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閑來無事鑽個洞

作者︰何以唯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上清池天青閣下被卡在石縫中無法動彈的北堂墨,死活挪不動自己的身體,回想著自己方才進來得如此順利。

眼下不過片刻功夫咋就出不去了?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的有來無回立進橫飛?

北堂墨深吸了口氣,盡全力收緊自己全身肉肉,正欲往外挪動時轉頭一見墨北那張鐵青的臉,瞬間泄了氣卡得更死了。

而這一卡她能感覺到,墨北自然也看得到,北堂墨看著墨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青筋再襯上如此夜色,心下一陣膈應。

若非深知墨北護主真心,北堂墨毫不懷疑墨北能手起刀落直接把自己給 嚓了。

當然未免墨北氣壞身子,北堂墨忙朝墨北尬笑道。

「那個呵呵墨墨北啊」

「」

「本世子最近吃得確實有點兒多,今晚還連吃了兩碗所以你看這這墨北!我是你世子啊!!」

驚呼同時北堂墨覓得眼前寒光一閃,肩膀被人一拉,再回神時自己已被墨北從石縫中強拽出來。

北堂墨轉頭看了眼被墨北利劍削掉一半的假山石,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抬頭正欲啟齒就被墨北瞪了眼。

唬得北堂墨脖子一縮趕緊閉嘴,垂首間覓得墨北翻身上屋,北堂墨下意識拍了拍胸脯,轉身朝假山石欠了欠禮,小聲嘀咕道。

「抱歉啊,我家墨北最近火氣有點大,沒把你碎石萬段也是夠給我面子了!你見諒!改明兒我回去就給他物色媳婦兒,滅滅火氣!」

咚!

咚!

話音剛落,北堂墨明顯听到屋檐上方傳來兩陣十足十的摔地悶響,不經揚了揚眉,心下詫異道。

敢情墨北厲害到一個人摔出了兩個聲?

越想越不可思議的北堂墨念及宴席上同時點燃的火藥,眼珠一轉而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或許這就是武學傳說,比如一氣渡江,踏雪無痕,日行千里那些個反邏輯的神操作

思索間北堂墨邁步朝記憶中上清池辰時光照處尋去,不知不覺竟直接走上了天青閣。

天青閣內北堂墨順著金星指引站到帝無羈之前所在的位置,抬眸一望只見金星蓮台共成一線。

心下一驚,迅速奔至天青閣護欄處探身往下,尋得皓月映入清河反射出被河水淹沒的石壁上精刻若有似無。

瞬如醍醐灌頂般北堂墨跑下天青閣,一下天青閣,北堂墨猛一抬頭仰望自己方才所站的地方。

恍然想起第一次遇見帝無羈時,帝無羈剛好就站在那里,不差一分不誤一毫,何止巧合簡直慎思極恐。

北堂墨狂擺了擺頭不敢再作它想,滿門心思的催眠自己,尋著水中皓月指引模到了橋下。

一到橋下北堂墨就傻了,如今未至谷雨,水未流出皇城,此時石壁完全淹沒在清河之中,而最致命的是她根本就不會游泳啊!

啪!

