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姐拿出手機看了好幾次了。
這位姑女乃女乃現在可必須要當他們這些人里頭的第一人看待了，今晚來不來不好說她只能按照一定會來對待。
「一定會來的，」沈老師倒是很有信心，他只是擔心一個，「咱們這飯菜太甜了，關老師來了能吃得慣嗎？」
十多個人還有幾個算是頗有名氣的導演，他們都是江東一家小公司的簽約演員嘛一直在一起。
「關老師不可能來吧，回來一趟忙的連紫禁城都沒去第二次，還有太子那幫人還需要照顧，估計就小梁一個人。」還算比較正經的導演撓著頭商量，「但是沒邀請一下，是不是也不合適啊？」
這時，一個一直看手機的圓臉兒小美女雀躍道︰「都來了。」
誰啊？
「媒體爆料呢，關老師終于有空陪著梁姐姐出門了，你們看，這不說了嗎，有個聚會要來參加一下。」圓臉小美女回頭問，「這不是來了嗎？這下你怎麼說？」
靠窗坐著抽煙的一個三十來歲的明星還真有些震驚了。
人家是什麼人？
那是圈內的大佬圈外的大佬走到哪都大佬！
就為小梁？
她應該還沒那地位吧？
「你這種人就是欠缺教訓，你跟那小子以前關系很好現在也還在來往，那你也不能管人家分手後的事情啊，小梁以前忙得很，哪來時間花前月下啊，反倒是那小子，名義上有女朋友，回頭又跟什麼網紅親密一起直播，人家是先跟他分手然後才過去的，你一直說人家小梁對不起誰，你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導演道，「今天把你那嘴臉給我收一收，要不然以後就別跟著我們劇組了。」
那明星訕笑︰「背後我干胡說八道當面我哪來那膽量啊人家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牛人。」
知道就好還以為你找死不好意思告訴人呢。
「快準備一下，關老師很不喜歡吃甜食，人家沒說那是看人家老婆的面子呢，咱們可不能不把這當回事。」導演高興之下派出自家夫人親自去看著，「這酒店要是沒有比較酸辣的飯菜，就到對面的涼州帝都辦買一點回來。」
自家夫人也高興啊，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你可別到時候腆著臉求人家看你們的劇本，你那劇本連三流都算不上哪可能讓人家看一眼。」夫人叮囑道。
結果剛出門就遇到一小山頭的成員。
「柳老師也在這吃飯啊。」夫人連忙打招呼。
小柳子還真有點奇怪︰「真是太抱歉了，您是？」
「梁老師原來再我們這邊比較熟悉。」那女人提起這位來了。
小柳子撓頭有點為難︰「啊，那我知道是誰了，太抱歉，我對行業真的不是很熟悉，你們在這聚會嗎？！」
听到她的獨特的聲音那幫人都跑出來了。
這要是在以前，他們還真不在乎小柳子是個啥。
可人家雖然以前網絡風評不很好，後來關老師都說了，這姑娘別的你可以說，人品方面人家在娛樂圈也是頂尖的，這下網絡風評都逆轉了，今天見了面要不打個招呼那可說不過去啊。
「正好都在帝都拍戲，今天聚個餐。」導演笑道。
「那真巧，他們也過來嗎？」小柳子理所當然問。
這……
「小梁要出門，大關肯定陪著，他要是沒空二小姐也會跟著，倒不是針對你們，他們幾個人的安全……」小柳子還覺著自己是比較普通的呢。
結果迎面過來一緹騎百戶︰「喲，小柳子，舍得在這給家里人安排一桌飯了？」
「虎哥，今天你們值守啊。」小柳子笑道，「哥哥上來看我，我在這定了一桌飯和他們吃點好吃的，娘娘過來了？」
「小心她們教訓你，小丫頭可別跟外頭的人一樣跟著胡說。」百戶道，「正好，剛才樓底下逮住個二百五，問了下說是跟蹤你的，以後小心點，別把鐵騎安保的人員甩到一邊。」
……
「小山頭的成員，真他娘的任性。」不知多少人眼楮都紅了。
