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斯德哥爾摩 4

外面艷陽高照,熱烈的高溫,空氣中肉眼可見的熱浪波動,童謠站在陰涼地,轉著傘柄,帶著傷痕的長腿在陽光下奪目。

灃至坐在車內,狠抽了口煙,對已經與他對峙幾分鐘的討厭女人分外不爽「譚小姐,仇少命我送你過去」

童謠不回答,挑眉看他。

灃至拉起手剎,啪嗒聲關門,站在烈日下打開後車座「請」

這個請字咬的極重,童謠這才走到車前,眼角看到站在二樓落地窗旁的男人,收好的傘從灃至肩上劃過。

「你干什麼!」

沉穩的灃至有些慌亂,童謠挺了挺胸「收個傘而已,他讓你跟著我真怕被綠啊?換做是你的話,我考慮考慮」

女人的清純女圭女圭臉展開笑顏,在烈日下分外好看,灃至緊握著拳頭「譚小姐,請自重」

童謠坐進後車座,不咸不淡回應「這話還給你的仇少」

灃至向落地窗後佇立的男人微微點頭,後轉身上車「譚小姐要去那」

「美術學院」

羌仇轉動著暗紅桌後的轉椅,剛才看清女人親昵撩人的動作,大手用力捏緊轉動不停的椅子。

又壓不住躁郁感,轉身回到主臥內踹開連接的小屋門,隨意拿過剛開封的短刃,在手心間輕微劃過。

血絲咕嚕嚕的往外冒出,匯聚而起順著生命線流過手腕。

「爸爸」

男人停止短刃下落的動作,扔到一邊。

高大的脊背擋住小屋中的殘忍刑具,他西裝褲被柔軟的小胖手拽住往後拉。

「爸爸,你站在這里干什麼」

羌仇深吸口氧氣吐出,如上岸的溺水者。

他不敢讓兒子看到這些,對他溫柔道「豆豆閉上眼楮,爸爸跟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爸爸不許撒謊」

他退出小屋,將門鎖死,確保他拉不到,用旁邊的抽紙裹著手心,遮住淺顯的傷口。

「爸爸,你藏好沒有」

「好了」

豆豆眨著黑溜溜的大眼,邁著小短腿在主臥內蹦跑,撩開窗簾,羌仇正蹲在牆角。

「哈!找到你了!」

豆豆眨下雙眼,他怎麼感覺爸爸現在好脆弱,就像他心愛的玩具,被嚴媽媽扔到垃圾桶里一樣。

他伸開手抱著他的腦袋「爸爸,不哭不哭」

羌仇抱緊兒子起身離開主臥,溫暖,柔和,治愈,他抱緊兒子直到懷里的冷意不在。

豆豆察覺羌仇全身繃緊,小手慢慢拍著他的後脖頸安撫著。

羌仇繃緊的俊臉緩和「寶貝上次跟她去干什麼了?玩了什麼」

提起游樂園,豆豆開心的笑,繪聲繪色表演魚兒怎麼游,那些娛樂設施項目很喜歡。

關鍵說的最多是媽媽對他好溫柔「爸爸,我不想再要付奇叔叔來接我了,你和媽媽來接我好不好,還有幼兒園的親子項目」

「我要跟同學解釋很多遍,付奇叔叔不是我的爸爸,我是有爸爸媽媽的,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他撫著兒子的背,半響才回答「我跟她商量,好嗎?」

