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敖烈猶疑的看著陳玄奘道︰「要不要我帶你回大唐?」
「你走吧,我還想再等等。」陳玄奘搖頭道。
敖烈沉默了一會兒,也只得驅車離開。
陳玄奘在凌雲渡枯坐了許久,期間有附近的土地見他可憐,為他送來了食物他也不吃,若非一身穿戴的裝備特殊,吊住了他的性命,以他這凡胎,怕是早就死了。
在取經的幾人之中,最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就是陳玄奘了。
他最初的確是因為無路可選,加上林千鈞的忽悠才走上這條路的。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也真的相信了自己取經的重任。
為此,他甚至都沒有接受來自女兒國國王的情義。
現在忽然告訴他,西行的這一切其實只是在大眾的謊言中裹挾著的事情,又叫他如何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一直到陳玄奘枯坐的第三十四天,他原地昏了過去。
而就在他昏過去之後,女兒國國王派遣的人也隨之出現,將陳玄奘帶上了飛舟。
而與此同時,整個世界中所有關注著這一西行盛事的人都傻眼了。
一連串的新聞也都隨之播報了出來。
林千鈞行于靈山腳下,瞥了一眼在智能腕表上浮現出的新聞推送。
《西游記》︰揭秘有史以來最大騙局,是大能的玩笑?還是異人們的集體惡搞?
追溯《西游記》最初版本,竟然是他傳播出來的。
謊言還是考驗?取經一事是否就此擱置?
真經究竟是否能普度眾生的九大疑問。
搖了搖頭,林千鈞倒也頗為感慨事情的發展。
他眼眸中信息快速變換,查閱了無數的可能性。
奈何有玩家干擾,他就算看到了那些可能性,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條是真正可能發生的事情。
玩家的特殊性,讓他們能如超月兌者一般不受劇本的束縛。
也正是因為有了玩家的干涉,這個世界才會變得像是如今這般稀奇古怪。
不過有一點林千鈞是很確定的,那就是這局棋還在下,而且取經一事也肯定不會輕易的擱置。
只能說經文恐怕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陳玄奘獲得。
此時。
林千鈞瞥到了在凌雲渡中劃船的接引,二人對視中互相執禮露出了微笑。
時間流逝,很快過去了三個多月。
關于西行取經一事,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熱度了。
得益于玩家們的瘋狂搞事,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
雖然這騙局騙的人有點多,但終究遠離他們的生活,所以並沒有太多人會去一直在意。
在這三個月中,取經的幾人也都各自有了新的生活。
小白龍敖烈重新回到了鷹愁澗白龍宮水族館當起了館主。
沙悟淨因為流沙河已經消失,所以也回到天庭,去南天門擔當起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天兵。
朱悟能不想回朱高城那個傷心的地方,于是便只好前往了萬妖國,佔據一座山頭擔當起了一名妖王。
他因為吞服九轉金丹修為達到了太乙真仙,所以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而猴子回到了花果山,在山上與玩家搞起了建設,將花果山更改成了一處非常有名的旅游景區,算是搞起了旅游業。
陳玄奘被女兒國國王救回了女兒國,不到一個月,便宣布與其成親,並且正式的開始接觸女兒國事宜。
也正是因此,他與唐皇的臉皮才沒有徹底撕破。
不然以陳玄奘在大唐的情況,唐皇恐怕想殺他的心都有了。
好在女兒國國王極力周旋,並且與大唐簽訂了一些互惠互利的合約,才勉強讓唐皇不計較過往的事情,順帶著還能繼續叫陳玄奘一聲御弟。
不過陳玄奘的生活看似美好,但實則卻並非想象中那樣美滿。
私底下總會有人那唐三藏這個名字取笑他,陳玄奘每次听到,也只能回以苦笑。
很快,時間過去了五年。
花果山景區因為猴子的原因而被經營得如火如荼,成為了附近有名的景區,而且還聯動了東海搞了個神游東海的活動。
只要繳納一定的錢,就可以重游曾經猴子前往東海時的地方,並且在海中抱著猴子的定海神珍合照。
感受一把當齊天大聖的感覺。
這一活動讓無數人洶涌而至,不只是異人,就連其余稍有修為的NPC都會為之動心。
畢竟能觸踫定海神珍當齊天大聖的機會,誰又不想要呢?