這待遇，鐵騎安保當保鏢，而且跟緹騎百戶談笑風生，這要是給他們一次這樣的機會他們都感覺自己能牛山天去了都。
「趕緊去接人，我讓他們過來了，」百戶道，「要是再甩月兌那幫土匪都要打你了。」
小柳子赧然︰「人家那麼辛苦，我想讓人家多休息一下。」
這才是被待見的好姑娘呢，體諒人啊。
「還有啊，你那個男朋友趕緊甩掉吧，那不是個好東西，騙你的，幸好你還沒陷進去太深，不然我們只好動手了。」百戶百感交集，透露了一個消息。
小柳子抿著嘴笑了下，靠著牆跟謙遜地下樓去迎接她哥哥和嫂子了。
在小山頭呆的越久人品就越厚重，他們這些人實際上走到哪不是焦點啊。
可要是你一直覺著自己就應該走在道路中間那就距離被放棄不遠了。
剛下樓，出租車到了，小柳子往後面一看，算了下，又要給人家加點補貼了。
正好，關蔭開著車也到了樓底下。
「這我哥哥，我嫂子，」小柳子介紹，「他們來看我。」
大姑娘臉上洋溢著快樂的幸福笑容，很漂亮。
關蔭伸手要跟人家握手，還真讓人家有些不知所措。
「老哥，我的手跟你的手是一樣的，這不都粗糙的很嗎。」關蔭笑道，「好，來了就多待一陣子，這姑娘別的還需要長進，人品錯不了，你們就該听听她安排的听她安排去吧，需要注意的是，這孩子有些著急了，找了個男朋友不是好東西，咱們當家長的還得注意啊，不能把好姑娘推進火坑里去。」
那兩口子很感激，人家這是為了自家妹子好啊。
「人跟著你們，那就學不會，我父親之前就這麼說的。」老哥很踏實，叮囑說，「不學好要教育，比起你們來，我這個妹妹還是個小孩子，有時候幼稚得很，你們是老師，老師教育學生，越用心越好不怕啥超出權利之類的，她學好，將來找個能安穩的，兩口子互相敬重的，理解的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我父母也就能安心了。」說完又慚愧地道，「我母親是個農村的婦女，不懂啥道理，以前說，這孩子能幫家里那麼大的忙，在老人看病的時候出了大力，就說明他們沒白養這個女兒，這話現在很多網友很討厭很反感，我又不知道怎麼給人家解釋，就這個現在讓我媽媽有些不敢見我們，哎，人老了，又是自己的孩子，哪里會想到一句話要斟酌再三才說呢麼，以後說話也得小心一點才行了。」
他就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很家常的話，不體面但是人家是真為妹妹擔心的。
關蔭陪著附和了幾句，又寬慰了一句，他說的都是人家能听懂的，也喜歡听的話，所以到樓上的時候，人家心里也放寬了。
「又不是咱們自己人的聚會，我就不過去了，過兩天你們要是在家的話，我帶他們過去看一下子，」小柳子叮囑，「別喝酒，有啥事喊一聲就行了，別動手。」
服務員們都笑了。
這幫人啊，帶頭大哥把她們當自家妹子對待她們也沒把這當理所當然啊。
你看那一臉認真的叮囑，還有點聲色俱厲。
這幫人。
「就感覺文化界有了這麼一群人，我們都覺著那行業真的是有希望的了。」幾個和梁姐姐合影的小姑娘嘆息道。
梁姐姐模模幾個跟著說話的小丫頭，笑著說︰「可不能一直在這一個崗位上待著，不是說不好，而是這個崗位很可能在幾年內就不要你們了啊，得學習，得學點新技術，讀書在有些人心里最無用，但對咱們來說是最好的增強自己不會淘汰的方式，可千萬不能偷懶。」
小丫頭們一起表態說，必須一邊工作一邊掙錢一邊好好念書。
「嘿嘿，其實我們還是師兄的師妹，我們是帝師的學生呢。」有幾個小丫頭賊兮兮道，「放心，啥都能虧待唯獨學習不能虧待，師嫂，回頭多拍點咱們學生的生活唄，《花季雨季》看完啦，想看小屏幕上的自己的青春，啥時候能開拍呀？」
梁姐姐啞然失笑道︰「合著都是催更黨？」
「哎喲有客人到了，得趕緊點菜，師嫂再見啊。」一幫小丫頭撒腿又跑了。
真好。
但是有個小姑娘鬼頭鬼腦地吐舌頭︰「也要小心師兄今天發火兒哦。」