豆豆笑開,趴在他懷里,甜甜答好。

後車座,童謠抬手摩擦著真皮座椅,眼尖的看到車夾座內一只沒開封的阿瑪尼口紅,還有啊蒂仙的整瓶香水。

灃至掃了眼後視鏡「譚小姐,仇少的這輛車,你最好不動他的東西,尤其是車內的口紅」

童謠兩指尖夾著口紅放下,羌仇城會玩,也會哄女人,開豪車已經能吸引大波妹子。

上車發現細心的禮物,更加心動。

她突然有些惡心座下的真皮墊子,鬼知道羌仇跟其他女人在這車內用過多少次。

「不錯,很有想法,我建議他買啊蒂仙的冥府之路,更能吸引妹子」

「他也適合這條路」

最後一句話,童謠低語而出,灃至沒听見,也知不是好話,冷哼聲加速到達目的地。

美術學院內,童謠踩著高跟鞋,後方跟著冷酷的灃至,在美術學院里分外扎眼,回頭率百分百。

路過的學生們低語,現在流行全身戰損妝的cosplay?

到了教師食堂,童謠轉身將傘丟給灃至「在外等我」

灃至扔開手中的傘,冷漠轉身就走,童謠輕哂,彎腰撿傘走進食堂內,染竹正跟兩個女同事吃飯。

「竹子」

染竹回頭,看到她立刻捂嘴,潸然淚下,她以為發給她微信的是騙子,畢竟譚禎禎自嫁入豪門後了無音訊,斷了一切的社交。

童謠見她回不過神,走到她旁邊坐下「竹子是我,譚禎禎」

對面兩個同事耳聞過這個名字,平民大學生魚躍龍門,嫁入豪門做豪太太的譚禎禎。

相比較染竹見到她的歡喜,對面兩個同事,看到她身上的恐怖傷痕,頗有些幸災樂禍。

有嫁入豪門的命,也要看能不能活。

「譚禎禎,你當年嫁入豪門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美院各位可都羨慕你」

「你這傷是怎麼回事,是自己畫的妝嗎?」

染竹不理兩人,她相信譚禎禎不是死乞白臉賴著男人嫁的,童謠按住她的手。

不卑不亢的翹腿看向兩人「如兩位所見,老公打的,滿意這個回答嗎?」

「所以有前車之鑒,老實本分的打工掙錢,不幻想不切實際的東西,麻雀飛上枝頭又如何,變不成鳳凰,什麼人就做什麼事」

沒想到她直接捅破這層紙,還引以為此界意味深長的告誡。

「那你會離婚嗎?」

「這不就來找各位幫忙了嗎?有厲害的人介紹我認識,最好是警界」

兩個同事讓她進群互加了微信後離開,染竹拉著她手臂翻來覆去看「這到底是什麼狗男人!把你打成這樣」

「對,是狗男人」

染竹被她逗笑,帶她回到教師公寓披上外套,拉著她的手敘舊,在離開前給她一張照片。

帥氣俊朗的陽光型男,童謠挑眉「這什麼?你男朋友?」

染竹搖頭「你說到警界提醒我了,他叫齊乾,是我爸爸的上司兒子,從特種兵受傷回來後做了刑警,他喜歡辦案子,人在外省如果他幫忙的話,他上面有些背景,你有事可以找他,最主要是取證」

「這是他電話,有空我帶你見面」

童謠收起照片點頭「謝謝」

與閨蜜貼貼後,染竹送童謠離開,走出校外,灃至站在黑車旁,脊背挺直拉開車門「麻煩譚小姐坐後車座」

童謠挑眉看向坐在副駕駛的溫婉女人,正在涂抹開封的阿瑪尼口紅,看到童謠質問灃至「仇少,怎麼還請了其他女人來?」

「錢小姐,仇少是誠信邀請你去做客,另外」灃至比了個二,兩倍價錢。

她閉上嘴,再沒有不滿,童謠輕笑,好家伙,這是新寵?

染竹三觀碎了一地,正宮太太還在這呢!就直接請來小三?

