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
「世子!」
「小粽子!」
好吵!
吵得腦子好痛!
北堂墨晃動脹痛的腦袋,耳邊灌入數聲呼喚,只覺渾身好沉好沉,似被千斤巨石壓身快要徹底沉淪時有人輕輕托住了自己,溫暖浸入心田喚醒她迷失的靈魂,心跳逐漸復蘇。
「兔子」
「兔子?!」
賀君誠聞言滿臉錯愕,揚眉望向身旁梨花帶雨的驚蟄,又瞅了眼一臉莫名狀的墨北。
「你家主子都這樣了,還想著吃兔子?!」
驚蟄一愣,憶起當初世子被廢武功醒來也是牛肉、豆腐、土豆絲,趕忙推開賀君誠,坐到北堂墨床邊,拉起北堂墨的手,急迫道。
「世子,你是不是想吃兔子?!」
「兔子」
「好,好好好,奴婢馬上就去準備!」
驚蟄說完一擦眼淚便著手準備去了,留下賀君誠一臉茫然的瞅了眼恢復平靜的墨北。
低眸看向床榻上還在不停念叨「兔子」的北堂墨,遙想那日帝無羈所言的「兔子」,難不成是因為北堂墨喜歡吃兔子?!
「君誠哥哥,你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突然有點搞不懂了」
「搞不懂?」
聞得玲仙兒反問,賀君誠嘟了嘟嘴,雙手一拍膝蓋,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念及已成死尸的帝無羈。
賀君誠眉峰微蹙,他雖不知給他們通風報信的人到底是誰,但帝無羈死得確實蹊蹺。
若帝無羈能死得如此簡單,那給北堂墨雷龍甲的究竟是誰?若帝無羈設計瞞天過海假死離宮又準備去做什麼?
不行!他得琢磨個時間去一探真假,思索間賀君誠低頭望向再次睡去的北堂墨,擺頭聳肩道。
「估計小粽子還得再睡些時候,我去外面曬曬太陽順便躺一躺
賀君誠說著就朝外走,還不忘揮手示意道。
「開飯記得叫我!」
「」
「」
玲仙兒瞅著墨北冷眸瞥過賀君誠的背影,尷尬的笑了笑,替北堂墨理好錦被,轉頭看向墨北。
「君誠哥哥說北堂世子沒事,那就是沒事了,你放心吧!」
墨北看了眼自信滿滿的玲仙兒,尋著北堂墨逐漸恢復氣血的臉色,點頭輕輕「嗯」了聲。
他雖不明賀君誠的真正實力,但憑師父受主上之令前來相托,足以說明賀君誠非同尋常。
只是想起昨日種種,墨北到現在仍舊心存余悸,可眼下世子安好,他也算得安心了。
玲仙兒見墨北盯著北堂墨發呆,想著自己呆在這里甚是奇怪,忙啟齒道。
「那個我也出去了?」
玲仙兒說完麻溜的出了屋走到院中,坐到賀君誠旁邊的躺椅上。
午後陽光暖人心扉,落在身上別有一股退卻緊繃後的舒適,玲仙兒轉頭看向身旁已在躺椅上小歇的賀君誠。
昨夜她看到了賀君誠前所未有的緊張,也察覺到了賀君誠史無前例的情愫波動。
那種刺激她心痛的感覺,令玲仙兒抬頭望向北堂墨所在的房間,半晌回眸垂首間想起西嶼國君給自己定下的親事,俏臉上被發絲遮擋的嘴角處溢出一抹苦笑。
一日時光飛逝,當賀君誠被飯菜香味引誘醒來時已是天際晚霞,賀君誠轉頭便見單手撐著下巴面朝自己還未醒來的玲仙兒。
不經愣了愣神,這丫頭如此睡也不怕閃了脖子,伸手正想著給玲仙兒移下位置,哪知自己手剛動,玲仙兒便醒了。
玲仙兒瞧著賀君誠欲抱自己的手,笑意瞬間渲染俏臉,媲美晚霞。
「君誠哥哥,你醒了?」
「呃嗯」
「你」
「那個我進去看下小粽子」
說話間賀君誠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沉眸回首看向玲仙兒,他知道玲仙兒是看著自己睡著的,亦明白玲仙兒對自己的情意,但他更清楚父皇已降旨將玲仙兒許配給東臨三皇子,憋了半晌後道。
「以後別那樣睡,對脖子不好」
「好!」
賀君誠見玲仙兒乖巧應聲間,如小時候那般朝自己伸手要抱抱,斂眸沉聲道。
「你也不小了,再過段時間東臨三皇子」
「君誠哥哥,你知道我不想嫁給別人!我我」
「玲仙兒別忘了你的身份!」
「可是」
玲仙兒話未說完,賀君誠直接轉頭進了屋,獨留下院中玲仙兒遙望賀君誠離開的背影,心下隱隱作痛。
她從小陪著他長大,他的一顰一笑她都記在心里,就像那年賀君誠義無反顧離開西嶼前往南祁為質,她也偷偷跟了很久。
