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將至,由著銅壺滴漏提醒,北堂墨雙眸一睜眼珠子左右轉個圈,抬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只覺一覺睡醒全身輕松!
北堂墨偏頭環視四周,掀開被角麻溜的坐了起來,揚眉挑眸間總覺著少了點什麼,不過轉念一拋,畢竟今夜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若真如魑魅先生所言,豫美人將構造鑰匙的玨玉給了自己的後人,那這後人八九不離十便是慶毓光。
北堂墨心里默念著,反正不管蒼穹究竟有何目的,先找到玨玉是首要條件,至于後面管它金面銀面鐵面人!裝懵當睡著!
乘著夜色當空,北堂墨按照腦中記憶,掐算著南宇湘所言換防時辰,順著房間挨個數去。
臨到慶毓光營帳外,北堂墨左右各看了眼,確認無誤後偷溜著翻進了慶毓光營帳。
一入賬內北堂墨迅速找了個角落蹲,閉了閉眼再睜開好讓自己適應室內暗黑光線,而後屏氣凝神慢慢爬向慶毓光床邊。
臨到慶毓光床下,北堂墨借助月光尋得床上拱起的被褥,愣了愣神,抬眸望向床邊衣架上擺掛的錦袍,確認顏色正是慶毓光所著。
心下險險松了口氣,抬眸測量著床塌與地面的距離,北堂墨咬了咬牙直接從五體投地變成五肢匍匐爬向衣架。
北堂墨行動間賬外換防時間一過再次響起侍衛巡邏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得如同北堂墨砰砰跳動的心髒。
遙想她上世逃學斗毆打游戲就是沒試過大半夜偷雞模狗,尤其還是慶毓光的房間,而且慶毓光還在床上,有那麼個瞬間她也是挺佩服自己這莫名而來的勇氣。
眼看衣架觸手可及,北堂墨收腿弓背一點一點再一點的站起身來,伸手順著衣架下部往上模,模一點瞄一眼床上動靜,再模再瞟,精神集中全然未注意到錦袍內暗藏的鈴鐺
叮呤呤
鈴鐺觸踫發出脆響,驚了門外巡邏的侍衛,瞬息亂了北堂墨思緒,嚇得北堂墨轉頭邁步同時絆上衣架底座,腳下一個倉促,整個人撲上了慶毓光的床
蒼天啊!大地啊!救命啊!!!
眼看就要觸及被褥,北堂墨本能雙手抱頭,腦中閃過無數條逃生念想卻在壓上被褥瞬息化整為零。
我的天!床上沒人!慶毓光根本就不在營帳里!
北堂墨心中慌亂頓變驚愕,正欲抬手掀開錦被確認時,帳外侍衛已達容不得她再做細查。
手忙腳亂間北堂墨望向翻進來的窗戶,趁著侍衛敲門請示同時翻身跳了出去。
「將軍?可還安好?」
「」
「將軍?!」
侍衛連喚兩聲不見賬內回應,唯恐慶毓光出事,正待破帳而入時營帳背後叢林中傳來一陣?嗽聲,侍衛定楮一看手臂一揮帶著隊伍往叢林深處尋去。
北堂墨躲在房間暗角處,探頭偷望著侍衛隊遠去,抬手拍了拍自己超頻率跳動的心髒。
好在她還懂得聲東擊西,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今日,自己當初就該多讀書!
北堂墨正想著,一抬頭就見另外一隊巡邏侍衛迎面走來,嚇得哪還管得了三七二十一,本著只要不進慶毓光的營帳,到哪都行的思緒,眼珠一轉就著就近的營帳翻了進去
噗通!
水光四濺撒得滿地皆是,沖了正坐在浴桶里閉目養神的帝無羈一臉,帝無羈一睜眼便見北堂墨在浴桶中拼命撲騰,不經愣了愣神。
北堂墨心中存有對上次溺水的恐懼,眼下心慌到了極點也未看清這是個浴桶,只管撲騰攪得水一個勁兒往帝無羈臉上濺去。
「救命啊!」
「」
「救命啊!」
一頓狗刨式自救,浴桶內一半水都被北堂墨給攪合沒了,水位下降北堂墨埋在水里的臉漸漸浮出水面。
得到呼吸的北堂墨抬頭就著臉上一陣亂模,還不忘順帶一揮又是幾滴飛上帝無羈的臉。
北堂墨深深呼了口氣正待感激上蒼讓自己逃過做水鬼的命運,一轉頭神經 呲一斷,渾身徹底僵化。
入目春色攪得北堂墨心火燎緒,將北堂墨自脖子以上到耳根兒烤得紅如朝霞
我就想翻個窗,掉桶里就不說了!關鍵是活久見啊!
