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了店門，兩人到後面美食街找了一家燒烤店坐下。
點了菜，要了兩瓶啤酒，想著3號老師是個優雅人，秦空也沒讓他對瓶吹。
要了兩個杯子，給他倒了一杯。
「你外語挺好的？」
「嗯？」3號老師抬起頭，萬萬沒想到開場白是這樣的。
「你不是要遠走異國他鄉嗎？」秦空笑道。
「哦。」3號老師點點頭，「英語、韓語、日語，都會一點。」
「牛逼！」秦空踫踫他的杯子。
3號老師端起杯子，「你這技術跟哪兒學的？」
秦空看著他，不想打擊他，但是……
「自學的。」
「噗——」3號老師第一口酒就噴了出來。他的優雅迫使他轉過頭去，沒有噴秦空臉上，噴地上了。
秦空抱歉地看著他。
「你多少歲了？」3號老師平靜了一下心情又問。
「二十六。」
3號老師驚異地看著他，「二十六就沒有人能當你師傅了？就自學了？」
秦空笑笑，「三人行必有我師。我要學的還很多。」
沒發現他這麼謙虛，還是在裝暗逼？3號老師心情有點異樣，又喝了一口酒。
不管怎麼樣，二十六歲，有這種技術，就算他裝逼，也沒辦法。
氣氛有點尷尬。秦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說的都是實話呀！也默默喝了一口酒。
還好燒烤很快上來了，氣氛稍微好了點。
「阿辰跟著你學習，我也跟著你……」3號老師看著他。三十已過，出來跟比自己年輕的當學徒，幾年總監白干了！縱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時也無法說出口。
看他羞愧糾結的樣子，秦空笑笑，「是我讓駱辰叫你來洗頭的，不是讓你來當學徒，我這店里不需要這麼多人。我要開一家高端店，想請你來當總監。」
「什麼？」3號老師看著他，萬萬沒想到，跟這兒等著他呢！
失望地低下頭，「我對當總監沒興趣。」
秦空笑了，才辭了總監來當學徒，肯定沒興趣。
「我會培訓的。」
3號老師又抬起頭來。
他才不關心他開什麼店，只關心他的技術和理念！
立刻問︰「培訓什麼內容？」
「我初級發型師階段做過的發型，都會教。」
「……」3號老師一臉驚愕。
半天才說︰「你初級發型師的發型教我？我好歹在帝凡當了幾年總監吧！如果我剛剛沒听錯，你是想請我當總監吧？拿初級發型打發我？你是覺得我基礎沒打好？」
看著他激動的樣子，秦空連忙解釋︰「是我一萬理發價位時做過的發型，我都會教的。」
3號老師直瞪瞪地看著他，突然撈起杯子，一口喝下去半杯酒，放下，「你是說你一萬價位的發型，只是初級發型師作品？」
「呃……」秦空頭疼，揉揉額頭，「你不要在意這個啦！這……唉！」
3號老師拿起杯子，一仰脖子把剩下半杯酒也喝了。
秦空連忙給他滿上，遞給他一根烤串，「別干喝呀！」
3號老師眼也不轉地看著他，拿著烤串，想用那根簽子捅死他！
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你現在三萬理發，又是什麼水平？」
「……」秦空看了看他，現實中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這算什麼水平。只能按神理的等級，「中級。」
3號老師放下烤串，又端起剛剛倒滿的杯子，一口干了。
秦空看著他，把盤子往他那邊轉轉，弱弱地說︰「別喝多了，吃點菜。」
「托尼老師！」3號老師有點上頭，手啪地在桌上一拍，一頭趴在桌上，「你看不起我！你從頭到尾都看不起我！」
秦空撐著額頭，揉了揉。
「我辭了職，誠心誠意來向你學習，沒想到我是又一次送上門來讓你羞辱！」
「我……」秦空百口莫辯。
3號老師也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這人也太心胸狹隘了！就算我去你店里挑戰過你，但我後來也誠心誠意去向你請教過！你不理我！那你就一直不理我好了！
你為什麼又來找我？我來了你又說你現在才是中級發型師！那我在你眼里，我特麼是個什麼東西啊？」
秦空慈愛地看著他的頭，由衷地說︰「你是總監。而且是很牛逼的技術總監！」
「那你呢？」3號老師抬起頭，眼楮紅紅地看著他。
秦空嘆了一口氣，「我在世俗規則之外。」
「……」3號老師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吐出一句話︰「你是神仙？」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秦空只好說︰「我也給你洗過頭了，你也看過我剪發了，算不算神技？」
「算！」3號老師很誠實，就他那直達毛囊的洗頭技術和那一刀到位的剪發技藝，現實中根本沒有這等人！不是神技是什麼？
「那你想不想學？」
「想。」
「那我能不能培訓你？」
「能。」
「那你管我是不是中級發型師啊？」秦空啪地放下一根簽子，靠到椅背上。
看著他這龐大的氣勢，3號老師短暫被鎮住，爾後眨了眨眼，「我被你套路了！」
秦空笑了，又給他倒一杯，踫踫，「合作愉快！」
3號老師搖了搖頭，「你覺得我是小國審美，不符合國人的審美，為什麼想到找我？」
果然還在糾結幾個月前的事！
秦空嘆了口氣，「審美是很個人的，沒有什麼大國審美小國審美，我只是崇尚自然。但也有一些人喜歡追逐潮流。
這沒有什麼不對。你可以保留自己的個性，我把我的技術教給你，你覺得可以用的就用，能融合的就融合。」
3號老師看著他，「你不怕我學會了就走？」
「你不是沒給自己留後路嗎？」秦空看著他，「再說，哪個理發師不是學會了就走？怕人走這個行業就不會發展了。」
3號老師看著他，第一次笑了。
好像托尼老師也沒有那麼心胸狹隘嘛！一般到了這個層面，就算簽競業協議他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自己培訓出來的人，而且跟外面的技術完全不同。
像他這自己去學習的離職，李丹尼還暴跳如雷呢！
「那你覺得看一個人到底是看頭還是看臉？」
秦空笑道︰「我們總說有頭有臉，自然頭和臉都重要！但頭不能月兌離臉存在！就感受來說，一個人迎面而來，你肯定是先看到他的臉。」
「我覺得是先看頭，因為視線是從上往下的。頭發也在最上面，所以一個吸楮的發型很重要。
一般說一個人是土還是時尚，臉是看不出來的，但發型很容易判斷一個人的風格，體現一個人的個性。
而且有頭有臉、拋頭露面，頭都在臉前面。頭代表一個人的思想和智慧，臉才是包裝。」
秦空無語地看著他，喝了一口酒。
3號老師遞給他一根烤串，「別光喝酒呀，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