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這兩年搞得不錯，至少鐵總是這麼看待的。
「黑哥。」倆拿著煙酒進門的小導演招呼。
鐵總突出一口中華煙圈︰「叫鐵總。」
黑哥那是以前混的時候人家叫的，現在大家都叫咱鐵總。
倆小導演點頭道︰「那是得叫鐵總，那咱這劇場……」
這就讓鐵總高興起來了，這年頭啥錢最好掙？
娛樂圈這幫人的錢最好掙！
你瞧，就前兩年不興起那直播麼，咱這實體經濟就不發展了，這就造成了一個現狀，空房子多啊。
這房子一多鐵總就煩惱了，他干啥啥不行，人家搞互聯網的時候，他跑去搞房地產，人家搞產業升級的時候，他跟進了娛樂圈，此前搞的那個啥網紅工作室現在也完蛋球子了，留下那幾個搞房地產的時候留下的房子，然後手里就連倒騰一番的錢也沒有了嘛。
好的一點是，娛樂圈被惹事精給搞垮塌，一般的劇組現在也沒錢大手大腳花在道具商了，他這幾間房子，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這邊的一個小劇組說要改造一下使用，這讓鐵總看到了機會。
娛樂圈樣板房這提法挺好，他就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弄成隨時可以通過背景牆改變來實現你要啥房間我給你弄成啥房間的樣子。
這不是這幾天又是一大堆劇組跑到這邊來了麼，說是想跟上關老師的春風搞一下這邊的「歷史資源大開發」。
這鐵總就不懂，但他懂這些人需要啥，于是大手一揮憑借這兩年賺的錢，提前在這邊租下了一個小區。
對。
你沒看錯。
他租下了一個小區。
價格？一個一百平米老房子五六萬元就能買下來的地方你讓他花多少錢去租？
就這麼著，鐵總華麗轉身，變成了一個專門搞娛樂圈拍戲樣板房的房東，一天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美，正好這幾天手里拿到了一筆貸款，搞了個新的改造計劃，正考慮是不是跟風一下再弄點土地，搞一個戰爭劇樣板房，這倆小導演就到了嘛。
「房子有，不過你們電話里說的也太便宜了，我光給你們配備背景板，我至少就得上萬元了，你要用十幾分鐘，結果就給我那麼點錢？」鐵總很生氣。
倆小導演笑道︰「那當然不能這麼算。」
意思就是要加錢？
「不不不，我們兩個劇組，租一個樣板房，只用五分鐘。」倆王八蛋很是自得。
鐵總嚇得一翻身差點從躺椅上翻身下來。
倆劇組？
五分鐘？
你走過場吶？！
「其實也不必要五分鐘，他劇組差不多一條過，我劇組肯定也是一樣，算下來三分鐘都足夠了。」一導演說道，「不就是一場聚會麼，這麼著，我們利用一下原本的背景牆，然後你準備一個背景牆就行啊，這樣算的話，我們三分鐘不到給你一萬五，行吧？」
鐵總都被嚇壞了。
就在此刻，又有看房子的人下來了。
「三分鐘，給你八千塊錢，背景牆也不用換了，」來人說道，「實際上拍戲，也就那麼回事了，一開局給大家看一下實在的，後面的我們用塑料板隨便做一下，有那個意思就行了，道具方面花那麼多錢干什麼。」
鐵總都驚呆了。
「你們那劇組不是號稱投資七八個小目標，你就用這麼點錢？」他不明白，心里也很震怒。
賺錢是賺錢，但他有底線。
他也是觀眾不是？
「這有什麼，那麼多明星，我們不得多給點，不然人家能認真給你拍戲嗎？」那人道，「還有一些相關方面該打點就得打點，這一行規矩你知道。那就說定了，我們用一下房子，再借用一下外景，總共用你十來分鐘的，室內室外的錢，到時候副導演會過來跟你談，我只告訴你我的底線，三萬元。」
……
這他媽的上哪說理去？
規劃里寫的清清楚楚說道具要用多少千萬，結果這錢……
前前後後十來萬就把電視劇打發了啊？
「說實話這錢我賺著都惡心，不過我不賺也有別人賺，反正你們垃圾劇組也用不著太尊重，那就這樣吧。」鐵總呼呼的出了一口氣。
另外兩個小導演一看，那我們這價格……
「行吧，反正我有的賺。」鐵總心里窩火，反倒對正在拍攝的一個劇組多了點好感，心想道，「到底是梁娘娘的朋友，雖說比不上小山頭動輒一半的投資都用在道具商，但也算良心劇組了。這些王八蛋劇組……該殺！」
樓上，從江東過來的幾個人，正跟關東這邊的幾個人琢磨劇本。
一個副導演在旁邊不住地催促道︰「咱們盡量快一點行嗎，這每一分鐘可都是錢啊。」
「本來就不該這麼搞，這是一個家庭劇，大部分劇情都發生在這個片場，你還是號稱給中產階層拍攝的戲，場地你總得用差不多點的，結果就找了個這麼個地方，你還催？」徐一本的女兒怒摔劇本。
副導演也不敢得罪這孩子，只好訴苦道︰「咱們小劇組，比不上人家的大制作，就這個地方，那還是拿出去一半預算才拿下的呢，能節省一點咱們也可以多拿一點分紅不是？」
「那你怎麼不說拍的好一點，多賣一點錢？」看劇本的幾個人一起翻白眼。
副導演苦笑︰「這也是投資方的意見啊，不管咋說能多節省一點錢……」
「那抱歉，我們沒能耐一天把兩天的戲拍完，更沒辦法按照你說的，看一遍劇本就把你要的狀態拍出來，你這叫不講理。」有個女演員直接砸劇本，「一開始你本應該提前半個月給我們劇本，你不給，你號稱要按照小山頭的規矩，從竟劇組開始算每天的報酬，這也行，可進了劇組你催著一次拍幾天的戲，我們連劇本都沒熟悉你讓我們怎麼拍？」
「大家努把力嘛，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副導演臉色一變。
「那主演呢？主演怎麼這幾天了還沒見這人？既然要大家都努力，你把主演叫來，主演都不在場，你讓我們演什麼？」女演員也不怕他，拍著劇本問道，「這都開拍多久了，為什麼還沒見主演的面？」
「人家是大明星，當然不可能這麼清閑，」副導演還沒說話，從隔斷間外面進來個助理，訓斥道，「還想不想拍了？不想拍滾蛋，我們老板是什麼人，這麼早到劇組干什麼？把你們的戲拍完，剩下的，在外面的戲，我們老板當然回來。」
徐小姐都被這話給氣壞了。
合著你們大明星連這邊都不需要來了？
那他的鏡頭怎麼拍？
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