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寵愛團子13

時至冬日,晨間醒來,楓國皇宮中的千布回廊,層榭三休全部厚鋪著積累的厚雪。

人抬腳踩上發出嘎吱聲,約模過了晌午,用午膳時,已經積到膝蓋窩中。

外面鵝毛大雪,玉邡宮里熱烘烘的,童謠抬手抹開臉上的汗,外殿正中間搭了兩個桌子。

冬日里自然要煮鍋子,唰鍋子吃羊肉驅寒有意思,童謠特別允許,三寶和在前朝做事的太監宮女在另桌架鍋吃飯。

這桌只有童謠一人吃的開心,容衾和定國公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定國公見童謠對下人都如此體貼,開口稱贊。

「定國公也太過沒臉,這玉邡宮用膳可沒請定國公前來」

「容丞相,老夫當年也差點便說陛下的爹爹,我兒與陛下情投意合,這快過年了,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容衾黑臉,飲下的酒杯重扣「定國公,這些陳年往事已經過去,你便只有此事拿出來說?」

定國公不惱,目光如炬,只有這點能刺痛這個強權男人,他看了眼正位中間,無奈安慰雙方的女帝 。

冷聲笑笑,眼里的變幻莫測全因靠一杯酒飲入,手臂高抬的動作徹底擋住。

「陛下,臣懇請陛下,除夕夜能在臣的家中一聚,遙想當年,陛下與梟兒一同在府邸,玩的可開心了」

容衾立刻嗆聲道「定國公,真是不巧,殿下早就答應臣,今年除夕夜包括新年都在義父家中度過,再則國公府中那些飯菜不符合殿下口味」

誰人不知,定國公的夫人潛心禮佛,與太後共稱佛家姐妹花弟子,女帝去府中過新年,吃的皆無葷腥,可不得難受?

「你!」

容衾挑眉,定國公握拳「臣是用心邀請陛下,陛下可會辜負臣一片心意」

容衾白眼亂翻,動手給童謠夾唰好的肉片,童謠笑笑「不如定國公,跟朕一同到太傅家中喜聚?」

他訕笑下,笑容已經在老臉上繃不住了,同為政敵,上門聚會啟不是上了同一條船?

定國公就是打死也不會踏足太傅府邸。

「陛下說笑,臣有家眷,不好前去」

童謠點頭「行,那祝定國公與夫人過個和和美美的好年」

「多謝陛下」

定國公負氣而走,除夕夜里,容衾喜滋滋的帶著童謠回了太傅府邸。

在原主印象中,太傅是容衾義父也不教她,听說太傅家底雄厚。

常常孤傲而橫眉冷對,先帝也要給幾分薄面,自有一身才情最喜歡才子,想必對原主這種扶不上牆的爛泥是不喜歡的。

等馬車到達正大門,容衾率先扶她下來,她抬頭,一群人掛著和煦的笑容,溫柔看她。

打頭的老翁身高八尺,身穿大紅行蟒的圓領袍,雖已白發蒼蒼但脊背挺直,正氣凜然,旁邊身著瓔珞串珠八寶紋裙,頭戴珠釵的老婦溫柔和煦。

再後方的分別是太傅的兒子和女兒,皆已成家,大兒子誕下的小女孩還趴在女乃媽身上睡著,也是一通紅色的印梅白絨厚襖比甲。

太傅率先低聲道「恭迎陛下前來,寒舍蓬蓽生輝」

後方的家眷紛紛效仿,童謠點頭說了句平身,對太傅也恭敬還禮。

這可不像從前沒有禮數,目中無人的女帝,而是個尊師重禮的小女娃,太傅夫人與皇後交好,看著小公主點點長大的。

見她這麼謙遜,太傅夫人擦了下眼淚花,感嘆皇後泉下有知,該瞑目了。

「陛下,這天涼,快請進屋取暖,府中準備了年夜飯呢」

童謠點頭,容衾笑著先走過去,倒沒有牽著她手,想起兩人誕下龍鳳胎,他帶著她來太傅家中。

她抗拒的不行,當著眾人的面甩了他一耳光,之後便再也不踏足太傅家一步。

童謠站在原地,看眾人背影走進門,趴在女乃媽懷里的小女娃睜開眼,喊了聲「爺爺,漂亮姐姐還在外面」

眾人停步,太傅轉身瞪了眼容衾,他嘆氣轉身,伸開大手對著她「席恩,來」

一家人都如此溫柔看她,帶著鼓勵的眼神,童謠抿唇,她是孤兒,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從那里來,記事起就在孤兒院。

