫敗得連連嘆氣。
這飛來橫禍還真是背到家了,可來都來了,自己也不能就地認慫,是條咸魚好歹得扳一扳。
再說考試都有人為了不跟自己搶第一選擇作弊,那她不也可以將計就計?北堂墨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小粽子?」
賀君誠見北堂墨突然停下腳步,探頭瞧著北堂墨不停轉動的眼珠子,眉峰一揚尋得北堂墨咯咯賊笑的看向自己,背脊一陣尬涼。
「小粽子你」
「賀君誠,我咨詢你個事啊」
北堂墨見賀君誠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研究起八年前的武力排行榜,風聞雪當初勢力已排行前五,那自己最起碼得賄賂第四名才行。
至于第三應該和自己正面對抗過,絕對討不了好,北堂墨退而求其次,朝賀君誠眨了眨眼,露出迷之微笑。
「你知道上屆比武排行第四是誰嗎?」
「第四?」
賀君誠擒著北堂墨認真的模樣,詫異蹙眉,當年北堂墨就在比武場,不至于連沒有第四都不知道吧?
兩人僵持間帝梓瀟唯恐北堂墨露餡,迅速擠入賀君誠和北堂墨中間,一手抱一個,低頭看向北堂墨。
「沒有第四」
「沒有?」
「只有並列第三」
話語同時帝梓瀟朝北堂墨頗有深意的比了個「二」,北堂墨一愣隨即僵硬的冷「呵」一聲。
帝梓瀟見此轉頭看向賀君誠,刻意加重拍在賀君誠肩上的手掌力量,賀君誠應力視線轉來,對上帝梓瀟目光。
兩人對視間帝梓瀟眸中含笑,啟齒意有所指。
「我說得對吧?三兒~」
「」
「三兒?!」
帝梓瀟嵌著曖昧的內涵音激得北堂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打了個冷擺子,望向已轉頭看著自己的帝梓瀟。
偏頭見帝梓瀟搭在賀君誠肩上的手,回首尋得玲仙兒面上僵硬,北堂墨心里陣陣膈應,拽住帝梓瀟就往自己左手邊拉,碎口道。
「別三!小心被雷劈!」
帝梓瀟被北堂墨拉了個倉促,瞧北堂墨視線瞟過賀君誠和玲仙兒,恍然想起自己的毒誓,下意識朝北堂墨身邊靠了靠。
北堂墨瞅過帝梓瀟,低頭看著驚翼,想了會兒又道。
「那兵器有排行嗎?」
「當然」
帝梓瀟看向北堂墨腰間的驚翼,嚕了嚕嘴道︰「第四!」
「驚翼才第四?!」
「嗯」
「我不是第二嗎?!」
「誰說你二,它就得二啊?!」
「呃」
北堂墨白了眼帝梓瀟,雙手挽胸,反正二二得四也行得通,呡了呡唇道︰「那第一叫啥?」
「沒有」
「沒有?」
「嗯」
帝梓瀟很是肯定的點點頭,面上笑意更深,帶著北堂墨捉模不透的自豪感,讓北堂墨心下詫異追問道。
「怎麼會沒有呢?」
「這個真沒有」
北堂墨滿頭霧水,抬眸見賀君誠跟著點了下頭,連同玲仙兒也點頭,頓覺恍惚,沒有第一?第二乃止第四又是個什麼情況?
「沒有一何來二?」
話音一落,三人便同時領悟到了北堂墨的腦回路,帝梓瀟低頭撲哧一笑,笑得北堂墨愈加莫名其妙。
「好好笑嗎?」
「有點」
「究竟哪里好笑了」
「因為第一就是沒有」
帝梓瀟眨了眨眼,北堂墨尋著帝梓瀟隱笑到肩膀聳動,再見同樣神態的賀君誠和玲仙兒,想起了標致和標志
這車的標志是啥?
標致!
不是,我是問你這車的標志!
對啊,標致!
我知道是標志,我是問你標志名字是什麼?!
就是標致!
眼看三人笑成一團,北堂墨扯了扯嘴角,低眸看向握緊驚翼劍柄的五指,眼底閃過風聞雪言「他」時的震驚。
她記得風聞雪說過她體內有碧鱗莽的內丹,若那日自己並非做夢,救自己的人就是風聞雪口中的「他」。
而這個「他」與兔子絕對月兌不了干系,北堂墨咬唇仰面沉了口氣,拽住帝梓瀟就往鬧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