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杜若回來，坐在了旁邊，不聲不響。
秦空看她臉色蒼白，鼻尖紅紅的，「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早點回去？」
杜若身子輕輕一顫，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秦空也沒听清，轉過頭去。
喝了一會兒酒，謝允又開始嘮叨︰「空空，你不用守著店了，反正外面看得到里面的裝修，等人家打電話問就是了。你就趁年前把工作定下來。」
「年前客人多，缺人手，你去高端店轉轉，有機會上手。我也幫你打听打听。你啊！」
謝允喝了一口酒，「真得跟凱文學學！你看凱文價格比你低，但把客人哄得服服帖帖，工資不比你少。你在我店里，還無所謂。去到外面，不能不說話。」
凱文謙虛地搖搖頭，「不不不，不是所有客人都喜歡會聊天的發型師。我覺得年紀大點的喜歡聊。像蕭瀟，她們這些小姑娘就喜歡空空這款，禁欲系！」
蕭瀟側頭看看秦空，點點頭。
居然點頭了！
大家更酸了！
凱文酸酸地說︰「所以我以後都要改變策略。少說點話，也走下禁欲系。」
「長得好看才叫禁欲系！長得丑只能叫絕育系！」蕭瀟說。
整張桌子靜了一下，爾後爆笑。
凱文臉紅透了，艾倫笑得尤其大聲，拍著凱文的肩，「扎心了吧？」
此時，杜若站起來，低著頭，「我吃好了，跟閨蜜約了逛街，你們慢慢吃。」轉身就跑。
謝允看看秦空，又看看蕭瀟，暗地嘆口氣，伸手把椅子上的包拿起來，追出去。
出去，杜若正捂著鼻子嘴哭呢！接過包包，說聲謝謝，就跑了。
謝允不放心，喊道︰「打車回家，別喝酒，別亂跑。」
「知道。」
「唉！」謝允搖搖頭，站在外面抽了一棵煙。
杜若走了，秦空又帶個小姑娘，吃完飯，大家也各自散了。
秦空把蕭瀟送到橋頭，貓從蕭瀟懷里跳到秦空肩上。
看著蕭瀟消失在郁郁蔥蔥的對面小區，秦空轉身。
謝允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面，兩人往前走到第三條長椅，秦空坐下來。秦重看了看謝允，跳下秦空的肩，到另一邊坐著，顯然還沒接受蕭瀟和秦空之外的第三人坐這條長椅。
「蕭瀟小了點兒吧？」謝允突然說。
秦空扭頭看著他，「我們又沒什麼。」
謝允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秦空解釋道︰「真沒什麼，就像她說的那樣，我們就是通過貓認識的。她只是喜歡秦重！」
「她只是喜歡秦重？」謝允重復一遍，笑了。
「不然呢？」
謝允拍拍他的肩，「你跟哥裝什麼？都說男人最專一，永遠喜歡十八歲的姑娘。我又不會說你什麼。」
秦空嘆了一口氣，謝允看了他一眼，「真沒有？那你為什麼給蕭瀟倒果汁？給小若倒白酒？」
秦空奇怪地看著他，「蕭瀟才十八啊！杜若二十！成年了啊！」
「十八和二十有差嗎？」
「蕭瀟還在上學，杜若已經工作了啊！」
「還說你沒有？」謝允點點頭，「你對上學的總是偏愛！」
秦空臉色立刻變了，晴轉陰。
謝允看著他，看來他是真的不喜歡了。
「空空，也半年了！這半年，你這創業，也失敗了。其實談談戀愛也挺好的。」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找工作的事，談個屁戀愛啊！」
謝允笑了，「都說女大十八變，其實十八歲到二十多歲的姑娘變化才是巨大！剛剛接觸社會嘛，唉……」
「空空，哥不希望你同樣的傷受兩次。談談戀愛，沒什麼。但你這個人，太認真，太投入。她們只是跟你談談戀愛，你卻想要走到最後。所以……」
謝允往對面揚揚下巴，「保持距離吧，就算姑娘同意，人家父母也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
「明天去找工作。」
「嗯。」秦空沉吟一會兒，「只是哪個理發店願意讓我一萬剪個頭呢？」
謝允轉頭看著他，模模他的頭，確定沒發燒。大概是腦子里面燒糊了，半年了還沒緩過來，勸道︰「先找工作，圈了客，你以後再開店，再自己定價不行嗎？」
「不行。」
謝允又看了他一會兒，不明白他為什麼就卡在一萬剪個頭，嘆了口氣，「今晚就住你店里了，明天陪你去找工作。你那麼高的價，誰願意讓你試手？哥給你當頭模，給你錢。」
秦空轉頭看著他，笑了，「謝謝允哥。」
那種在哥哥面前毫不設防帶點兒撒嬌的笑容，仿佛當初那個瘦弱的少年又回到眼前，謝允忍不住伸手模模他的頭，「就當給你壓歲錢了！」
秦空展開雙臂，放松地靠在長椅上，露出舒暢的笑容。
初入社會，就有允哥罩著，他才沒有巨變吧？還是那番初心，無論對待工作和感情，都要認真！絕不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第二天早晨，秦空換下平時的休閑服，穿了正裝。正要出門，蕭瀟跑進來。
「你看著秦重吧。」
「我來剪頭發的！給我染個女乃女乃灰！」
「別鬧。」秦空走了出去。謝允在外面笑著搖了搖頭，先頭走了。
蕭瀟嘟起嘴，抱起秦重，撫模著，眼淚直轉圈。眼眶盛不下，大滴大滴涌出來……
跟著允哥的步伐，秦空也很忐忑。除了十五歲第一次踏入理發店，他還真沒找過工作。
昨晚兩人研究過了，直奔王府商場三樓，帝凡造型。
帝凡是全國連鎖美發沙龍，在雲州剛開了第二家。市中心王府商場的這一家是旗艦店。雲州名流富豪聚集之地。
無論直梯還是電梯都直達門口，「帝凡造型」四個字磅礡大氣。
謝允靠在樓梯上，手撐著腿，「這樣的店，我都不敢走進去。不過，空空，你可以。」
秦空也仰頭看著招牌，確實高端大氣，奢華敞亮。金黃色門頭門牆，里面白晃晃的。讓人想起黃白之物，真是金銀庫，溫柔鄉。
一陣香味襲來，秦空吸了吸鼻子。一大早，已經有人在抹著本就亮閃閃的玻璃門，拿著香水揮灑……
「你說人家這名字，帝凡，天帝下凡，又高端，又親民。是說他們的發型師是神仙下凡呢？還是說客人是皇帝走入民間呢？唉！真是！」謝允羨慕地搖搖頭，「我一輩子都開不起這樣一家店。」
秦空默然，也很羨慕。如果自己的店開起來，允哥就有這樣一家店了吧？可惜，他的店都要關門了。
吸一口氣，走進去。