細微的石子落地聲響起,北堂墨聞聲一愣,抬頭看了眼石子指示的方向,猶如覓得一線生機直讓北堂墨眸光一閃滿血復活。

嘴角上揚間打心眼里謝了聲墨北,畢竟這麼晚除了墨北,她確實想不出還有誰能如此勤快,自然未注意到跟在她身後多時的帝無羈。

北堂墨順著石子指引方向沿河岸模到一個被鐵網封住出處的洞穴口,尋得洞穴出處就在石壁水位上方。

如此既不影響自己操作,也解決了自己不會水的現實問題,眼下就是要怎樣才能爬到洞穴的出口。

北堂墨想著就近巡視了番,目光落在不遠處角落里的雜草堆,蹲身麻溜的爬了過去。

臨近草堆,北堂墨扒開雜草果見幾塊青石板堆在入口,探頭湊近青石板與洞穴的縫隙間,低眸朝里瞅了幾眼。

瞬間喜上眉梢嘴角咧開了花,忙轉頭掃視四周,確認放哨士兵跡象,一抬頭便見一隊士兵正往此處巡來。

嚇得北堂墨慌不擇路,全然忘了自己不會水,深吸了口氣,直接溜進清河之中。

一瞬之間黑暗襲來,伴隨窒息加深恐懼,掀起滲透五髒六腑的絕望匯同橋上士兵整齊的步伐,一並灌入北堂墨五官。

生不如死的感覺噴涌而出吞噬著北堂墨不斷下沉的身體,遙想她那世拿到死亡宣判書時也曾想過跳河自殺。

而這世親身經歷令她的恐懼被放大到了極點,無法想象的痛苦配合已然無法呼吸的鼻腔吐出最後一串泡泡。

北堂墨絕望的看著那串泡泡升上湖面,感受著靈魂與身體的別離,雙眸逐漸合閉間一陣拉拽力突如其來從腰間而起。

促使北堂墨緊閉的雙眸在感知到口中突然渡入新鮮空氣時猛然瞪大,視線恍惚中自心底暴漲的求生欲直讓北堂墨一把抱住給自己換氣的帝無羈,加深了兩人之間的吻,也讓巡視到天青閣的士兵發現了河中兩人的動靜。

「誰在下面!給我抓起來!」

「是!」

半夜橋下漆黑,為首的士兵沒看清楚是北堂墨和帝無羈,直到兩人被撈起,為首士兵才徹底傻了眼。

一個是東臨二皇子,一個是北昭世子,而且方才兩人被撈起前親密的動作均被下水打撈的士兵看了個一清二楚。

依照國法凡入國為質者皆不可私下交情,更何況是男女之情,事到如今為首士兵不敢有違國法,更不敢擅作主張,只能連夜將兩人送往風澐殿報國君處置。

一時間朝堂震動,流言四起,正辰殿上南宇湘緊緊握住東臨與北昭連夜送來的錦帛,念及帛上盡書求情,望向殿下紛紛進言斬殺兩人的大臣。

他心里很清楚北堂墨為何要半夜去上清池,縱使兩人于湖中之事傳得沸沸揚揚,他仍然相信事實絕非表面所見那樣。

可眼下他該如何才能讓兩人抹去斬殺之刑,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眾臣無法反駁的說法。

「報國君,昭然公主殿外求見」

「請!」

南宇湘手一揮,抬頭便見南昭然手持瓊玉如意踏入殿內,心下震驚同時卻也險松了口氣。

當年先皇疼愛昭然公主,故賜南昭然瓊玉如意並昭告天下,若他日公主有所求必應允。

君王一言九鼎天下共睹,有了這個承諾,接下來這兩人的命就看南昭然了。

「國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公主請起」

南昭然聞言並未起身,于眾人疑惑目光中將瓊玉如意奉于雙手高高舉起,低頭朝南宇湘伏身叩首,而後緩緩抬起頭顱望向南宇湘。

「國君,當年先皇賜昭然瓊玉如意,並言他日若昭然有求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應允,可還作數?」