後來一個陌生叔叔家收養了她,時年已有十三歲,叔叔家對她不錯,但早已懂事獨立,又心思敏感,與叔叔家的親情也是表面上的。

這打心底的溫柔鼓勵,她心底暖暖的,提起曳撒裙擺,抬步小跑過去,剛牽上容衾的手,她頭上的步搖輕動。

是小女孩正伸著白胖的小手,輕踫她的步搖,被她發現快速的縮回手,嬌憨的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漂亮姐姐,你的步搖真好看」

一家人正穿過千步回廊,到西廂房的正花廳而去,太傅的大兒子沉著臉,覺得小孩不懂規矩「蓁蓁,這是皇上,要懂得規矩禮儀,給你的漂亮簪子還不夠多?」

蓁蓁小嘴巴扁著,想哭但又強忍「爹爹,我沒有說要,可陛下是大伯的妻子,是蓁蓁的大伯母,才不是外人呢,蓁蓁喜歡漂亮姐姐」

太傅被可愛天真的孫女逗笑,又一貫寵愛,點點她的小鼻子「傅恆,這過年,小孩子童言無忌,不要這麼訓斥」

傅恆點頭「是,父親」

童謠取下步搖塞到蓁蓁手里,笑著道「蓁蓁,這當作是你的新年禮物,喜歡嗎?」

蓁蓁眼楮發亮,猛地點頭,嘴甜道「謝謝大伯母」

從女乃媽懷里下來,扒著童謠的裙擺,仰著小臉就伸出短短的藕臂「要大伯母抱」

童謠在上個世界也是生養過孩子的,對撒嬌的小棉襖更是喜歡「好」

抬手就將蓁蓁抱起放在懷里,小姑娘雙手扒拉著步搖,喜歡極了。

女帝陛下與小孩童的溫柔互動讓太傅一家懸著的心都放下,女帝喜歡孩子,人的性子總算變化了些。

太傅走到容衾面前,這傻義子還在為女帝承認自己為大伯母一事,高興的發呆。

「容衾啊,容衾?」

傅恆無奈搖頭,他這傻大哥又在發痴,讓爹走遠,掄起拳頭打在他脊背上,容衾猝不及防猛地嗆咳下。

轉頭就攥起傅恆的衣領露出凶相「傅恆,都多大人了,不知道你練武,拳頭很重?!」

沒來得及出現包裹的風光霽月,高風亮節的外表頃刻破碎。

「咳,哥,爹叫你」

說完,親眷們都回到正花廳,留下兩人在此。

容衾放下手,看童謠已在正花廳中逗著蓁蓁,才放下心轉頭「義父」

「陛下喜歡孩子,什麼時候將百川和弱水帶回來?」

「你也是個狠心的,當年只救了陛下,將兩個小團子放在宮中,現在楓國國強,偏偏兩孩子還在給什麼狗屁宣國做質子」

說到此,太傅背手看向回廊外的曲岸枕水,垂柳的枯枝啪嗒聲滑下積雪。

「再則,你這做父親的太失職了,難怪陛下要怨恨你」

容衾垂眸,耐心听著太傅的訓斥。

「義父說的對,席恩是該怨恨我,可江百川未來要挑起楓國大梁,這小子一身傲氣凜然,不在宣國磨磨他的麟角,難道要看著楓國亡國?」

太傅嘆氣「可你這法子激進的很,那有送孩子去敵國的?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江家江山,你說清楚自己內心,陛下何苦從小討厭你到現在?」