誰TM沒事半夜三更泡澡啊!大保健嗎?!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現在要怎麼辦?!
啊啊啊啊!
北堂墨心中萬馬咆哮,臉上神情崩壞,看著帝無羈坐自己對面,雙臂放于木桶邊緣,單手撐頭正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盯著自己。
視線相對北堂墨腦中一陣兒恍惚,琢磨起她與帝無羈也算是經歷過「同生共死」的革命友誼,干笑幾聲。
「啊哈哈哈」
「」
「那個咳!想不到大半夜泡澡,效果挺挺不錯啊!哈哈哈」
北堂墨一個人尬笑半天,奈何對面帝無羈不僅一言不發還目不斜視,只把北堂墨盯得即便浸泡溫水里依舊汗毛聳立,猛打了個冷擺子。
「我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慢泡」
話語同時北堂墨抬腳就往浴桶外翻,剛站起就被突然欺身而來的帝無羈一把抓住肩膀給再次拉入浴桶。
帝無羈無視北堂墨水中撲通,冷眸擒著門外動靜,轉頭對北堂墨邪魅一笑,笑得北堂墨直覺撞見了千年狐仙,原來笑真的能勾魂!
正當北堂墨茫然犯痴時,帝無羈低沉啟齒。
「要一起洗嗎?」
「啊?!什咕嚕咕嚕咕嚕」
北堂墨未說完的話化為一串串浮上水面的泡泡,水下北堂墨拼命抬頭見帝無羈正用手按著她的頭往水里沉。
天!我不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不風流啊!
北堂墨一通掙扎間耳邊傳來賬外喚音,愣得北堂墨頓停掙扎。
「帝皇子?!」
「嗯」
「方才巡視聞得屋內異響,可是有異?」
「無妨,一只河狸而已」
「啊?那需要屬下清理嗎?」
帝無羈斜視浴桶中突然安靜的北堂墨,嘴角一勾,眸中笑意稍縱即逝。
「不用,我可以解決」
「是」
「退下吧」
「是」
屋外聲音落下,北堂墨一感頭頂力道消失,忙竄頭而起又是「嘩啦」一陣水響濺得四處皆是。
「你才河狸!你知不知道河狸是地球上唯一種能通過自己的能力去改變自己棲息環境的動物!」
北堂墨被帝無羈按在水里嗆了個夠,現在頭昏腦漲五官皆疼,一抬頭見帝無羈已披上衣服站在一旁盯著她,氣不打一處來。
「果然最艷的蛇最致命!長得好看的都有毒!」
「」
「虧我拿你當戰友!你卻當我是炮灰!」
越說越激動的北堂墨未注意到浴桶旁的屏障,以至于帝無羈出口「小心!」時北堂墨已一頭撞上了屏障邊角,痛得嘶牙咧嘴哀嚎連連。
「哇嗚啊!痛痛痛!」
帝無羈聞聲揚眉挑眸,再見北堂墨被撞得雙手抱頭不分東南西北找不到出口的凌亂走向,抬手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忍不住道。
「等等」
「拒絕道歉!」
「不是」
「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我說門在這邊!」
「我我我我我」
話語同時北堂墨直覺胸口悶痛,險些一口老血噴出,恨不得切月復自盡,怒氣沖沖的出了帝無羈營帳。
北堂墨剛到自家帳前就撞上了迎面歸來的驚蟄,驚蟄未料到北堂墨會半夜醒來,嚇得十指一握,啟齒便道。
「世世子,你這是?」
「游泳去了」
「啊?」
驚蟄瞧著北堂墨全身濕噠噠的可憐模樣,敢情自家世子游泳是直接一個鯉魚打滾就下去啦?
夜來風寒灌入濕衣,激得北堂墨連打了幾個冷顫,驚蟄見此連忙將北堂墨帶入帳內換洗梳理,末了領著北堂墨上了床。
「世子,早些休息」
北堂墨雖氣憤未消,但也被涼風吹得腦子足夠清醒,盯著驚蟄看了半晌,遲疑道。
「你剛剛可是從外面回來?」
「我我這不是沒看到世子就外出尋世子去了嗎?誰料世子游著游著就游回來了」
北堂墨瞅著驚蟄眉宇間顯露的緊張,呡了呡唇,拉起被子蓋住腦袋,故作不知悶聲回應。
「游累了,好困」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