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還沒反應過來，九個女人已經圍著他坐在沙發上、扶手上。
屏幕裝不下，女人們又自動動手，把沙發往前推了一點。秦空一邊坐兩個，後面站五個。
都擺好了姿勢，看著鏡頭。
秦空被擠得無處可逃，而且太累了，只能保持禮貌的微笑。
「十全十美！」蕭瀟拿著手機，比出大拇指。
九個女人全部豎起大拇指，朝向秦空，「十全十美！」
說美這個字的時候，剛好嘴唇微微張開，笑容自然。
「 ！」蕭瀟按下按鍵，「完美！」
然後繼續充當攝影師，盡職盡責，各種角度給她們拍照。
秦空萬年不變，C位！
每個女人都要跑到秦空旁邊，挨著他肩頭或者挽著胳膊來一張。
秦空嘴角都僵硬了。
蕭瀟看著他，好笑，「托尼叔叔！自然點兒！怎麼像上刑場一樣？這些美女姐姐跟你拍照，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女人們被蕭瀟甜嘴哄得更加高興。蕭瀟拍完，她們又自拍。
店里店外到處取景。
貓也被迫成為道具。
秦空這店，確實每一處都有格調，都能當背景。
站著拍、坐著拍、合拍！
秦空看著她們，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們做頭發、逛街，一整天了！
都不累的嗎？
秦空好累！
婉拒了她們的晚餐邀請，終于等到她們嘰嘰喳喳地走了，秦空癱倒在沙發上，都沒心思去算今天的營業額。
謝允收拾了店面，吃過了晚飯，看秦空還癱著，笑道︰「你這是被榨干了啊？」
秦空立馬坐起來。
「我說你的價值被榨干了！」謝允笑道，「這些女人也是！買個耳釘也要來問你一下！」
「你早點休息吧。她們不是說了嗎？她們是打前站，明天還有呢！估計明天更多！」謝允拍拍他的肩，「養精蓄銳！」
秦空也笑笑，雖然很累，但很滿足。
開業這麼久，閑了半年了，今天才找到感覺。
做頭發做到停不下來。手也許有靈魂，秦空能看到，它現在還在揮舞著。
洗了澡去床上了。
半夜，謝允被沙沙的聲音吵醒。朦朧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鏡台前一盞小燈映著一個頭，後面一雙雪白的手在陰影里揮舞。
「臥槽！」謝允嚇得站了起來，站起來，才看見是秦空站在後面。
拍拍胸口，「空空！你干毛啊？大半夜的！你睡不睡啊？你特麼在夢游吧？」
「別吵。」秦空輕輕地說，目不斜視。
「臥槽！」謝允走過來，看著目不轉楮的他，「你是走火入魔了嗎？白天還沒剪夠嗎？」
秦空頭也不抬，「我只是想把我白天剪過的頭再練習練習。」
「你還需要練習嗎？」謝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剪得又快又好！」
「你不懂。」
謝允點點頭，「是，哥是真不懂了！」看著他已經剪好的幾個頭模，就是白天剪過的發型。
「空空！明天人更多呢，早點睡吧。」
「明天人更多，所以我更沒時間練習。剪的發型越多，我怕我會記亂，所以才要趕快練習。記在腦子里，記在手感上，才不會忘掉。」
「你自己剪的發型，怎麼會記亂？怎麼會忘掉？」
「你不懂。」
「是，哥不懂！唉！」謝允點點頭，背著手，繞著他和頭模轉了幾圈。
秦空目不斜視，「別打擾我，去睡覺。」
「是你打擾我啊！」謝允忍無可忍地說，「你當學徒的時候就是這樣，大半夜的剪頭！哥的心髒病差點給你嚇出來！活到現在真不容易！哥年紀大了，你體諒體諒，別整了。」
「你去樓上睡吧。」
「空空……」
「我剪完那九個發型，做好筆記就去睡。」
「還要做筆記？」謝允看著他專注的神情，默默地，沒說話了。
秦空太勤奮了！當學徒的時候是！現在還是！
這樣的人，活該他出人頭地！
第一次，謝允感覺到秦空已經跟他拉開了距離。他以後會站到高不可攀的位置！
那是多高？
謝允也不知道，只是模糊地覺得秦空在美發一道上，會成為人物！
他自己開店，結婚後，是懈怠了。回到沙發上坐著，看著秦空剪著頭模，有點傷感，被徒弟拋開的感覺，但更多是欣慰，好像自己可以退休了……
慢慢的，眼楮睜不開了。
沙發上已經傳來謝允的鼾聲，秦空的剪刀還在頭模上揮舞著……
只有秦重坐在吧台上，眼楮圓溜溜地看著他，追逐著剪刀雪亮的光。
第二天，謝允從沙發上坐起，走過去開門，愣了。
門外一群女人排著隊。
謝允看看地上的頭發，也不知道秦空什麼時候睡的，連忙說︰「你們等等，我收拾收拾。」
也不開門，先轉身收拾。
然後才把她們迎進來，女人們一個接一個，進來就四處打量，「這個店看著真的很有藝術感啊！」
「是呀！以前去的店，金晃晃的，晃得我眼楮花！」
「別插隊哈！我們剛剛排好的！」
她們都是雲花的，昨天看過了同事的朋友圈，知道謝允不是托尼老師，問道︰「托尼老師呢？」
「他還在睡覺，昨天太累了。」謝允笑笑，「美女們，你們吃飯了嗎？」
女人們各自從包里掏出了三明治、面包、酸女乃……
謝允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著站在她們面前，尋思給秦空做點早飯，再叫他起來。
一轉頭，秦空從外面進來了。
肩上坐著貓，穿著運動服。
「托尼老師！」女人們都激動地站起來。
秦空愣了一下，笑笑，「早啊！雲花的嗎？」
「是啊！昨天她們幾個做的頭發太好看了！還有你給她們挑的衣服首飾也太出氣質了！」
「真的大變樣！我都沒認出！」
「過幾天我們公司年會，托尼老師拜托你了！」
女人們七嘴八舌，謝允才找著空插話︰「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生物鐘了。」秦空笑笑，上樓去換了一身衣服。
女人們全部仰著頭看著他從樓梯上走下來……
謝允搖搖頭，攪著雞蛋，還好是自己的徒弟，他也與有榮焉。要換了別人，還不得酸死。
被眾女仰望著，嘖嘖！
秦空卻有點不好意思。
下來後，先叫第一位客人洗頭。
「嗯~她們說一定要找你洗頭，真沒錯啊！」手剛揉了兩下，女人就來了這麼句。
抽空吃了早飯，秦空又去忙著。謝允看他一個人洗剪燙染吹，一條龍，忙得水都沒時間喝。
他只能掃掃地上的頭發，完全幫不上忙啊！
看了一會兒，走到外面，拿起手機，「小若，你回老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