容衾垂眸「我能為她做的只有這些,若沒有她,也不會有今日的容衾」

太傅有些累了,擺擺手「罷了,罷了,也難為我當年死都要送你進宮去做她伴讀,現在看來你們關系很好」

容衾笑開,唇角彎起大的弧度「是,能長長久久了」

至于黑梟,他倒不怎麼擔心了。

蓁蓁從花廳里跑出來,要著愛不釋手的步搖道「爺爺!大伯父,爹爹叫你們到下廳用飯了」

「好,爺爺就來」

小姑娘屁顛屁顛跑了,容衾走在前,向著黃色的裙擺小人走去,太傅在後背手嘆氣。

他這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執著,愛鑽牛角尖的很。

本身在楓國偏遠村落,家境清貧,上只有一個爺爺活著。

見到隨先帝出門,下鄉貪玩的公主,看他渾身髒污的蹲身賣魚,遭來的蠻橫官爺踢打。

對權貴來說,不過是一時善心救了他,買了他的魚,給了他一本自己不想的課本而已。

那魚回去也是被嫌棄,丟給貓兒吃,但這對容衾來說,是下凡的天仙救了他命。

也認識到在雲端之上的權力多麼讓人折服。

那日起,便受了刺激,瘋狂的讀書寫文,在窮鄉僻壤里硬生生的模爬滾打五年,又天賦凌然,從陰溝里翻身到朝廷三公。

太傅還記得,在他改卷之後見到殿試中的容衾,叩謝皇恩後,盯著那把龍椅和小公主的瘋狂渴望眼神。

他沒有接受給予的朝廷七品官餃,而是來到他府邸中,求能進入宮中當伴讀的機會,同時做宮中事宜。

太傅自欣賞這名少年,問為何,他答「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時至今日,太傅年邁,也不懂當年這一棋到底是對是錯。

下廳內,眾人圍著圓桌紅布席坐著,童謠感覺到太傅一家有規矩禮教但並不死板。

兄弟姐妹之間嬉笑調侃,太傅老爺子也時不時的加入話題,甚至能拉著夫人向自己兒女孫女鬧恩愛。

羨煞旁人。

蓁蓁刮著臉表示爺爺羞羞羞。

又是一陣調笑的打罵,童謠眼含淚光,羨慕的望著這一大家子,在古代規矩森嚴,綱常更無法打破。

太傅一家能有這樣的和諧氛圍實屬不易,她碗中的菜夾著冒出頭,有容衾,太傅夫人,容衾的妹妹,還有小蘿卜頭蓁蓁。

蓁蓁感嘆,大伯母真瘦,要多吃點身體才能棒棒的。

她笑著抬手模模小姑娘的頭頂,眼神憐愛而不自知。

容衾看到,大手緊握著她的小手細摩,她很快投入和諧的環境中。

「大伯母」

童謠喝完一口湯,聞聲看向蓁蓁「怎麼了?蓁蓁」

「大伯母,蓁蓁編織了好多草蚱蜢呢,滿滿的一箱子呢,是百川哥哥教我編的,百川哥哥和弱水姐姐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沒有人陪我玩,好無聊啊」

整個屋子和諧嬉鬧的氛圍僵住。

這話從童言無忌的小姑娘嘴巴里說出來不奇怪,但卻給童謠重重一擊。

原主僅存的心願又在腦中盤旋,她心髒控制不住鑽心的疼,臉色煞白,下意識腦中呼喚小愛。

748系統冷冰冰的發出聲音︰宿主,我是748,不是廢鐵小愛系統,並非原主沒走,她早想徹底消失,而是她留下的怨氣,宿主自己消化完

媽的!

童謠內心爆了句粗口,捂著心髒倏然站起,絕不能再在這屋里待著,不然她的心得疼死。

「席恩!」

容衾起身快步去追,太傅等人都嘆口氣,蓁蓁被眼前轉變的畫面嚇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抽噠噠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不敢哭的太大聲,只咬著唇撲倒太傅懷里。

「爺爺,蓁蓁對不起,不該提哥哥和姐姐」

太傅輕拍她脊背「沒事,這不怪蓁蓁」

問題不去解決便一直存在。

容衾和女帝之間那還是什麼搶玉璽統治楓國,推公主上女帝位置,手握實權的矛盾。

公主本就不是能掌大權,能治理國家的才女,否則太後何須曲線救國,抓著容衾做攝政丞相不放。

大錯和心結還是出在孩子身上。

「父親,這」

廳中靜謐,太傅擺擺手「讓他們去吧,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你個做弟弟的少操心了,吃飯吧」

童謠跑的快,直到跑出千步回廊到了花園旁,才在寒氣中吐出積壓的濁氣,心髒也平緩下來,不再發疼。

「席恩!」

容衾喘著粗氣,快步跑到她面前,手里的厚實斗篷系在背上。

「對不起,都是臣的錯」

童謠瞳孔微縮,女乃女乃的心髒又開始發疼了,童謠想讓她離開。

但容衾雙臂緊緊的箍著她。

懷著歉意的眉眼,真心道歉「當初是臣疏忽,私心瞞著你,想帶走他們,但情況緊急,也有心實驗,鍛煉他們的意志,所以才任由宣國帶他們走」

「閉嘴!!」

「臣閉不了嘴,這麼多年,不說出來,臣也難受,百川和弱水」

啪!