不過猴子自己此時卻並不像想象的那麼開心。
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路西行,他也沒有什麼妖魔可殺。
那根棍子被他放在耳中不知道多久,偶爾拿出來,也只能是和粉絲合影所用。
所以他回到花果山之後,才會將其又重新放回了東海,用來帶動旅游業。
從那一刻起,齊天大聖便已經死了。
死在了他的心底。
他或許根腳稍微值得說道一二,但絕對不是什麼所謂的齊天大聖。
那份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沖動,早就在那五百年的關押間漸漸消逝。
花果山頂端,猴子回眸看向西方,眼中流露出些許回憶。
如果當初真的能取回真經的話,恐怕如今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就在這時,林千鈞出現在了猴子的身邊,他看著山下的景色道︰「這花果山如今倒也熱鬧了不少啊。」
「是你?」猴子瞥了一眼林千鈞,然後道︰「你來干什麼?調侃俺老孫?還是打算繼續騙我去做什麼事?」
「為什麼你會以為我騙了你們呢?」林千鈞疑惑道。
「難道不是嗎?你說你是菩薩派來的使者,結果根本不是,我們前往了西天,卻也沒有拿到經文就被趕了回來。」猴子說道。
「我只說我是菩薩派來的使者,我有說是哪位菩薩嗎?」林千鈞發出了反問,不等猴子接話,他又道︰「而且前往西天取經這件事,誰告訴你們一定要在靈山找佛祖拿?」
「不找佛祖,找誰拿?」猴子似有嘲弄的道。
「自己寫唄。」林千鈞攤了攤手,說道︰「一路走來,你們見了這麼多東西,難道寫不出來嗎?」
「怎麼可能,我們能寫出什麼東西?佛祖的經文和我們的能一樣嗎?」猴子驚疑不定的道。
「誰知道呢?反正經文是寫給人看的,比起佛祖高高在上的玄奧經文來說,搞不好你們的更接地氣也不一定。」林千鈞說道。
「所以,取經是這個意思?」猴子眼眸中泛起一絲頓悟之光,似有所悟的道。
林千鈞面露微笑,說道︰「看你們怎麼理解了。」
言罷,林千鈞便隨之消失。
猴子看著林千鈞消失的方向,眸光閃爍不定。
他似有所悟。
佛經並非要找佛祖拿,真正普度眾生的佛經,其實存于眾生的心間。
于是乎,猴子返回水簾洞,在自己的居所內拿出了紙筆,開始撰寫起了經文。
跟隨陳玄奘取經的這些年他也沒閑著,佛經也好,各種讀物也罷,他都一直有學習。
加上被鎮壓于兩界山下的那五百年,時不時便有異人給他帶來的各種讀物,其實他的積累一直都很豐厚。
如今一動筆,能寫的東西倒也不少。
另一邊。
沙悟淨在當了一段時間的天兵之後,終于對現在的生活感到了枯燥和不滿。
雖然公務員編制很吃香,但也得看做什麼啊。
天兵說白了就是保安。
當年朱悟能身為天河元帥,身份地位也不過就是保安隊長而已。
被領導發現他和自己的小秘勾勾搭搭,直接便被打下凡間,並且永不錄用。
他這身份甚至還不如朱悟能呢。
于是乎,他便辭職當起了散仙,重回流沙河經營起了服務區的生意。
雖然流沙河不見了,導致他如今沒有了獨家壟斷的生意。
但靠著以前積累下來的人脈,加上想要路過這邊的游客也不少,如今他的生活倒是也勉強過得去。
這一天,沙悟淨正在辦公室查看著服務區的收支情況。
而林千鈞也在這時出現在了他的辦公室內。
「你是?」沙悟淨一愣,但旋即便認出了林千鈞的身份,他有些憤怒的道︰「林千鈞?你怎麼來了?你當初騙我們騙得還不夠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林千鈞挑眉,笑道︰「我可一直都說的是實話。」
旋即,一番爭論後,林千鈞便又將對猴子說的那些話說給了沙悟淨听。
沙悟淨听完這些話,皺眉道︰「我能寫什麼經文,雖然我閑暇時讀過不少經書,但我對佛經的研究也就僅限于表面的東西而已,要讓我寫,也太難了吧?」
「隨便寫唄,想寫什麼寫什麼。」林千鈞聳肩道。
說完,林千鈞便再度離開。
沙悟淨看著林千鈞離開的地方沉默了許久,最終他還是在電腦中創建了一個新的文檔。
鷹愁澗白龍宮。
「我就知道,這都是考驗。」敖烈面露恍然之色,旋即他拍了拍胸脯,對林千鈞保證道︰「放心,我保證寫得通俗易懂,讓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忽悠完敖烈,林千鈞立刻又再度出發,前去尋找起了朱悟能。
比起前面的三個家伙來說,朱悟能這邊的難度系數稍微是要高一些。
畢竟他從頭到尾,都不是個主動想要去取經的家伙。
想要忽悠他恐怕還不容易,所以林千鈞覺得,他多半要用點手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