「當然」

「那昭然今日便有所求!」

南昭然一言引得殿上一片嘩然,南宇湘看著南昭然滿眸決絕,余光覓得慶毓光嘴角冷笑,攥住錦帛的手緊握成拳。

他是這個國家的君王卻無法一言九鼎,竟還要依靠自己的至親捧上先王遺物,實乃何等悲哀。

「國君!」

南昭然再聲呼喚,南宇湘沉眸應言。

「請長公主言」

「昭然今日前來,既是求命也是訴罪」

「」

「昭然訴欺君背祖之罪,無視南氏列祖列宗之訓,心悅東臨皇子帝無羈」

「昭」

南宇湘壓制住不停發抖的手臂,探身看向南昭然,望著他唯一僅剩的至親朝自己再次叩首啟齒。

「故昭然求國君念在昭然一片愛慕之心,放過東臨皇子帝無羈和北昭世子北堂墨,同時昭然已至婚嫁之年」

「」

「昭然記得群臣曾上書國君,于今年春季狩獵為昭然賜婚,今日昭然皆應應允」

說話間南昭然深吸了口氣,三聲伏身叩首。

「請國君成全先皇君王之諾!」

南昭然一席話說完,殿上已無人再作他言,眾人皆知春季狩獵參與者幾乎都是南祁國王公貴族子弟。

縱使他國質子加入亦不過都是陪襯,這其中就算慶毓光不費力,放眼整個南祁也無人敢同慶毓光爭。

更何況眾人皆道帝無羈是個文弱書生,平時連射箭都不會,奪魁更屬無稽之談,所以南昭然此番是在用自己去跟慶毓光換兩條人命。

如此一來眾人紛紛望向慶毓光,他們等待的不是形同傀儡的君王南宇湘,而是手握重權衡量利弊的慶毓光。

慶毓光看了眼跪在大殿中央的南昭然,再觀眾臣面色,舉步走上大殿中央,拂袖作禮。

「還請國君成全先皇之諾!」

話語同時眾臣接連復奏,已然被逼無奈的南宇湘咬緊牙關,看向正抬頭望著他的南昭然,心如針扎,悠悠啟齒。

「既眾愛卿皆望本君成全,本君便依眾愛卿所願,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兩國質子無視南祁國法,令東臨皇子帝無羈赤承杖刑一百,北昭世子北堂墨承杖刑五十,即刻執行!」

「國君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君英明!」

南祁國君一聲令下,南祁受刑場上渾身濕透的帝無羈雙腿跪地,褪去外袍赤果上身承受著一根根粗壯如臂的木杖。

杖落血出,一杖一下皮開肉綻觸目剜心,打斷一杖繼續下一杖,落入身後北堂墨眼底。

痛如一根根抽打在帝無羈身上的木杖,抨擊著北堂墨五髒六腑,激得北堂墨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流。

她從未想過要讓任何人替她承受,但卻總讓身邊的人牽涉其中,她知道南昭然是用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來換得她與帝無羈的生還。

如此厚恩迫使北堂墨內心懊悔萬分,以至垂首間生生咬破了唇角,悶聲承受著落在身上的杖棍。

比起帝無羈的慘不忍睹,北堂墨因著雷龍甲的關系並未真正受力,可她的內心卻比承受杖刑更加疼痛入骨。

「啪!啪!啪!」

刑場上接二連三的木杖聲響起,終于在其中一根斷裂時刺穿北堂墨耳膜,促使北堂墨猝然抬眸間瞳孔中映入帝無羈背上的血肉模糊,一觸即發繃斷了北堂墨僅剩不多的理智。

她不過一縷靈魂,機緣巧合墜入北堂墨的身體,卷入這場了無硝煙的局,又豈能讓一個被自己無知愚笨牽連其中的人承受無妄之災!

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北堂墨掙月兌掉壓制住自己的行刑侍衛,邁步沖向帝無羈,張開雙臂將帝無羈抱入懷里。

任憑行刑侍衛如何拖扯,北堂墨都緊緊抱著帝無羈,將身軀覆蓋到她所能護住的全部。

行刑侍衛眼看拖不開北堂墨,幾人對視一眼拿起木杖就往北堂墨身上亂杖打去,既然北堂墨有心送死,他們也就直往死里打。

不同于獨自承杖的力度,此時北堂墨才真正感受到杖刑的極痛,淚被打在身上的木杖震落,滴到帝無羈臉上。

帝無羈抬眸尋著北堂墨眸中堅定,那眼神亦如當年冰淵崖雪崩襲面時護他安穩的義無反顧,帝無羈一愣反手便將北堂墨拉入懷中。

北堂墨倔強抬頭迎上帝無羈冷眸,背上傳來帝無羈熟悉的輕拍,她看著他啟齒無聲,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沒事沒事

掌心的溫度,無聲的話語,刺激北堂墨眼眶中的淚如開閘的洪水,傾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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