重重的一個耳光甩出,在空曠冷寒的花園雪地里,傳出諾大的一聲。

童謠低頭,紅透的手掌打著顫,這身體現在根本不受她控制,完全憑借本能的意願。

原主對孩子一事,怨念極重。

她閉眼,干脆憑借本能的訴說,讓原主將怨念訴說出來,便能徹底離開

抬眼眼眶紅透,淚水模糊了視線,看著容衾偏著頭,額前發絲散亂垂在五指的紅印上。

他舌尖抵著疼麻的嘴角,低眸偏著頭,雙臂垂落,沒說一句話。

「呵,你到底有什麼良心說出這種話,難道我的兩個孩子不是被你這個劊子手,親自送給宣國的嗎?」

「宣統帝殘暴,你讓兩個孩子過去做質子,他們怎麼活?怎麼活呀!」

她抬手又是重重甩了他一耳光,想起孩子,心頭滴血「容衾,最沒資格提起兩孩子的就是你!百川和弱水還那麼小,明明可以帶他們一起走,明明能救下!」

「你配為人父嗎你!」

容衾不開口,任由她打罵。

她雙手捂住臉,後退幾步,痛苦的低聲痛哭「我生病臥床,被抓去,死了也就算了,可兩個孩子還那麼小,他們才3歲!前晚還抱著枕頭到我寢宮內撒嬌要抱,隔天就這麼沒了」

容衾一直沒動,听她說出這種喪氣求死的話,眼底幾乎掀起可見的暴怒,臉上呈現出被激怒的扭曲。

他抬手想拉她手臂,被猛地打過,容衾手勁加大,使勁拉過她抱緊在懷里。

充實的溫暖感,總算掃清些失去的害怕,他勁頭大,她掙月兌不開,腳上用力的猛踹。

容衾忍住,抬手給她擦眼淚,心疼道「你最近身體不好,不要再思這些,太傷身了,好好養著身體」

「啊!嘶!」

他給她擦眼淚,她抬手猛地咬住他的虎口,下了死勁頭,咬的死緊,咬破皮肉,血腥味蔓延。

也未松口,容衾垂眸,下意識要推開她,想了想,單手有力的臂膀將她抱緊,虎口疼的木也沒掙扎。

單手順著她的脊背撫模,憐惜的勸慰「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臣一定會將弱水和百川帶回來的,一定會的,相信臣,好嗎?殿下」