童謠拍拍她的手背「沒事,有空聯系」

她坐上後車座,打算閉目養神,前排的女人可不想她消停,上下打量她,終于質問道「你是誰?看你對樣子就不在行,仇少請你干什麼」

童謠抬眸「跟你無關」

她鄙夷的嗤笑聲「總之我比你拿的錢多,你別想搶我生意」

媽的,這年頭做雞的這麼囂張?她不是變態,沒興趣觀戰。

到了一處地盤,童謠下車,不是在富人別墅區,而是在鬧市區的公寓樓下。

還算這男人有良心,沒帶到家里去,否則要惡心死她。

「等等,你們上去,我對羌仇的私事不感興趣」

童謠扯了扯外套,轉身便走,灃至想了想未攔著,帶著扭腰拽跨的女人上了公寓內。

公寓中,羌仇坐在單人沙發上,灃至將人領到內,關上門,他沒戴眼鏡眯著眼,被稱為錢小姐的女人躡手躡腳的小心走來。

「仇少,你吩咐的事我已經弄清楚了,我的姑娘听他吹噓已經拿到羌家大爺犯罪的證據,他自己的人繳獲了些槍支,下次白先生家宴會,他會出席」

「他恐怕不知道你與白先生的關系,所以直接應了帖子」

「犯罪?犯什麼罪了?」

錢小姐閉嘴不敢回答。

「他給警局了還是自己私藏著?」

「在他平時放貨的倉庫內 是碼頭上的倉庫,足足兩箱鐵櫃子」

羌仇滿意點頭,示意灃至,他拿出張卡給她。

「出去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管好自己的嘴巴」

女人點頭,又坐回去盯著羌仇俊朗豐毅的側臉,曖昧道「仇少給我的掮客資源這麼多,作為回報,您什麼時候有空到我們大娛樂城來坐坐,妹妹們可想你了」

羌仇神色變幻莫測,眼眸挑著笑開,有種放縱的戲謔感,薄唇起啟「有空」

女人再不多話,乖乖拿了錢走人。

「什麼事?」

他抬頭質問,想說話又欲言又止的灃至。

灃至稟公回報「譚小姐去見了大學時期的閨蜜,她看到了您車里備的東西還有這個女人,來了公寓又自己打車回去了」

「她沒有多問或者哭鬧?」

灃至搖頭「半分沒有,似很嫌棄您的車」

羌仇︰

他起身挽起手腕的襯衫口,單手插兜「去把每輛車里面的車套換掉」

走出公寓,頓步,說了句「睡女人,我不在行」

大多是這些地下骯髒的交易會所,游走在外圍邊際的放縱地帶,漂亮的女人越多,越是信息密度的地方。

在商場家族之間彬彬有禮的上層人士,一手香檳一手交際舞,在這些會所,月兌下那層皮,都是縱欲的禽獸。

當然,他禽獸不如,這點他深以為然。

到家已是深夜,羌仇在樓下略微喝了點紅酒,回到主臥,譚禎禎並不在。

他唇角勾起壞笑,將領帶拉開減去燥熱,打開小屋門,童謠在內,沒有開燈,正靠著小屋窗台,打開藏好的手機輸入齊乾的電話號碼。

她大致了解了這個人,光是從前作為特種兵的輝煌戰績就數不勝數,睿智果斷,很有想法,斷案對蛛絲馬跡

「說不定,他真的能幫我完成任務」

「什麼任務」

童謠抬頭,下意識將手機藏著,手中的照片落下臥榻,窗戶的光印照射在照片上。

她彎腰去撿,皮鞋踩住照片,羌仇大手按住她俯身的肩膀「別動」

骨節分明的大手撿起照片,他看了眼立刻卷起狂狷的暴怒,嘴角卻含笑吟吟。

「齊乾,不錯,出去一趟能認識有背景的男人,我該夸你很有魅力」

童謠微張嘴,他認識齊乾?

「這麼驚訝?」

羌仇攥緊照片,盯著齊乾的俊臉在手中變皺,兩邊臉壓出深深的折痕。

「自己主動來小屋,以為想念皮鞭的滋味,結果想著別的男人」

他冷笑,酒精麻痹著神經,童謠沒管照片,要去拿手機離開,簾子遮蓋下的手機被甩出,砸爛在牆上。

「你有唔」

她下巴猛抬,薄唇狠狠壓下吻著,他用了力去咬,立刻見血滴在白潔的襯衫上,羌仇動手抱起她,喘著邪笑「背上吧,今天的新傷就留在背上」

!