為啥？
「嘿嘿，這的飯菜忒貴，一桌飯菜最起碼也得三兩萬，而且還沒有生猛海鮮之類的。」那小丫頭賊笑，「我家就是賺有錢人燒得慌的錢的。」
合著還是小老板啊？！
進了門，所有人站著露出了笑臉。
「大家請坐，不請自來估計讓你們難辦了。」關蔭跟人家握手道歉，「但是沒辦法啊，我要是不跟著，要動用的人員太多了，難得人家有個休閑的時候，啊，你好，請坐。」
梁姐姐就往旁邊一站，這下還有人說姐是最不受重視的那個嗎？
娘娘贖罪，真沒人敢這麼認為了。
因為都是熟人聚會嘛也就沒有分什麼賓主之類，所有人再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導演拿著菜單連忙給關老師解釋︰「這的菜都是江東江南的風味兒，我讓夫人到旁邊去買點涼州飯菜，上次在那吃過，味道的確比較重。」
「沒事，我不是很經常吃甜的，但也不是不能吃甜的，」關蔭說著打開菜單，下一秒差點嚇死，「這的菜是啥做的咋這麼貴？」
一盤清流河蝦仁就要花掉他家一天的伙食費？
一道松鼠鱖魚怎麼做的就要劇組一頓的伙食費？
這飯店該不會是開在十字坡的吧？
「真是真花錢，不過食材全部都是從江東空運過來，廚師一個月工資也特別高，我來的時候看了一下，這家酒店還算是比較便宜的了，真要吃淮揚菜，你今天得掀桌子，」梁姐姐安撫，「沒事兒，就一兩頓，而且今天是AA制。」
關蔭立馬模口袋里的錢包。
我沒錢啊。
「還能讓你帶錢啊。」梁姐姐擺手，「吃吧，也算是給你開開眼了，上次去江東全是在家里吃的，那倆還埋怨我沒帶你去外頭吃吃正宗的淮揚菜。」
那這菜也太過了點兒，一頓怎麼也得三五萬了吧？
看看十多個人的臉色，關蔭感覺自己土包子了。
「實際上我們這些人算是娛樂圈比較簡樸的，」演過梅先生的沈老師苦笑著說，就今天這桌飯菜，他們里頭還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稀罕來呢，「在這個浮躁的行業里，聚餐之時一頓飯要是少于十來萬，人家有點名氣的還真不樂意賞臉，這次我們想找以為比較有實力的老前輩，請教一下我們的劇本的問題，所以要是敢找個普通的飯店吃飯，人家明天就會問我們，你連這點實力都沒有你還想要我給你看劇本啊？」
關蔭忍不住吐槽︰「你們那劇本的確挺爛的。」
一幫人立馬臉都紅了。
「我們也想要好劇本，也想拍好劇本，但我們這幫人基本上已經都定型了，想要個新穎的題材人家投資方不樂意，我們公司也不願意，更不會給我們好的劇本。」蔣姐去過家里，所以說話也比較隨意了，直言不諱地道，「就這次要見的那位前輩來說吧，人家就認為吃飯都不上檔次的劇組就拍不出上檔次的電視劇來。」
關蔭這下真被這幫人給嚇壞了。
你們找的啥人啊居然這麼講排場？
「今天中午請人家吃了一頓飯，人家給我們改了一頁劇本，光吃飯就花了十二萬多，回頭還給人家裝了一個三萬塊錢的紅包，就這人家還不樂意呢，」導演攤著手，「投資商允許的花銷只有三十萬，我看，這次三次吃飯，這筆錢就得超標了，只能從劇組里面扣了。」
這不是告狀，他們也沒想過要把狀告到這位爺面前。
「你們就沒一點憤怒嗎？」關蔭很不解。
「這都是常態了，娛樂圈被很多人唾棄著，可唾棄的人里面有多少又回過頭從這個圈子找飯吃，你是不接觸這些，不知道這里面還有多少潛規則，而且這里面恐怕還少不了投資商洗錢的問題，」梁姐姐不願談這個，「這是金江文娛的老傳統了，不說這個了，你們拿著劇本吧？我看下，別又是糟蹋老祖宗的劇本。」
娘娘威武啊！
關蔭卻不能不關注這個。
牽涉到洗錢的劇組，怎麼著都得重點收拾一下啊。
「不必要，他們不是真洗錢，是做樣子。」梁姐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