精神繃緊的狀態立刻松懈,她身體發軟,張開嘴倒在他懷里,閉著眼楮平穩的呼吸,總算乖了。

容衾單手輕松將小人抱起,整個人依偎在懷里,他盯著懷里的小人,悠悠的嘆氣。

一炸毛就不認人,各種下狠勁的咬,他是養了只凶狠的小老虎。

是,從少年到弱冠都沒拔掉她的利齒,是他有錯在先,就該受著。

夜半時間,太傅府邸四處靜謐。

只有鵝毛大雪在飛飛揚揚,今晚注定某人心中不太平,童謠坐在西廂房的延伸露台前。

夾了塊燒的正旺,猩紅的火炭放置在酒壺之下, 里啪啦的溫著酒。

她喝下口酒,熱了之後沒有那麼辣喉,回味甘甜,酒下肚後,抬手揉了揉任有不停心悸的心髒。

童謠抬頭看雪花卷落,慢悠悠道︰748,下次給我個預警,突然這麼一下,我以為我又要死了

748︰這是對宿主的考驗

她勾唇嘲諷,想念起小愛系統,至少會警醒並且各種拌嘴對話,這去死吧系統真是折磨宿主的。

不愧總是各種出其不意的整她。

她喝著喝著有些醉意,想起蓁蓁與腦中原主記憶的兩個孩子重疊,兩個小團子粉妝玉琢的,逢人沒有不喜歡的。

原主本在兩個孩子的治愈下,女敕個拜托心中雙親去世,從小討厭的人居然篡權,做了人上人,處處壓制中解月兌。

結果兩小孩淪為質子,因孩子父親,她怎能心中不痛,也正因為如此,才那麼快的在江南畫舫里就撒手人寰。

對男主斗恨到這份上了。

容衾從外廂房中進來,一整晚沒睡,盯著她獨自看雪飲酒的撫平傷痛。

容衾心中難受,猶如一塊繡鈍的大刀在心上摩割,不會立刻要人命,但持續疼的發顫。

這種疼比她甩他兩巴掌,外加咬傷虎口的疼還上了百倍,發泄出來了又自傷身體。

他想起章太醫的話,想勸解,但不敢上前貿然打擾,好不容易兩人關系變的甜蜜了。

不能再伸手打破。

只站定盯著她背影,足足站了半刻鐘。

窗台的人終于動了,卻是往後栽倒。

他眼疾手快,用溫暖的胸膛去扶著她的背,將她抱在懷里,看到她小臉紅撲撲,身上發燙,明顯是喝醉了的嬌憨狀態。

他抬手,拇指輕滑,留戀的輕撫,被她不耐煩的打過「江百川,江弱水來嗝!來娘親這里」

「對不起,臣沒想到會傷害到殿下,臣不該出此下策」

童謠在他懷里亂拱,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地,靠著才輕聲低語「你是最壞的,嗝!讓我被女乃女乃討厭,搶走玉璽,奪走公主家令你太壞了你」

容衾垂眸,遮蓋眼底被傷害的痛苦「臣也是人心長的,也會痛的,殿下,讓你喜歡上我,就這麼難嗎?」

「臣這點拳拳之心,殿下能明白嗎?」

她在他懷里猛地咳嗽聲,捧著他臉「想吃拳頭啊?」

容衾嘆氣,將她抱起,他跟個酒鬼較什麼勁?

說什麼,她又不記得,再說多了也沒用。

他抱著人放進臥房內。

又揉著她額角,減減輕她明日醒啦,頭會疼的問題,打了涼水給她擦拭身體後,才將被褥蓋好。

轉身到了外窗台便,用涼水將染著的凶猛火炭滅掉,只留下臥房內的無煙銀絲炭。

他動作細致,驀然想起,才至公主府的第一個冬天,那是個極其酷寒的寒冬。

宮中光是銀絲炭供暖根本不夠,江席恩命人將冷宮處不要的黑炭拿回來,就在公主府外殿燃燒。

總算消除了寒意,但人小是個冒失鬼,晚上燒的很旺時,將外殿的垂落窗布惹燃,順著紅柱燒著外殿。

不過半個時辰,外殿火光滔天而起,很快燃燒到內殿,她昏迷中吸入了不少黑煙,又一氧化碳輕微中毒。

就這麼昏睡不行,在外殿公公侍衛們救火時,是他從窗口爬進去,救了她一命。

之後,她醒來以為是黑梟那小子救了他,她本就不喜歡他,這下好,他解釋,變成是變相的邀功。

他只能沉默不言,但記得一定要熄滅燃燒的黑炭,如此到了冬日就監工公主府,成了他的習慣。

沒想到,過了兩個月後,過完新年翻春後,她不知從那里得知,是他救了她。

于是,在一次他接下太傅出的考題,讓他與公主殿下同時思考解答,他抓住接近獨處的機會,第一時間便去見她。

也就是那一次,她得到她扭捏給的小荷包,說是謝禮,但是針線亂七八糟,不是這破就是那破。

他自開心至極,拿著荷包激動問她,這荷包上所繡的是鵝還是鴨?還胡亂的猜測,以為她喜歡家禽。

這下好,公主殿下炸毛了,小手捏著荷包,氣的發抖,你眼瞎嗎?這是鴛鴦,是鴛鴦戲水的鴛鴦!

他傻呆呆的點頭,心里卻在忍笑,在之後兩人關系緩和了不少。

他曾喜滋滋的想,繡一對戲水鴛鴦,她並非對他沒感覺,說不定是喜歡他的。

容衾從回憶中回神,抬手泄氣似的用火鉗戳著已滅的黑炭,直到黑炭變成一坨黑渣。

他嘆了個長長的氣,手中不停的戳著黑炭,喃喃自語道

「哎,怎麼現在只記得臣的壞,一點好也想不起來臣的半分好呢,一點也沒有小時候不藏心思的可愛」

他扔掉火鉗,看著眼前的黑渣,俊臉怪異的抽搐,他怎麼會做這麼幼稚的舉動。

拿黑炭撒什麼氣?

這時,內臥里,她翻身低語「容衾喜歡嗝!喜歡」

容衾瞳孔放大,倏然轉身,快步走到內臥里,輕拉開被褥露出她的小臉,笑開道「殿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她蹙眉翻身,安靜睡去,留下容衾在原地凌亂。

厚被被扯開,他鑽身進去,將她攬過來。

輕聲愉悅的在她耳邊說「臣听到了,我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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