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秦空就去看了幾家培訓班。最後在市中心的一家交了學費，約定每天下午六點去學畫畫，學到晚上九點。
後面兩天，依然沒人上門。秦空就在店里支起畫架，練習素描。
一個人走進來，「喲！你這行動夠快啊！」
秦空轉過頭，「陳老師！」連忙把畫架轉過去，不好意思給他這藝術家看。
陳映也沒過去看，打量著店面，「不錯啊！我就說你很有美感。學起來，應該也很快。」
「謝謝。」秦空有點不好意思，「你怎麼還沒走？」
陳映看他一眼，「去其他地方轉了轉，而且……」陳映模了模胡子，「等胡子長長呀！你看可以了嗎？」
「可以。」秦空笑著點點頭，帶他去洗頭。
走到花架後，陳映躺下來，「舒服！你這洗頭床不錯！」
秦空的手一模到他的頭皮，陳映就長吟一聲。
「怎麼了？」秦空抬起手。
「頭皮發麻。」陳映抬眼看著他，「話說你這發型師還親自洗頭的？」
「洗頭，才能更好地掌握一個人的頭型，以及頭皮、發質狀況。」秦空揉著他的頭，「洗頭，也是養護頭皮和頭發的過程。」
陳映不說話了。享受過這世界很多高級的東西，但從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洗頭。
渾身從頭到腳都放松了，陳映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秦空揉揉他的太陽穴，讓他醒來。
緩緩地坐起來，陳映在床尾坐了一會兒，「秦老師啊！你這洗頭技術真的神了！我感覺我要飛升了！」
「過來飛升。」秦空笑著拍拍理發椅。
陳映走出來，坐在椅子上，仰靠在椅背上，長嘆︰「真舒服！」
秦空一踩椅子腳，椅子放倒，陳映仰躺著眨眨眼楮，「干嘛？」
「讓你更舒服啊！」秦空在手心倒上精油，搓熱，抹到他臉上。
「喔喔喔……秦老師，被你揉臉的時候，有沒有顧客叫你媽媽？」
秦空無語，繼續揉著他的臉，「為什麼不叫爸爸？」
「哈哈哈……爸爸直接一個耳刮子刮過來了，還能這麼溫柔地揉啊？」
秦空哭笑不得，「閉上眼楮。」
陳映閉上眼楮，不再說話。
真沒享受過這麼神仙的服務！
真就飛升了！
飄飄然的……
感覺鋒利的刀片刮過喉結和臉，但偏偏很溫柔，一點都不害怕。仿佛神仙在眼前舞劍，根本不怕誤傷，只是情不自禁被那流利的刀法吸引。
如夢似幻……
一張溫熱的毛巾擦去臉上的胡渣子，秦空踩著椅子腳，托著他的後腦勺把他推起來。
陳映像夢回一般，睜開眼楮，怔怔地看著鏡子。
那張胡子拉碴的臉變得十分干淨，依然留有胡子，但是輪廓變得特別整潔。兩腮略淺，下巴濃密一些，漸變自然。
襯得五官更加輪廓分明，卻又有一種柔和的感覺。
男人味十足！
陳映還沉迷在自己那張臉里，秦空已經開始給他剪頭發。
修剪了層次和鬢角，吹走碎頭發。吹到八分干，秦空放下吹風機。在手上噴了點喱水，搓搓，張開手指，把他略長的頭發在腦後挽起來。
「你給我整道士髻？」
「什麼道士髻？是丸子頭！」秦空拉出後鏡，「自己看看！」
陳映看著後鏡就不轉眼了，「臥槽！這麼好看！」又扭著頭，左看右看，各個角度都好看。
簡直不可思議！陳映看著自己的側面，青青的胡茬，由淺到深。頭發是用手抓的，略微彎曲凌亂，帶著一絲慵懶。
所有凌亂的頭發不經意地在腦後抓出一個丸子。那個丸子把整個造型提亮，畫龍點楮，性感迷人到無以復加！
「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我扎頭發更好看的男人了！」陳映看著自己的側臉，移不開眼。
秦空哭笑不得，真是自戀得一匹！
「我從來沒有想到丸子頭這麼好看！你開始說丸子頭，我想著就是道士髻！你這怎麼整的？」
秦空打開他的頭發，披散著也很不羈，浪子風。挽起來，就是浪子回頭。
秦空教他自己挽一遍，「你挽不好，就用頭繩扎。」
陳映是一個十分注重形象的人。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幾遍，終于學會了怎麼挽這個丸子頭。
十分滿意地坐到沙發上。
秦空給他倒了一杯咖啡，又把畫架往里轉轉。
陳映笑笑，「你怕什麼？我真沒想到你的理發手藝這麼牛！我還以為你化妝就很不錯了！」
喝了一口咖啡，「想當合伙人嗎？」
「合伙人？」秦空看著他。
「嗯。」陳映點點頭，滿目光彩，「你可以加入我的工作室。也可以自己開工作室，當我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嗯，凡是找我攝影的，我指定你做造型。」
秦空看著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陳映是圈內頂尖的攝影師，坐在那里，都有品牌和明星求上門。被他指定當合作伙伴，也就代表著︰秦空坐在那里，就有品牌和明星上門！
根本不用費一點點力。
所有的資源，所有的路，陳映都已經鋪好了。
一步巔峰！
「你加我。」陳映看著他，雙眼熠熠生輝，「可以掌控整個時尚圈，引導潮流！」
秦空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著畫板，「可是我還在學畫畫。」
「這有什麼關系？」陳映笑道，「你已經比那群白痴造型師，技術創意都好多了！我建議你學美術，不過是對你自己的一個補充，根本不用著急。可以慢慢學。」
秦空不好意思地模模頭，「我現在還只是個初級發型師。」
陳映就像嘴里被塞了什麼東西，半晌才吐字︰「你特麼在逗我？」
可是按神理的等級，他就是初級理發師呀！所以，秦空更想知道，做到中級理發師、高級理發師、神級理發師，又是怎樣的技術！
如果被眼前的名利迷住，他恐怕會迷失自己。
他畢竟只是個凡人，真進了名利場，被吹捧到高高在上，反而對他的發展，是一種限制。
思考了一會兒，秦空誠懇地說︰「我覺得我的技術還需要磨煉，創意也需要再開闊。總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需要沉澱，不能現在跟你合作。」
陳映一口灌下杯中咖啡， 地放下杯子，「如果不是跟你相處過幾天，我懷疑你在刁視我！」
伸手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他。秦空疑惑地接過來，陳大攝影師這麼壕？直接給現金？而且這麼多？
打開封口，一沓照片掉出來，全是他和梁安歌的。森林的、茶園的、玉蘭園的。兩人合照的、梁安歌單人照的。單人照甩出去，估計會引得粉絲哭著要。
每張都是抓拍，每張都有故事。秦空差不多都能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很好看。」秦空一張張翻看著。陳大攝影師的水平，真是絕了！不喜歡在牆上掛照片的秦空都想找個相框裱起來。
「送給你。」
秦空這才覺得他有陰謀，停下翻照片的手，抬頭看著他，「十萬一張，我可要不起。」
「送你的。」
秦空看著他，不相信他這麼好心。
「抵理發費！」
秦空立刻道︰「理發不能抵！」
「你真是！」陳映站起來，走到收銀台，掃碼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