最後被父親逮了回去,以至此次婚約將至,她才終于忍不住反抗父親來了南祁,可如今她卻哭笑不得惆悵滿心。
不多時屋內傳來洋溢激動的呼聲,玲仙兒猛吸了口氣,仰頭逼回淚光,收起情緒跟著進了屋。
「世子醒了!」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世子!世子?」
屋內燭火通明,北堂墨于眾人期待中緩緩醒來,夢中兔子模糊的容顏隨恢復清醒的意識逐漸散去,眸中映入賀君誠笑顏。
半晌,北堂墨看清賀君誠後雙眸猛睜,下意識往床內縮成一團。
「小粽子!你怎麼了?」
賀君誠被北堂墨的反應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拉北堂墨,豈料北堂墨像受了什麼刺激般抬眸不停環視四周。
而後臉上顯露的急迫彷徨,連剛進門就被北堂墨盯住的玲仙兒,好一陣兒都未回過神來。
緊接著四人便見北堂墨眉頭緊蹙,掀開錦被起身就在屋內各處亂翻亂找,連床下也不放過。
賀君誠眼看北堂墨欲往床底鑽去,連忙拽住北堂墨。
「你到底怎麼了?」
「」
「北堂墨!」
一聲穿透耳膜的提醒音,震得北堂墨愣了愣神,抬頭一一看過屋內神色緊張的四人,抬手拍了拍陣痛的腦袋,啞聲道。
「找不到了」
「什麼找不到?」
北堂墨甩了甩頭,她做夢時明明記得,為何醒來就忘了個一干二淨,疑惑間北堂墨抬頭望向賀君誠再環視其他三人,頓覺悵然若失。
「一只兔子」
「啊?」
「世子,你沒事吧?」
「」
「世子,你從昨晚被士兵找到後一直都是賀皇子在照顧你,你的命也是賀皇子用九千歲救回來的」
聞得驚蟄解釋,北堂墨明顯一愣,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賀君誠,揚眉錯愕道。
「你救我?九千歲!」
賀君誠聞言沉默不語,驚蟄卻再次肯定了北堂墨的答案。
「就是賀皇子,不信你可以問墨北,至于兔子」
驚蟄雙手一拍,朝北堂墨眨眼道。
「等下世子就知道了!」
「所以確有兔子?」
「有,好多呢!」
墨北冷不伶仃的插了句嘴,惹得北堂墨一雙眼楮都亮了,趕忙抓住驚蟄道。
「在哪兒呢?」
四人瞧著北堂墨的激動勁兒,對視一眼後賀君誠扶起北堂墨跟上驚蟄,一路上北堂墨眼瞧著方向應該是去用膳的側房,難不成
「世子,這就是你要的兔子啦!」
「」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我臥槽!」
北堂墨一進屋便被滿桌烤兔燒兔燜兔給震傻了,思緒混亂間心中猶如萬馬狂奔,香味飄來氣血瞬息上涌。
促使北堂墨雙眸大睜,瞪得驚蟄以為北堂墨太過驚喜,忙走到桌前給北堂墨報起了菜名。
「清蒸八寶兔」
「」
「炒兔肝尖兒」
「」
「燴兔腰」
一個個菜名下來,北堂不僅萬馬狂奔更是思緒無存,最後耳邊一記驚雷劈下打得北堂墨腦中一片空白,朝驚蟄露出一抹僵化的尬笑
她這麼吃兔子,「兔子」本尊知道嗎?
關鍵滿桌兔席要換成活生生的「兔子」,豈不是人腿人腰人肉包子!
「嘔嘔嘔」
北堂墨一陣干嘔,唬得驚蟄心下一驚。
「世子?你」
驚蟄正想啟齒詢問同時北堂墨的肚子卻「咕嚕」一叫,屋內瞬息安靜,四人對視一眼仰頭大笑,賀君誠看向北堂墨。
「小粽子是激動到胃子都沸騰了?!」
北堂墨白了眼嬉皮笑臉的賀君誠,一張臉鼓成了個充氣的包子,轉頭繼續望向滿桌兔肉。
賀君誠瞧著北堂墨緊盯桌上兔肉,以為自己說對了,湊近北堂墨繼續道。
「你這麼喜歡吃兔子,你早說呀!明天我去給你再打一桌!」
話音同時北堂墨氣得渾身發顫,臉從白到青升至漲紅,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沖賀君誠咆哮道。
「賀君誠!你給我哥屋恩!滾!」
「」
「看樣子世子恢復得不錯啊!」
「嗯!氣血紅潤聲音洪亮,關鍵是揍人的招式也更加嫻熟了」
「賀君誠,你給我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