這到底是什麼變態?

童謠擦了下破開的嘴角「認識什麼人是我的自由,像你這樣隨便甩爛他人手機的行為,簡直是個混球」

「我混,還有更混的」

他俯身就去咬她的耳珠,童謠輕嘶聲「你怎麼認識姓齊的?找她干什麼,讓他來教訓享受你?」

他喃喃的問,童謠無語仰著脖子「跟你沒關系,齊乾再怎麼樣也不會跟你一樣變態,我要找什麼男人」

啪!!

他揚手給了她一個狠厲的耳刮子,他這手甩的很重,從她口中吐出的這話讓他生理不適。

「果然,你跟她一樣賤」

男人身高體壯,她的身子甩在旁邊,打來的耳刮在耳邊想起嚴重的耳鳴,嗡嗡嗡的听不清他說什麼。

她恍然看見他手背古節上有血絲,她模了下鼻子,兩股熱源流下。

媽的,她有病才會跟他講道理。

她童謠向來吃軟不吃硬,真當她是嚇大的?

她從小便是孤兒,被福利院收養之前,跟惡狗惡人搶食物,一身豁出命下狠手的本事手段便這麼練出來的,還怕個家暴男?

玩命嘛,她有一條,那便來玩玩。

手背擦去鼻間的熱血,抬手順了個花瓶砸向黑暗中的男人。

羌仇一躲,手槍拉開保險的聲音清晰入耳,他熟悉這東西,微訝的抬頭,身體肌肉反應立刻走出陰暗中。

兩人互相用槍抵著對方,一個對著額頭,一個對著心髒。

「你有槍」

「你有槍」

「我當然有」

「我當然有」

黑夜里,兩人眼中都閃爍著詭異的光,無不表現想至對方于死地的惡意。

砰,門被吱聲打開,豆豆小心探頭,露出虎頭虎腦的腦袋「爸爸,媽媽,你們在里面嗎?」

「是在玩躲貓貓嗎?」

灃至與端飯上三樓的張媽立刻將小少爺抱出來,張媽向內瞄了眼,黑暗的小屋里透出的月光清晰看到,兩人正靠著書櫃吻的熱火朝天。

張媽害臊的哎喲聲,立刻將小少爺抱走「小少爺,先生和太太正在交流感情,張媽帶你下去玩好不好?」

交流玩命的感情。

灃至立刻關門,麻溜的出去。

「起來,狗雜碎」

童謠被吻的氣喘吁吁,危險的眯眼。

手槍對準他的心髒,保險已經打開,稍不注意,立刻斃命。

羌仇憐惜的模模她的頭「打」

只一個字落下,她膝蓋用力往前猛頂。

猝不及防,羌仇俊臉扭曲的縮著,她踹的狠毫不留情面,他再強也是個男人,捂著嗯哼。

羌仇抬臉,面頰有曖昧的紅暈,桃花眼浸滿眼淚看的勾人又可憐,惹人主動去關愛。

「整壞了,你幸福的生活怎麼辦?」

童謠瞥了他一眼,他已經收起槍,眼中閃爍著

女人,你已經引起我的注意。

她拍著胸部,嘔了下,走到臥榻內拿了夏日薄被過來,羌仇薄唇微揚「你還是愛我的」

童謠露出貝齒咬住下嘴唇,原主是怎麼忍受這男人死命的作踐她。

「是,我不愛你還能愛誰呢?」

羌仇抬眸妖治的面孔迎來黑暗,他面容一沉,薄被完全蓋住他身,得到的是童謠的一陣重踹。

嘴里罵著「垃圾,垃圾,去死吧,家暴男!我就當被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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