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娃有個秉性。
輸得起。
關蔭一頓打，滿地水泥墩化作了瓦礫。
那位爺這下懂得心疼了。
「行了，不用再打了，我信，我信還不行？」那位爺上來準備抱住大腿，卻被兩個同志拖到一邊去了，只好哭著喊，「不用再打了，關老師你以後說啥我都信，行嗎？」
這才哪到哪，關蔭打地手熱，猛抬頭，水泥樁都打完了，于是眼楮盯著路邊一家銀行門口的台階，這玩意兒要是打壞了，估計那小子能多賠一倍的錢吧？
「沒關系，有這位爺買單，你們正好換一個門面呢。」關蔭跟人家經理講理。
經理嘆息道︰「你看那熊樣是能再拿出十萬元的人嗎？」
是！
但是我憑什麼掏錢給你們修門面？！
「服了，我服了，真的服了。」那家伙跳著腳求饒。
關鍵不是拿不出這大筆錢，同志們在他耳邊五百五百五百的數太折磨人。
殺傷力不大羞辱性太強。
這誰受得了？還不如求饒算了。
那……
「錢在這，我簽名，我公開聲明，這是我為了求得科學解釋必須付出的學費嘛。」那孩子點頭，一臉正氣地宣布，「誰也不準說我上當，我就是求取科學的結果，嗯，就這樣。」
說完扔下那筆錢，這孩子上了車撒腿就狂奔。
孫子才願意招惹那家伙！
王八蛋才懷疑那家伙不能打！
這就尷尬了，他那些同伴怎麼辦？
可都再網上給他喊冤呢！
說什麼？
「這很不公平！」
「很可能是個陷阱。」
「有本事再試一次看看！」
當事人不干了。
「以後你們懷疑你們的，我不跟你們一起鬼混了。」
這家伙吃了個教訓。
關蔭很不滿啊。
你咋還不拿出點錢跟我死磕呢？
「行了，就別圍著看了，沒事兒散了。」交警同志們連忙把看熱鬧的往遠處趕。
然後？
「錢到手了，這很快修好，趕緊忙你的去。」隊長順便問，「啥時候上班？」
我這不算是上班？
關蔭憤憤不平監督著那三個熊孩子當街念檢討之後，一揮手讓大老板先把他兒子往武校里送。
剩下那倆很難辦。
護犢子的那女人是堅決不會讓孩子吃苦的，雖然嘴上沒敢說什麼，可帶著孩子離開時的臉色顯然很惱火。
另一個趕過來的當媽媽的反倒有些想讓自己的孩子也去吃點苦。
「麻煩了，武校的名額本來就很少，要是再送個，我估計那些老師得打人了。」關蔭給出了個主意，不如你讓你家孩子在原學校待著。
「關鍵是家教，你當媽媽的人不管，孩子當然要學壞，你還得找一個笤帚，敢學壞就揍。」關蔭拍拍那小孩的腦門。
小孩嚇得 嚓一下蹲在地上。
他可看到了，這家伙剛才一巴掌一個水泥墩。
這下好，那女人苦笑道︰「我倒是想管，可在學校我管不到他，回到家一管就跟公公婆婆吵架，還鬧家庭的矛盾，就為這麼一個小孩兒，現在我感覺我跟我老公的婚姻都進入疲憊期，再鬧下去我恐怕是堅持不住了。」
那你也不能等著別人教育啊。
「我現在就想給找個軍事化的小學，丟進去一個月不準回家，好好把那一身的壞習氣打磨干淨。」女人哀嘆道，「為了他能不比別人家孩子太差，我上班回家，還要做三份兼職，他爸爸還要去給人送外賣，兩個人千辛萬苦都為了給他創造好生活，可沒用。一學期三萬多的輔導班，家境比我們好的還上不起，我們給報了；說想學鋼琴，一周就要小一千，咬著牙，也報了，啥條件都不比別人差，他還是不滿足，一有挨打的事情，立馬找老人告狀，說我們虐待他，這種人，要不是我兒子我這輩子都不想打交道。」
那簡單。
結果你猜啥？
那小東西居然踹了她媽媽一腳。
還振振有詞︰「人家誰誰誰都有啥啥啥我要啥沒啥還能跟人家一樣嗎？」
這是欠打不好意思跟關老師說啊。
一巴掌抽過去，小孩子哭的跟孫子一般樣。
還手？
他就是再有個膽兒也不敢啊！
「最主要的還是家庭環境太惡劣了，父母教孩子，爺爺女乃女乃跑出來阻攔，教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你要真想讓這小子吃點苦，別想既要不耽誤學業，還不能太苦。涼城光武校就有十幾個，現在正規的超過一半，你去知府官網找下，哪怕教學質量差點的，那也能把這一身惡劣習氣改變過來。」關蔭批評道，「既不想讓你家鬧矛盾又想教小孩，既不想讓你小孩學習成績下滑，也就是所謂的離開那些優秀學校，去該去的學校吃點苦，還想把一身毛病改掉。你但凡不滿足一個條件，這件事還有商量的余地。我看，你家孩子出問題，不但是自己的問題，還有你這個當媽媽的人太貪心，你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丟掉，你怎麼不上天去啊？孔夫子在世，也無法把你家孩子教成人才。」
這話引起大部分家長的不喜歡。
你怎麼不把你女兒放在垃圾學校去呢？
「我女兒又沒學壞，干嘛要去刻意吃苦頭？」關蔭鄙夷道，「什麼都想要，你還不如買個機器人，按照你們的要求，給機器人裝上智能程序，完全按照你們的要求來，給你出主意，你覺著我害你們，至于麼？」
他索性不管了。
那女人卻猶豫了一下，一咬牙狠狠心給單位打電話請了半天假。
干什麼？
「我送他去學校還有位置的那個學校，要不然，這孩子廢了。」女人扯著她兒子的耳朵，這下真狠心了，她當然明白，關老師出的主意基本上都是好主意——人家壓根用不著給普通人搞手段。
這就讓關蔭很待見了。
孩子的教育，你不能光想著哪好往哪送。
該吃的苦必須吃。
只是那女人的行為又引起一些老人的不適應。
一買菜老太批評道︰「你這麼媽當的就是不合格，人家說啥你就信？女圭女圭那麼大，你送去武校，一個月見不到一次，娃被打了找誰去？老師不好好教找誰去？那是你身上的一塊肉啊，你咋就一點都不心疼呢？」
還有個老太干脆直說︰「人家是啥人物？出的主意適合你嗎？小孩不過是有些淘氣，長大就好了。」
女人回懟道︰「好話壞話你都听不來你活那麼大干啥？」
眨眨眼，關蔭回頭問通判。
你敢跟我去看看那幾家武校不啊？
還別說，通判還真就想拉著這家伙去視察一下那幾家武校。
不為別的，這方面是他親自掌握的。
但得叫上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