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腦海中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顧客還沒付錢！
「臥……」看看驚訝地看著他的媽媽，秦空笑了笑，「我們去哪兒吃飯呀？」
秦芳雲還沒回答，秦空生硬地轉折︰「媽，你把剛剛理發的錢發給我。」
秦芳雲愣了一下，「噢！媽給忘了！我這就發給你！」掏出手機，「多少來著？」
「一萬二。」秦空頭扭在一邊，別人都說他洗頭像把神經拎出來洗，他是很想把神理拎出來洗洗的。
又不要錢，還非要錢！
這算是對技術的尊重？
不管怎麼樣，秦空還是認同的。就媽媽現在這形象，一萬太便宜了！
神理雖然提供的是理發技術，但神理針對的是人，不是頭模。本就是根據人的形象氣質創造的發型。
從頭到臉再到全身。
妝容、服裝搭配方面雖然靠秦空自己。
但靈感，卻是神理從發型上引出來的水到渠成。
秦芳雲發了錢，又笑呵呵地挽著兒子的胳膊，自己的兒子有點兒怪癖，那也是可愛！
「媽媽在家里做好了菜，我們回家吃吧。」
「嗯。」
回店里帶上秦重，回到李家堆。
城中村的打工族都回去過年了，很冷清。
秦空接過媽媽手中的鑰匙，推起卷簾門。
「哎哎哎！」一個小伙子站在旁邊，「你們是？」一跺腳，眼楮瞪老大，「老板娘！」
又抬頭看了看「芳芳米線店」的牌子，滿臉不可思議，「真是老板娘啊？」
秦空給媽媽化的淡妝，所以看臉，還是認得出來的。
秦芳雲低頭笑了，很不好意思，還不太適應新形象。尤其是在這城中村，老顧客面前！有點局促地扯了扯大衣。
小伙子又上下打量——
米白羊毛衫加淺駝色羊絨大衣，淺卡其彈力長褲，棕色中跟樂福鞋。
全身大地色系，但有過渡和層次感，很整體，又不會無趣。
脖子上一抹閃亮的細細項鏈，襯得臉都亮了幾分。
過肩發稍稍內扣，讓清瘦的臉顯得圓潤。
「阿姨！我沒想到你這麼漂亮呀！」小伙子說著就掏出手機，「讓我拍拍，老鐵們！666！康康！這是咱們李家堆的米線西施！」
秦空轉身，伸手擋住他手機鏡頭。
小伙子退後一步，「哎喲！有明星那範兒了！我想起來了！阿姨，你這打扮很像那位狐撲女神！溫柔、知性、優雅！」
秦芳雲不好意思，笑眯眯地仰頭看了兒子一眼。
小伙子又把鏡頭轉向秦空，「康康這位帥哥和他的貓！」伸手就要模，秦重眼楮一眯，瞳孔一豎，小伙子往後一個趔趄，「臥槽！好凶！」
秦空笑眯眯地模了模渾身緊繃的秦重，目送那位老鐵走了，才進店。
看著店里的桌子板凳鍋碗瓢盆，秦芳雲嘆了一口氣，「你給媽媽買這身，媽媽還怎麼做飯？」
秦空扶著秦芳雲的肩膀，讓她坐下，「媽您都米線西施了，當然是我做呀，您就坐著！」
拍拍秦重，往收銀台一指，秦重從他肩上躍過去。坐鎮收銀台，大佬坐姿，俯視眾生。
秦芳雲笑道︰「空空，你這貓太靈了！」
「嗯。」秦空笑眯眯地鑽進廚房，「它叫秦重。」
「秦重？」秦芳雲噗嗤笑出來，搖搖頭，「你這名取的！你原來改名叫秦空，媽媽還以為你要出家，天天盯著你，生怕你哪天光著個頭去廟里了！呵呵呵……」
「現在你又叫他秦重，你真是。」秦芳雲搖搖頭，「不過媽媽喜歡。」
走過去，慈愛地看著貓，溫聲呼喚︰「秦重？」
秦重轉頭看著她。秦芳雲伸手模了模它的頭，秦重脖子一縮，舒服地眯了眯眼。
秦芳雲笑眯眯地，「挺親人哪！」
「那是對你呀！你沒看剛剛多凶嗎？」
「呵呵呵……」秦芳雲更高興了，揉著秦重的肩背，毛皮滑得舍不得移開手。
媽媽都備好了菜，秦空就是加工一下，很快擺滿一桌子。
都是他愛吃的。
秦空坐下，給媽媽倒上黃懷璋硬要留下的葡萄酒，踫杯，「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秦芳雲看著兒子，心里太滿，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就是滿意！找不到一點缺點！
為了養胃，加上理發店不能炒菜，秦空吃了幾個月的蒸菜、湯菜。嘴里真淡。此刻對著媽媽做的鮮香熱辣，大快朵頤。
秦芳雲吃兩口，又抬頭看看他，滿臉笑容。
秦空也看著媽媽，往媽媽碗里夾肉，「媽，你太瘦了，再胖一點，更撐衣服。」
「嗯。」
「媽，你以後要好好護膚，買來的化妝品要用。」
「你這麼大了，打扮帥氣，以後好找媳婦兒。媽媽打扮干嘛？媳婦兒還挑我長什麼樣啊？」
秦空抬頭看著她，「你首先是個女人，然後才是媽媽。」
又說︰「我不需要你操心了。化妝品不用也會過期的。」
想想那麼貴的擦臉水擦臉油呢！秦芳雲點點頭，笑道︰「你八十歲我也是你媽，怎麼不操心？」
秦空也笑了，「那你更要好好保養啊！我也想八十歲還喊媽！」
秦芳雲伸手模模他的頭，感覺此生足矣！
母子倆吃完飯，站在村口牌坊下看煙花。秦重坐在秦空肩上，仰著頭，追著煙花的光，新奇不已。
米線店里沒有電視，沒看春晚，看會兒煙花就回去了。
秦芳雲讓秦空自己出去玩兒，先睡了。
秦空也沒出去，抱著秦重睡在閣樓上，看看低矮的天花板，又看看旁邊床上睡著的媽媽，應該給媽媽買個房子了！
十二點，外面炮竹震天，響徹大地。
秦空的手機也響起來，看看媽媽，連忙靜音了。
打開手機，看著涌入的大堆祝福信息，一一回復。
回完微信，才發現短信箱也有信息。
這一般都是運營商、廣告商發來的。
秦空喜歡把短信刪得干干淨淨，不喜歡有小紅點一直顯示在那里。
全選，正要刪除。
掃到其中一條是手機號碼發來的，在一堆運營商號碼中顯得很短。
內容也短得顯眼。
沒有前後綴、鏈接亂七八糟的，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看時間，是零點整發的。
秦空拿起來，也不知道是誰的號碼。可能是客人，因為也做了一些老年客人，他們有的不會玩維信，所以就用短信發了。
秦空也回過去︰新年快樂！
然後放下手機，抱著秦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